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禮狂徒,天劍峰內門弟....”


    登台之人器宇軒昂,正氣凜然,正想開口報上名號,卻見眼前之人一劍直刺而來,毫無征兆。


    而他此刻剛剛生抗禁製登上劍台,正是前力已盡後氣未升之時,當即悶哼一聲,自劍台倒飛而出。


    加之他此刻已無力再生抗一次禁製,隻得在半空中盡力扭動身形,防止自己以頭搶地。


    落地之時,一陣骨骼碎裂之聲響起,百丈之空轟然落下,若非他已是入川後期,此刻必死無疑。


    “無恥!”


    一眾天劍峰弟子,眼見那位登台的師兄被人偷襲至此,心中憤怒更甚,紛紛抬頭望向劍台叫罵。


    不過似乎天劍峰弟子,素質皆是不錯,罵起人來也不過是“無恥,敗類,不講武德”等詞。


    便是氣極,也至多會罵上一句“你這烏龜王八蛋”,卻不會有更多汙言穢語。


    但即便是汙言穢語,台上之人也不會有半分在意,反而會覺得自己計謀得逞。


    畢竟,她是齊真君。


    “區區小道,安敢饒舌,天劍峰年輕一代若實力隻是如此,未來簡直堪憂,我看不如早些並入我紫林峰,如此便能早些趕上我的腳步。”


    這一句話,對於天劍峰之人而言,無疑是最大的嘲諷,可偏偏對方將此戰定義為“年輕一代切磋”...


    便讓自峰強者無法出手幹預。


    難道今日,真要讓此子在天劍峰撒野不成?


    心念至此,天劍峰弟子心有漣漪,有恨自己不能生抗禁製上前者,又恨齊真君詭詐無恥者。


    但亦有許多人,當真覺得自峰前途堪憂,實力斷層,而親傳弟子如今遲遲不露麵,難不成真是怕了此人麽?


    終於,又有一人禦劍登台,可卻誤判了禁製的威力,更是高估了自身根基。


    甚至還不如登台第一人,這次未遭一劍,隻一道掌風便將人打了下去。


    可就在此時,天劍峰上空一道紫芒乍現,隨後化作一道水波符文擴散八方。


    那原本跌落百丈劍台,極力調整身形之人,忽然身形一轉,淩空穩住,重新落在飛劍之上。


    驚喜之餘,疾唿一聲:


    “禁製不複,諸位同門且與我一同鎮殺此僚!”


    說罷,便又禦劍而上,朝齊真君襲殺而去。


    方才齊真君所言,已然觸怒眾人,此刻義憤填膺,已顧不上什麽一對一的比鬥。


    無數弟子,紛紛禦劍而起,便是一些外門弟子也如法炮製。


    一時之間,人如雨霧,浩如煙海,齊真君於百丈劍頂負手而立,望著這湧來的無數對手,麵色如常。


    但..


    也隻是麵色如常。


    “退,還是不退?”


    齊真君心中猶豫,隻因今日自己不是為了靈石而來,而是受大師姐之命,接迴三師弟。


    眼下天劍峰有意隱藏師弟下落,自己隻能以這種方式將水攪渾。


    若放在平日,自己被人圍攻,當即便會離開,絲毫不會顧及什麽紫林峰的顏麵。


    可如今...


    自己的話已經放出,而鬧出的動靜還不夠大,若是就此退去,隻怕難以逼天劍峰交人。


    “既然退不得,那便隻能一戰!”


    心下既定,齊真君不再保留,周身氣息激增。


    尋常入川境修士,修至百川歸海,便可破境入歸海。


    而修至萬川歸海,則可化為紫氣,再度破境。


    可齊真君如今仍是入川境,卻已修得千川歸海,實力等同歸海境中期。


    天劍峰內外門弟子,至多也就入川巔峰,一旦破入歸海境,便會擔任執事,提升位階。


    如此便算不得“年輕一代的弟子”。


    這也是齊真君敢之身挑釁的底氣所在。


    其此刻周身水波紋流轉,氣息攀升至千川之力,手中一劍橫掃而出,似化出萬千劍氣凝為絲線,朝空中禦劍的上千弟子斬去。


    那些禦劍之人,此刻義憤填膺,卻沒想到齊真君竟會在他們登台之前動手,紛紛調轉身形攔阻。


    可絕大多數人下一刻,麵上便露出錯愕神情,因為那看似孱弱的絲線劍氣,自己便是拚上全力,竟也無法阻擋。


    隻此一劍,便讓百人墜落劍台。


    可能被這一劍“洗禮”卻還能登台者,實力便皆是入川後期以上,雖未有千人之數,卻有成百。


    齊真君眼見有人登台,不複攻擊那些禦劍之人,而是快步搶攻。


    她自知雖有境界優勢,但以一敵百還是有些牽強。


    好在這些人被情緒左右了理智,並非一同登台,而是有著先後順序,便給了自己逐個擊破的時間。


    拳、掌、劍、腿,齊真君妙招連連,更有術法層出不斷,好似真元無窮。


    一時間,將整個劍台守得密不透風,竟真無人可以在劍台之上,堅持三息。


    不過片刻功夫,千人禦劍,便已隻剩十七人淩空,還大多都是被打下擂台一次,僥幸沒有受傷之人。


    這十七人,皆是入川巔峰,自然看出了齊真君的端倪,知道此子並非普通入川境。


    所以他們在空中觀望,找尋此子破綻,再一同出手,乃是有了組織。


    “好機會!”


    就在此時,齊真君再出水波氣劍,斬落一批重新登台的弟子,但周身氣息卻有明顯衰弱。


    想來是後繼無力,氣力不足,立時空門大開。


    十七人中,四人合力出手,分別從四個方向奇襲齊真君,身形之快,已是爆發出生平全力。


    齊真君見狀眉頭微皺,掌退一人,劍退一人,踢飛一人,可最後一人卻是無力招架。


    “嗤——”


    長劍透體!


    此人出手,全無保留,一劍亦是向後心要害刺去,絲毫不像是切磋,倒像是搏命。


    殊不知這人,早已失去道德約束,今日隻想將齊真君永遠留在此地。


    餘下十三人中,不知是誰大喊一聲:


    “此子已然負傷,落敗便在此刻,一同動手!”


    而十三人中,有十人先後出手,想要給齊真君最後一擊。


    隻不過,這十人之內隻有一人是下了死手,其餘人皆有些許保留。


    “好!”


    熟料此時,齊真君一字出口,立時怒發衝冠,白玉冠落地之間,長發飄然而出,血光立時遍布周身。


    一道詭異氣浪席卷八方,方才偷襲得手之人,在此氣浪席卷之間,劍斷人飛。


    齊真君身形瞬間消失原地,已出現在此人身後,隨即眾人隻聞一聲慘嚎。


    一隻血手,竟直接洞穿此人。


    “啊!!!”


    齊真君此時施展的秘法,乃是其此次下山遊曆之時,得到的魔門秘術。


    她原本對於這些人並無殺心,縱使方才將人打落擂台,也會在最後時刻暗中出手,將人調整一番。


    讓他們摔下劍台,看似淒慘無比,卻不至於當場摔死。


    可如今,對方卻已經對自己生出了殺心,那一劍若不是自己身上帶著一枚保命玉佩,恐怕已然重傷。


    不過,仍是付出了五萬靈石的代價,這才恢複過來。


    曾經的天劍峰弟子,個個驍勇善戰,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時常下山遊曆,因此眼界心境皆是不凡。


    可自從十七年前那件事之後,天劍峰弟子便極少下山曆練,以至於這些弟子見識不足。


    平日裏都是與同門對練,便是宗門大比也不會傷人性命,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


    原本衝上台的十人,腳步微頓,心神一滯。


    可也就是在瞬間功夫,便被齊真君以秘法近身,隨著一陣骨斷筋折之聲響起,陸續有七人墜落劍台。


    而這一次,齊真君沒有暗中出手助他們平安落地。


    更因落台之前,皆都被廢了關節要害,七人摔落,血流遍地,無一生還!


    “啊?!”


    見到自家同門首度折損,餘下三人心神俱顫,當即禦劍而走,重新遠離劍台。


    他們隻想擊退此子,卻不想與之生死相搏,方才猶豫憤怒被激起的衝動,在血腥洗禮麵前,蕩然無存。


    但也就在此時,齊真君秘法結束,周身外放的血氣迴歸,更是牽引劍台之上被一掌穿心的那人周身血氣,反補自身。


    這並非是齊真君刻意而為,全是此秘法自動效果,她也無法終止。


    可這裏畢竟是天劍峰,總有一些老頑固,因擔心他們對自己出手,所以立即大笑一聲:


    “原本我隻當今日之戰是同門切磋,不想你們居然想要殺我,方才那一劍若不是我有保命底牌,怕已當場身死。


    既如此,便怪不得我用出這遊曆所得的秘法了。


    魔門之術雖然外道,但用來對付你們這些偽君子,卻是恰到好處,今日誰想再戰,盡可上前!”


    一句話,便將有心之人喊出半句的“魔門妖人”噎了迴去....


    亦為自己取了一條活命之路。


    否則她一旦被定性為魔門奸細,那天劍峰執事便有了出手理由,什麽年輕一代切磋,自然蕩然無存。


    可就在此時,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劍台之上,速度之快,便是齊真君也沒有反應過來。


    可當她看清來人之時,卻是失了搶占先機的念頭,因為這人她認得...


    這是一名中年美婦,身著華服。


    能將此人引出,看來是天劍峰打算將此事收尾,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


    熟料...


    中年美婦當即開口吐出一句:


    “天劍峰大弟子,林泉之妻,請戰。”


    話音剛落,中年美婦身後一道虛影浮現而出,頭頂一輪紫氣縈繞,化為明月。


    正是萬川歸海,紫氣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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