知子莫若母,同一時間,霍薇也發現自己兒子情緒不對,疑惑地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麵色越發蒼白、好似看見什麽恐怖一幕的蘇明妝。


    “今酌,你認識她嗎?”


    裴今酌收迴視線,若無其事地看向母親,“不認識,不過聽聞堂兄新婚妻子容貌傾城,猜想,她應該就是蘇學士之女。”


    “對,是她。”


    霍薇心想——剛剛今酌可能是為堂兄打抱不平,他們兄弟兩人從小感情就不錯。


    是不是應該和今酌解釋一下,今宴和蘇明妝關係沒想象的那麽僵?


    不過霍薇想到兩天前發生的事,還餘怒未消,便沒吭聲。


    裴今宴幽深黑眸帶著探究,對蘇明妝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嬸母的獨子,也是我的堂弟,裴今酌。”


    蘇明妝快速調整好表情,微微點頭,輕聲道,“原來是堂弟。”


    “你們認識?”裴今宴問,聲音不若平日那般自然,帶著隱隱嚴肅。


    “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剛剛為何用那種眼神看他?”裴今宴絲毫不給其緩和餘地,直接當麵質問。


    蘇明妝已調整好心態,不卑不亢、從容迴答,“讓將軍見笑了,我從前隻聽說將軍有一堂弟,卻沒想到將軍和堂弟長得這麽像,便是親兄弟,也很少這般相像。”


    以此來解釋,方才她的吃驚。


    霍薇不樂意了,“堂兄弟就不能像?他們父親是親兄弟長得像,他們兩人都像父親,長得像有什麽不對。”


    蘇明妝一愣——裴二夫人該不會以為,她暗諷其紅杏出牆吧?


    她急忙解釋道,“嬸母誤會了,是晚輩見識淺薄、少見多怪,因為晚輩家裏人多、兄弟也多,幾位兄長各不相像,所以誤以為全天下兄弟都不像。”


    霍薇欲言又止,最後憋不住道,“我說蘇明妝,現在是我誤會你、我理虧,你應該理直氣壯地辯解,道什麽歉啊?就你這樣麵瓜樣子,還想和我學武?一點血氣都沒有,你能學嗎?”


    蘇明妝都懵了——不是,夢裏她作天作地,被大家針對;夢外她伏低做小,也不行?人生這般艱難嗎?


    倒是裴今酌,眉頭收緊,之前眼神中的鄙夷,逐漸化為一些疑惑。


    霍薇看出兒子的疑惑,哼了一聲,“你別被她在外的惡名騙了,實際上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麵瓜。”


    蘇明妝想了想,插嘴道,“嬸母,我還過口,您還記得之前有天早晨,您去雁聲院找茬,我懟了您嗎?”


    她倒不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而是害怕真被裴二夫人當做麵瓜,不教她武功。


    挨罵挨打都不要緊,不學武功可不行。


    “……”霍薇臉都青了——這姑娘,該還嘴的時候不還嘴,不該還嘴的時候還厲害起來了?


    全程,裴今宴都緊盯著蘇明妝和裴今酌兩人眼神,以他的經驗來判斷,兩人確實不熟,但之前絕對見過。


    蘇明妝移到一旁,一副讓路的模樣,“想來堂弟是剛到吧?遠道而來辛苦了,快迴去歇息吧。”


    霍薇欲言又止,總覺得今天蘇明妝很怪,一時間又說不出哪裏怪,隻能作罷,“我們走吧。”


    “是。”裴今酌答了一聲,便跟母親離開,全程並未再看蘇明妝一眼。


    相反,蘇明妝卻盯著裴今酌的背影看,眼神難掩震驚和疑惑。


    就在蘇明妝一邊盯著看、一邊琢磨時,突然,本前行的裴今宴轉頭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蘇明妝嚇了一跳,急忙收迴視線,對丫鬟道,“我們走。”


    “是,小姐。”雅琴和雲舒也發現了小姐驚慌,沒敢開口問。


    裴今宴見蘇明妝帶人離開,便收迴視線。


    走了兩步,又轉頭看去。


    果然,見蘇明妝也扭頭盯著……裴今酌。


    裴今宴眉頭緊皺,心中湧出無數個猜想。


    另一邊,蘇明妝又被抓了個正著,趕緊帶著丫鬟快步溜了。


    裴今酌心思敏銳,早就發現了堂兄的不對勁,也看見堂兄連續迴首兩次,隨之而來的是,堂兄周身氣溫越發的冷。


    霍薇又問,“今酌,你確定不認識蘇明妝?”


    “不認識。”裴今酌收迴思緒,語調認真,“母親您不信我?我何時騙過母親?”


    “啊,這……你確實從來都不騙為娘,那你之前見過她嗎?”霍薇不死心。


    “遠遠看過一眼,但未靠近、也沒說過半句話。”


    霍薇了解兒子為人,隻是疑惑道,“但她為什麽一直用那個眼神看你?難道真是因為你和今宴長得像?”


    “我不知道。”


    “……好吧。”霍薇隻能作罷。


    三人又行了一會,眼看著馬上到知春院,裴今宴突然問了一句,“遠遠看過一眼?在哪看的?”


    裴今酌抿了抿唇,眼神降了溫度,“時間久遠,不記得了。”


    裴今宴正要繼續問,但猛然驚悟——他在做什麽的!?懷疑蘇明妝和堂弟有染嗎?


    堂弟有什麽心思,他還不知道?堂弟一心想上戰場,都吵吵兩年了,沒半分心思在男女之事上。


    而且堂弟素來欣賞颯爽女子,看見柔弱的名門閨秀有多遠躲多遠,加之蘇明妝從前的名聲,堂弟不可能喜歡她!


    想到這裏,裴今宴站定腳步,“嬸母,您與堂弟先進去吧,我想在院子裏站一會。”


    霍薇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房屋門口,“馬上就到了,你怎麽還不進去了?出什麽事了嗎?”


    “想起一件公事,你們先進,我隨後就到。”


    霍薇點頭,“好,今酌,我們先去看望你伯母。”


    “是,母親。”


    隨後,母子兩人便進了房屋,把裴今宴一人留在景色別致的知春院裏。


    裴今宴走到池塘邊,深吸一口清涼水風——上一個疑團還未解開,現在又出了個疑團,他被這些疑團纏繞得心頭發悶!


    這世上,怎麽就有這樣謎一樣的人?


    。


    另一邊。


    蘇明妝可顧不上什麽散步不散步、眼疾不眼疾,帶著兩個丫鬟一路趕迴雁聲院。


    迴了房間,便把所有人趕了出去,之後關了窗子和門,這才敢露出滿臉的驚恐,“為什麽會這樣?”


    “裴今酌為什麽沒有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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