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正在驛站休息的長孫無垢,接到下人稟報。


    “小姐,不好了,老爺的病情加重了。”


    長孫無垢吃了一驚:“怎麽迴事?我爹他人呢?”


    “已經被送去看大夫了,中午的時候,蔡刺史挽留老爺一起用午飯,老爺盛情難卻,便答應了下來,飯桌上,喝了幾杯酒,在蔡刺史府上的時候還沒有什麽事情,可迴來的路上卻突然咳嗽加劇,咳出了血。”


    “在哪家醫館?我也過去看看。”


    長孫無垢慌裏慌張,就走出了門。


    可突然她又停了下來,返迴房間,將單應天留給她的藥方,拿在了手中。


    眾人很快就來到了長生堂。


    長孫晟此時已經躺在了醫館的床上。


    孫長生正在為他把脈。


    “爹,你怎麽樣了?”長孫無垢撲到了長孫晟的身邊。


    “咳咳咳……”


    長孫晟連磕幾聲,擠出一些笑容:“你怎麽來了?我沒事,就是多喝了幾杯酒,被風一吹,腦袋有些暈,很快就好了,是吧大夫?”


    孫長生已經收迴了手,他看得出長孫晟的身份應該不簡單,隻能跟著附和道:“姑娘無須擔心,令尊很快就能康複。”


    “大夫,你可以治好我爹的病嗎?”長孫無垢問道。


    “這?”孫長生不好迴答。


    作為名醫,他是不擅長騙人的。


    他看向長孫晟,道:“先生的病,是積勞成疾,再加上年輕的時候,受過內傷,今日飲酒,舊傷發作,老夫也隻能暫時壓一壓您的病情。”


    長孫晟一笑:“大夫盡管開藥即可。”


    孫長生點了點頭,迴到桌案旁,便開了一個藥方。


    長孫無垢猶豫了一下,將藏在袖筒裏的藥方給拿了出來:“大夫,你看看我這個藥方,能不能治療爹爹的病?”


    孫長生愣了一下,但還是接過。


    仔細看了看:“破故紙、骨碎補、杜仲、牛膝、續斷……”


    看完之後,他便忍不住大喜道:“妙,妙啊,如此搭配,才能更有奇效,小老兒真的是空活了幾十年,此藥方,即便不能讓大人痊愈,也能讓傷勢不再惡化。”


    長孫無垢瞪大眼睛:“真的嗎?”


    孫長生微笑點頭:“小姑娘,不知這藥方,是何方神醫所開的?老夫若是哪天得閑,定要親自上門討教。”


    “……”


    長孫無垢不好迴答。


    在她看來,單應天可不是什麽神醫。


    也就隻是比她大了幾歲的少年郎。


    見她不語,孫長生略帶遺憾,道:“不說也罷,你們隻需要按方抓藥即可,不過,此藥還是等晚上再服用,我先給先生開一副醒酒湯吧!”


    他坐了下來,重新給長孫晟開了一副藥方。


    讓藥童抓了幾副藥,並且讓後堂先為長孫晟煎熬醒酒湯。


    等長孫晟喝了一碗,感覺也就好了一些。


    付了診金和藥錢,眾人也就告辭而去。


    驛站。


    客房之中。


    長孫晟拿著藥方,向長孫無垢道:“你是說,這藥方真的是單應天所開?”


    “對呀,就在我們麵前寫的呢,你看上麵的字體,是不是和三國演義的手稿字體一樣?”


    長孫晟點了點頭:“實在是想不到,這位少莊主還有如此本事,是我小看了他。”


    “爹爹,既然那位孫大夫已經認可了這個藥方,晚上我們就按方吃藥,若是明天你感覺真的有所好轉,我們就再去聚賢樓,拜訪一下少莊主吧?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將你的身體給調理好呢!”


    長孫晟沉默。


    一旁的長孫貴也勸了起來:“老爺,我覺得小姐所言甚是,是小的之前沒有打聽清楚,道聽途說,那少莊主確實很有才華,今天在茶館,更是當眾作出了一篇赤壁懷古,小的可以肯定,之前絕對沒有人寫過。”


    “哦?說來聽聽?”


    “這?小的沒記住,但真的好。”


    長孫貴尷尬地撓了撓頭。


    長孫無垢笑道:“爹爹,我記住了,我念給你聽。”


    她將兩隻胖乎乎的小手背在身後,學著單應天的模樣,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等她念完,長孫晟便立即讚歎道:“好詞,若這篇文章,若真的是那位少莊主所寫,便證明他確實有驚天大才。”


    “爹,那他開的藥方,你到底用不用呢?”


    “嗬嗬……當然要用,我與他無冤無仇,他何苦害我?吩咐下去,立即煎藥!”


    “是!”


    長孫貴退了下去。


    當天晚上。


    長孫晟就按照藥方服了藥。


    ……


    入夜。


    兩個手裏拎著火油的黑衣人,悄悄來到了聚賢樓的門前。


    將火油朝向房門潑去。


    隻是,就在他們取出火折子,企圖點火的時候。


    一道聲音卻從房頂上傳來:“兩位,別來無恙?”


    二人嚇得一哆嗦,手中的火折子也跌落在地。


    急忙抬頭向房頂看去。


    “嗖……”


    一支箭矢,正中其中一人的左眼。


    這位仰麵摔倒,氣絕身亡。


    “你?”


    另外一人知道不好,轉身就跑。


    可剛邁出一步,另外一支箭,也已經射出,正中他的後背。


    噗!


    這位也趴在了地上。


    射箭之人正是單應天。


    以他對這個殘酷世界的了解,白天得罪了張慶豐,晚上自然也就有了防備。


    隻是,他想不到張慶豐如此狠辣,居然打算將聚賢樓給燒了。


    一彈腿,從房頂上跳下來。


    來到那個背後中箭之人的身邊,淡淡道:“別裝死,我知道你的傷還不知命,說吧,是誰派你們來放火的?”


    男子倒也硬氣,側身咬牙道:“你若是殺了我,我家主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家主子應該就是張慶豐吧?即便我不殺你,他就能放了我?”


    單應天也不再廢話,一腳踢出,正中此人的頸部。


    這位頸椎斷裂,當場死亡。


    房門打開。


    單全從裏麵走了出來,神色凝重。


    “將屍體給埋了,把血跡清理幹淨,不要被人發現。”


    “少莊主放心,交給我便是!”


    單應天點頭,又踏入了聚賢樓。


    對於單全的忠心,他毫不懷疑。


    這是個能為單家而死的忠義之人。


    ……


    張府。


    張慶豐還正暗自得意:“單應天,等本公子燒了你那聚賢樓,再慢慢對付你們單家。”


    隻是,他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被他派出去的人返迴。


    心裏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個時辰之後,他隻能又派出人去打探情況。


    並沒有過多久,出去的人返迴了。


    “公子,聚賢樓那邊靜悄悄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們也沒有找到那二人。”


    “怎麽可能?”


    張慶豐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派出的二人,可是他的家奴,根本不可能逃跑。


    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


    此二人應該已經被殺,或者被聚賢樓的人給抓住了。


    “好一個單應天,居然敢殺我張府的人!”


    張慶豐咬牙切齒。


    有心立即展開報複,可此時已經深夜。


    而他也無法直接調動朝廷的官兵,隻能暫時忍耐。


    以求明日再來解決。


    翌日。


    紅日東升。


    長孫晟睜開了眼睛,隻覺得精神飽滿,前所未有的好。


    這也讓他深感驚訝。


    因為往日每天夜裏,他都會咳嗽。


    每一次都能把自己給咳醒。


    這幾年,他幾乎沒有睡過一次完整的覺,也使得他疲憊不堪。


    下了床,他活動了一下四肢,感覺也有力了很多。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位少莊主,真乃奇人也。”


    穿戴整齊,他就離開了房間。


    此時,睡在隔壁的下人們,以及長孫無垢,也都已經起床。


    見長孫晟出來,也紛紛圍了上來。


    “大人,昨晚睡得如何?”長孫貴問道。


    “很好!”


    “嘿嘿,小的就猜到應該很好,因為昨天夜裏,小的都沒有聽到大人咳嗽。”


    “嗯,看來,還真的要好好感謝一下這個少莊主!”


    長孫無垢笑道:“要不,等爹爹吃過早餐,再去一趟聚賢樓?”


    長孫晟點了點頭:“也好!”


    “嘻嘻,太好啦!”


    長孫無垢抱住了長孫晟的手臂。


    吃過早飯。


    等長孫晟又服下藥之後,便帶著長孫無垢,乘坐馬車,向聚賢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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