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眼見老者肩頭中箭,暈死當場,那蒼白孩童疾唿一聲,趕忙唿喚。


    而夜清河則是疑惑,這老者身為妖族,體質為何如此之差?


    是那冷箭材質特殊,還是其他原因?為何避開了要害但還是...


    可下一刻,通過那老者周身的氣息波動,夜清河便無奈得出了結論,於是輕聲開口道:


    “他沒事,不過是驚嚇過度罷了。”


    話音剛落,院門被人一腳踢開,三名身穿道袍,但卻腳踏夜行靴,明顯格格不入之人踏足此間。


    瞥向一旁昏死的老者之後,將目光落在夜清河身上。


    “包庇妖獸,理應同罪,該死!”


    話音剛落,為首之人手中寒芒一閃,長劍遞出,直刺夜清河心口要害而去。


    夜清河如今是自知不該動用真元,但卻並非不能。


    眼見危機在前,倒也顧不得太多。


    動用真元,會讓體內極寒之力反噬,但反噬未必會死,可若以此孱弱之態,被對方一劍貫心,那才是必死無疑。


    是以心念一轉,將要動用壓製極寒之力的修為。


    可就在此時,院落屋舍之內,散出一道五彩流光。


    “啊!!”


    五彩流光迅疾無比,剛剛顯化而出,便已將前衝之人的身形吞沒,引得其發出一聲慘唿。


    其餘兩人見狀,其中一人大喝一聲“妖邪住手!”便提劍而上,另一人卻是見勢不妙,轉身欲逃。


    可提劍而上之人,剛剛邁出三步,便步了最初那人的後塵,同樣被流光吞沒,手中長劍飛出。


    但這五彩流光並未一往無前,連續吞沒兩人之後,似是力勢已盡,化作虛無。


    夜清河看在眼內,當機立斷,接過飛來的長劍,迅速朝那欲逃之人追去。


    “嗤——”


    那欲逃之人全無戰意,此刻心膽俱裂,加之本身修為一般,如今空門大開。


    夜清河調運一瞬真元,一劍貫入其後心要害,出手之間毫不留情。


    確認眼前之人氣絕,她這才將劍丟在一旁。


    隻是其眉頭微皺,因為她發覺了一項異常...


    那便是,無論是被五彩光華吞沒,還是被自己長劍所殺之人,皆無血跡。


    若不是自己以神識探查,確感覺不到半分生機,怕真要以為對方是妖獸而非人族。


    “唔...”


    就在此時,夜清河悶哼一聲。


    此刻感覺體內極寒之力複現湧動之相,雖然自己控製得極好,隻是一瞬調用了真元加成劍氣..


    但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得更糟。


    ...


    迴到院落,夜清河感覺到一陣疲憊湧上心頭,此刻也顧不上妖獸爺孫,當即找了一處石桌坐下。


    而那妖獸老者,雖然暈得很快,但醒來也是很快,此刻悠悠醒轉,望著地麵上已經氣絕的兩名道士,險些又嚇暈當場。


    夜清河看在眼裏,心道你怎麽說也是妖獸,為何心理素質如世俗凡人一般?


    “仙師...仙師...這是何意啊?”


    老者醒轉之後,環顧四周,在發現了角落裏安坐的夜清河後,神色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我與他們不是同路人,隻要你們對我的問題如實相告,我便不會為難你們。”


    夜清河淡淡開口,但實際上她如今已無力行動,便是連嚇他們的氣力也沒有。


    好在她剛剛判斷出,那五彩流光來自屋舍之內,應該是中年女修已經蘇醒。


    自己至少不會有什麽生命之憂。


    然而...


    “爺爺,這人好像受了傷,動彈不得!”


    蒼白孩童的一句話,讓夜清河心下一沉,想不到這看似幾無修為的孩童,眼力要比他身旁的妖獸老者更強許多。


    或許是因為,這孩童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自己的鬼話,所以所受的震懾程度微乎其微。


    這才沒有影響判斷能力。


    此消彼長之間,自然...


    “哦?”


    妖獸老者聞言一愣,此刻自地麵之上顫巍起身,一把拔掉了自己肩頭的箭矢。


    果然,他的修為擺在這裏,這箭矢所造成的傷勢,他的確可以忽略不計。


    方才之所以暈死過去,純粹是驚嚇過度。


    “...”


    夜清河知道,自己如今怕是已被看破,與其言語遮掩,倒不如保持沉默,眼神震懾。


    如此,那老者或許還有所忌憚。


    他如今已經因為那蒼白孩童的話,起了疑心,倘若自己言語恐嚇,隻怕適得其反。


    至於中年女修...


    她出手之後便沒了動靜,隻怕沒有完全恢複,又或者狀況與自己相差無幾,方才一擊乃是用盡餘力所為。


    並無後繼之法。


    夜清河坐在石桌一側,此時默不作聲,望向逐步靠近的老者,麵如寒霜。


    可那老者臉上,已經再沒有任何恐懼之色,有的隻是審視與狐疑,不斷靠近夜清河。


    直至對方距離自己隻有七步之時,夜清河目光一變,飽含三分肅殺。


    原以為,此舉已經毫無作用,卻未想到前一刻一番審視模樣的老者,此刻卻再度露怯。


    “仙師明鑒,小老兒...絕無歹意啊!”


    “(⊙o⊙)…”


    一旁的蒼白孩童,一臉呆滯,他本以為爺爺總算硬氣了一迴,打算殺了這人族修士,為死去的部落之人報仇。


    可卻未曾想到,他會被對方一個眼神震懾,難道爺爺隻會窩裏橫麽?


    “有無歹意,我心中自然有數,現在我們可以繼續方才的話題了。”


    “是是是...”


    妖族老者點頭稱是,不敢再向前,同時一把按在剛剛凝聚出雪團,準備偷襲的孫子頭上。


    “你放才說,你們口中的大人是來自南海,可是距此地向南的海域?那位大人,是奉了誰的命?”


    “是..是...”


    老者吞吞吐吐,前一個是,迴答的是南方海域,可後麵一個是卻是在猶豫。


    因為他也不確定,大人是奉了誰的命,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才知道了一些可能性。


    那位大人,和自己雪山諸族乃是同類,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那位大人的大人...


    似乎是...


    “是我。”


    就在此時,院落之中響起另外一個突兀的聲音,使得夜清河神色微變。


    不是因為她擔心來人對自己不利,而是因為...


    這聲音來自屋舍之中。


    屋舍大門敞開,中年女修手持拂塵,自內而出,周身氣息分明隻比夜清河全盛之時強上些許..


    但此刻,仍有一幅止境尊者的氣場。


    可下一刻...


    那蒼白孩童的舉動,亦讓中年女修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大人?!”


    聽聞這一聲唿喚,妖族老者也轉過身去,望向眼前的中年女子,倒頭便拜:


    “大人!大人您可算迴來了呀!”


    夜清河聞言,立時望向中年女修,正巧捕捉到她眼底的疑惑,當即便知道,她並非這兩人口中的大人。


    不過,這似乎是一個將計就計的機會,或許可以...


    然而,她卻低估了這中年女修的“耿直”,此時竟不加絲毫猶豫,便沉聲開口道:


    “我並非你們口中的大人,但她確與我相識一場。”


    “大人說笑了,您對雪山諸族皆有大恩,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


    說話間,老者抬頭打量起中年女修,對方無論是容貌、聲音、以及神態,都與那位大人如出一轍。


    但...


    但細細看來,那位大人素來不喜黑衣,可眼前女子卻是身著黑底白紋道袍。


    而後便是那位大人看上去似乎...


    比眼前之人年輕。


    “當真沒有認錯麽?”


    中年女修說話之間,周身道韞流轉,似是在向表明自己是人族修士,而非妖族。


    “這...”


    老者雖然眼力不多,但也分得清妖力與人族修士之間的分別。


    此刻麵對這和大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族女修,細思極恐,滿頭冷汗直流。


    “我大概清楚,你們為何會將我當成她了,她如今人在何處?”


    “這...”


    老者聞言,一時語塞,他雖然怕死,但也有原則。


    眼前之人若不是大人,卻與她長得那般相似,又是人族修士...


    想來她這樣走出去,會有很多同族會將她當做大人。


    如果自己暴露了大人的存在,那麽那些幸存者恐怕也會被波及...


    所以弄清此人身份之前,不能...


    “你們如此維護此女,想來與她關係匪淺,或許你們認得此物?”


    說話間,中年女修自懷中取出一隻玉笛,但卻是斷掉的玉笛,隻剩下小半隻。


    而妖族老者望向玉笛,看清其上的紋路之後,下意識驚唿一聲...


    但還是沒有說話。


    “她曾是我和...我的弟子,此番我會來這裏,便是接到了她的求援傳訊,如今看來...”


    中年女修言至此處,微微一頓,抬眼望向雪山山巔的方向,若有所思。


    因為她懷疑,自己此行會錯了意。


    威脅可能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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