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修沒有迴應,隻是微微頷首,聽了夜清河的言語,她亦覺得此行有些古怪。


    無論是自己對陣妖王,還是這妖族爺孫,似乎都像是在一場算計之中。


    不過線索未明之前,過多揣測除了亂自己心神之外別無他用,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明白的。


    見未能從中年女修口中,探得那些道人身上的異樣,夜清河也不再就此事開口,而是密切注意那妖族爺孫兩人。


    想要看看這一次,他們要如何傳遞信息,如何裏應外合。


    血石之上,最後一處光點正在緩緩移動,不似這一處這般靜止不前。


    不過好在他們的速度不快,且好似有跡可循,截在其前方不成問題。


    不多時,一行四人便已出現在一處土丘之上,中年女修在夜清河授意下,暗自施展了一番斂息之術。


    並在此布下簡易陣法,隱匿行蹤。


    如此做的目的,便是要營造出無所察的氣氛,讓隊伍中可能存在的內鬼安心。


    倒要看看,這一次是否還會被那些道人提前發現藏身之處。


    “嗯?”


    未過多久,夜清河與中年女修便發現了異樣,因為通雲五層之中,修士修為普遍不弱。


    即便因為某些原因墮境,但眼界手段應該尚在。


    可是遠方陸續出現的人馬,卻是一群道人以囚車押送三名妖族。


    囚車之上,有不知名血咒遍布,似是可以壓製妖族修為。


    但見囚車之內一老三少,四名妖族的實力,似乎都在身邊妖族老者之下...


    這樣的修為,當真需要以囚車押送麽?


    不多時,囚車一行便已來到山丘之下,而這一次他們並未提前預知,對夜清河采取行動。


    可就在此時,那本該在昏迷之中的蒼白孩童,卻是忽然大喊一聲:


    “抱豬哥!”


    立時暴露了四人所在,使得夜清河雙目微凝,心道此子果然有問題。


    他早晚不醒,偏要等此時才醒,而且第一句話便暴露了四人存在。


    可是他難道不知,僅憑這些道人,根本無法給中年女修帶來絲毫困擾麽?


    如此做,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眼見行跡敗露,中年女修當即先下手為強,拂塵再度掃出五彩華光,襲向一眾道人。


    可是這一次眾道人之中,卻有一人被華光吞沒,卻仍舊安然無恙。


    “看來你便是他們的為首之人了。”


    中年女修淡淡出聲,目光鎖定這無恙之人,發覺對方周身的氣息帶著一股血腥,自己從前並未見過。


    “哼。”


    道人冷哼一聲,抬手之間淩空一掌,所發出的竟然也是五彩華光。


    隻不過這華光與中年女修所用不同,其上邪氣彌漫,毫無半點聖潔之意,好似是被血氣浸染所致。


    女修眼神一變,麵對此擊本不欲硬接,但那華光速度奇快,若自己此刻躲閃,身後之人便要遭殃。


    是以隻得踏前一步,手中掐訣按於拂塵之上。


    “起。”


    一字出口,整座土丘拔地而起,原本正中四人的華光,此刻撞擊在土丘之上,立時讓整座土丘崩裂。


    但好在兩女反應及時,以身法安然落地。


    而方才的變故中,中年女修在夜清河建議之下,刻意沒有去管那妖族爺孫的死活。


    但此刻,那一對爺孫也是在漫天亂石之中,幸存下來。


    雖然表現得狼狽不堪,但卻毫發無傷。


    “果然有問題。”


    心生此念,夜清河轉身拔劍,直取那蒼白孩童而去。


    妖族老者見狀,一臉惶恐之色不似作偽,口中疾唿:


    “神使大人,您..您這是何意啊?”


    可一旁的蒼白孩童,卻顯然城府不如這妖族老者,隻以為夜清河已經發現了一切,當即祭出一柄血色小劍。


    中年女修不會使劍,故而即便她是止境修為,身上也沒有多少劍類兵刃存儲。


    因此夜清河手中,不過是自女修處討來的一柄尋常長劍,如今一劍還未與血色小劍的劍影交接...


    便已開始寸寸碎裂,化為一地廢鐵。


    本以為這蒼白孩童都已有如此實力,那妖族老者隻怕更強,可是夜清河卻發現...


    當蒼白孩童使出血色小劍之時,那妖族老者滿是驚愕,此刻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蒼白少年。


    “你...你這是..”


    夜清河一時之間,無法判斷這老者是否還在偽裝,但此時需得密切注意那血色小劍,不可分心。


    “殺。”


    蒼白孩童口出一字,身後忽然血影浮動,一群道人自血影之中浮現而出,好似是某種挪移陣法。


    而他自己卻是遁入血影,消失不見,似乎見自己已然暴露,打算撤離,而不是繼續留在此處。


    那妖族老者呆立原地,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而之前還是爺孫情深的蒼白孩童,如今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仿佛對方隻是一隻螻蟻罷了。


    “不好...”


    心念及此,夜清河意識到,問題可能出現在那蒼白孩童身上,而非妖族老者。


    那麽他遞過來的血石,隻怕並不簡單。


    此時夜清河立即將血石拋出,同時查看自身狀況,但卻並無察覺到什麽異常。


    可就在此時,身後的中年女修卻是悶哼一聲,周身氣息暴動。


    “是那石頭...”


    中年女修如今體內浩然正氣與另一股血腥邪氣不斷碰撞,似乎在搶奪身體的控製權,一時之間已無再戰之力。


    夜清河見狀,眉頭微皺,無怪自己感覺不到異樣,原來是石中的手段,早已注入女修體內。


    看來那蒼白孩童一開始的目的,便是誘自己等人深入此間,繼而埋伏。


    “砰!!”


    下一刻,血石崩碎,卻出現了讓夜清河意外的畫麵。


    因為那些從蒼白孩童身後血影之中浮現出的道人,竟被這血石餘波當場震死,化為點點血氣,朝血石匯聚而去。


    因為速度太快,便是夜清河有心阻止,也無力為之。


    下一刻,血石飛入那最初硬受五彩華光而毫發未損的道人手中,竟被其吸入體內。


    但,這道人周身的氣息,也沒有太多變化,似乎這血石並不能為其增強。


    然而,眼下局麵並不樂觀,自己這一方,妖族老者是敵是友尚不明朗,中年女修中計受創,無力再戰...


    可戰力量隻有自己一人。


    而眼前道人,先前硬接五彩華光而無恙,其實力隻怕不弱於方才的女修。


    這一戰,當是苦戰無疑了。


    “你不是他的對手,自行離去吧,今日之劫當我自受。”


    中年女修此時,似是已經將那邪氣壓製,不過此邪氣卻無法排出體外,與其所剩無幾的修為,一同被鎮壓其中。


    而今她空有修為,卻無法調用分毫,否則一旦邪氣占據主導,隻怕到時自己便是那個最大的劫數。


    “前輩說笑了。”


    夜清河沒有多說什麽,她此刻自然不會獨自離去,並不是因為江湖道義...


    而是因為此地除了這些詭異道人之外,還有風雪妖王。


    一旦中年女修身隕,那妖王的修為恐怕就會迅速恢複。


    止境尊者有撕裂空間之能,雖然那妖王未必會找上自己,可自己不敢去賭。


    與其今日獨自逃走,而後死於非命,倒不如奮力一戰。


    畢竟,眼前之人的狀況似乎有些古怪,此戰必是苦戰,但自己未必沒有勝算。


    “你的確在說笑。”


    就在此時,那一直沉默的道人再度開口。


    “你的目標是我,何必牽連他人呢?”


    女修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但自己還有一張底牌可以使用。


    隻不過用出此物之後,自己在七日之內將修為全無,完全任人宰割。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


    至少也要確定...


    夜清河此女完全可信。


    畢竟,她的身份來曆不明,且那血色晶石,她也有接觸,為何出事的隻有自己?


    雖然這一路...她表現出的心性,不似奸邪之輩。


    但此事不可賭。


    熟料,詭異道人冷笑一聲...


    “我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隻有一人,但可惜並不是你。”


    說罷,詭異道人的目光自中年女修身上挪開,死死鎖定夜清河。


    他的目標是誰,不言而喻。


    可這個結果,無論是女修還是夜清河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


    先前那些道人出現時,也是第一時間攻擊夜清河...


    但她的修為,在雪山之中明明算不得什麽,為何..為何?


    “那便要看看,你能否追得上我了。”


    夜清河當機立斷,留下此句,施展隱神步朝那妖族老者疾掠而去。


    道人雙目微寒,直朝夜清河追去,當真不管一旁的中年女修。


    而夜清河此時,則已來到妖族老者身後,見其仍未出手,當即一掌打在對手脖頸,將其拍暈。


    無論此人是城府極深,隱忍至此,還是當真無助,六神無主,此刻都已昏死過去。


    接下來的,便是自己與這道人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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