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麵容嚴肅了一些,“不過,既是開書鋪,對你們就要有些要求——你們所有人都必須學習讀書,最起碼要達到書童標準。”


    眾人都是粗人,簡單的字是會寫的,但要達到書童標準,怕是要比登天還難。


    見眾人麵露難色,孫掌櫃一巴掌打在桌上,“夫人,這件事就交給小人來做,他們若是不學,我就打到他們學為止!”


    一聲巨響,厚重的桌子,生生砸出一道裂痕,把蘇明妝一眾女子嚇得花容失色。


    孫掌櫃見自己不小心嚇了人,急忙怯生生地收迴手,夾著嗓子道,“抱……抱歉,剛剛太激動了……小人這也是被夫人鼓舞到了……”


    王嬤嬤瞪了好幾眼,蘇明妝則是很快鎮定下來,對孫掌櫃道,“好,裴將軍不是說,要把他的隨從南風調來嗎?迴頭再商量下你們的學習計劃。還有,我娘家在京城沒有書鋪,但在其他地方有,這兩天會調一個書鋪掌櫃來帶你,到時候需要什麽,你就聽那個掌櫃的便可。”


    “是,夫人!”孫掌櫃一臉的嚴肅,好似接軍令一般,心中也暗暗發誓,哪怕是不吃飯、不睡覺,也得把夫人交代的事做完。


    不就是讀書寫字嗎?


    他們這些人,連命都能豁出去,還幹不了那個?


    隨後,蘇明妝便開始說起望江樓關店,以及未來的重新裝修起來。


    一聊,就聊到了傍晚。


    本來蘇明妝想再說幾句,但見陸廚子起身要給大家燒飯,急忙中斷話題,帶著嬤嬤丫鬟們飛也似的逃了。


    ……


    是夜。


    國公府。


    裴今宴披星戴月地迴府,照例先去知春院看望母親,陪著母親和嬸母聊了幾句,便被催著迴去休息。


    隻是裴二夫人說要親自送,順便說說自家兒子裴今酌的事,嚴氏之前便聽說今酌在家鬧別扭,想來霍薇是想讓今宴這個當堂兄的去勸勸,便讓兩人去了。


    裴二夫人就這麽一路送裴今宴出門,行走一路,都是說一些不疼不癢的話。


    直到進了主院,霍薇神色驟然變得嚴肅許多,“今宴,一會你有時間嗎?若有時間,我們到書房談一會。”


    “有的。”裴今宴當然能看出,嬸母有話說,所以才故意送出來。


    兩人進了書房。


    霍薇也沒含糊,直接把今天在賬房發生之事、她和蘇明妝說的每一句話,都說了出來。


    “抱歉今宴,我……我答應她了,但你別自責,這尊嚴隻有我自己賣,你和楓華都沒賣!丟人丟我的!如果別人問,一切由我承擔!”


    生怕好顏麵的侄子把這件事否了,霍薇哽咽道,“今宴你千萬別拒絕,楓華的情況不妙!如果沒有這些藥……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都沒錯!”


    裴今宴看著素來大咧咧的嬸母,痛哭流涕,心中隱痛,“嬸母,我……是哪裏做錯了嗎?為什麽我們裴家頂天立地、清清白白,卻混得這般下場?難道真是我們太頑固,水至清則無魚?”


    霍薇怔住,緊緊咬著牙,卻不知如何迴答。


    她身為裴家妻,知曉裴家人的固執和驕傲,哪怕是她那鬼主意頗多的兒子,實際上也是外圓內方,內心一根筋。


    本性如此,除非真蒙受滅頂之災,否則僅靠一兩句話,如何覺悟?


    人勸人勸不醒,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若她指出來,今宴又無法徹底覺悟,便不當不正、徒增煩惱。


    霍薇流著淚,搖了搖頭,“今宴,這個問題不要問我,也不要問任何人,你若是能想通便想;想不通,便按照你的想法繼續活著。”


    “……”裴今宴知曉答案了。


    袖口之下,他慢慢攏起手指,越攏越緊,直至成拳。


    “嬸母,”裴今宴垂眼,用濃密睫毛掩飾眸中羞恥,“其實名聲如何、是否為攀上蘇家高枝而輕薄貴女,我已經放下了。我就是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偏偏是我?


    就因為我在鬆月寺救她時,沒對她展露貪色的驚豔?難道全天下男子看見她都得驚豔一番?還有,為何大婚之日她驟然大變?


    這種性情大變之人,我從前並非沒見過,皆是其遭受大難、幡然悔悟,但蘇明妝她遭受什麽大難了?與我成親就是遭難?這親事,不是她想要的嗎?我想不通!”


    霍薇歎息,“別說是你,我也想不通!為什麽她突然在意名聲了?”


    “……”


    兩人沉默,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可惜,沒人能想明白。


    霍薇打破僵局,“算了,想不明白就別想。事已至此,我們便是再針對明妝,也改變不了事實。既然她幡然悔悟,還願意做出挽救,我們就……別太針對她了。”


    一抬頭,見侄子繃著一張俊臉,麵色鐵青,又解釋道,“你別誤會,嬸母不是讓你對她好,你用不著出賣什麽。她自己也說,一年後和離不想和你有瓜葛,我的意思是……別鬧得太僵便可,畢竟蘇家不能得罪。”


    裴今宴急忙中斷思緒,“嬸母您誤會了,我想的是另一件事……嬸母的話,我也記得了。”


    他想的是兩人的交易。


    看來她是認真的,這樣也好。


    之後兩人又說了幾句,霍薇便離開。


    出了主院的門,霍薇一下子如打蔫的茄子,“所以,到底是怎麽迴事呀?我這好奇心呀,真是好奇死我了!真想和那蘇小姐商量商量,她給我解釋明白,割我一塊肉去,我都樂意啊!”


    ……


    翌日,上午。


    金鑾殿,殿前廣場。


    朝臣下了朝,走在路上。


    自從上次蘇學士當著同僚的麵,被裴今宴下了麵子後,便看見廣場、看見周圍守著的大內侍衛就來氣!


    今次下朝,都不和同僚說話,低頭就走,旁邊幾名同僚撩著袍子緊跟。


    “蘇大人,您慢著點。”


    “蘇大人,您著什麽急啊,等等我!”


    蘇學士才不理他們,就是趕路,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蘇學士一抬頭,不偏不倚,正好看見帶著隊伍巡邏的裴今宴。


    冤!家!路!窄!


    身著深紫色官服、腰間佩戴寒冽手刀的裴今宴也看見了蘇學士,僵硬著臉,抿了抿唇,之後心一橫,大步走了過去。


    來到蘇學士麵前,拱手道,“下官見過大人,近日天氣炎熱,請大人保重身體。”


    蘇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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