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三名開元境修士相視之間,為之語塞,此刻有苦難言。


    而一旁受創的轉脈境女修,如今早已昏死過去,穆清遠並未繼續追擊,而是望著其餘三人,等待他們有所動作。


    但她真正在意的,卻是這些人來得蹊蹺,而且以那三名開元境修士的實力,想要拿下方顯並非難事。


    剛剛卻能讓方顯以一人之力攔住三人,這明顯是在放水。


    而此地又是殘陽宮,這幾人的身份,怕是不言而喻。


    所以進入禁地,攻擊同門,此後定然有宗門高層授意,而這個授意的人即便不是鍾萬壑,也定然與他有關。


    “此女方才對我展露殺心,所以我出手教訓,至於你們...”


    穆清遠淡淡開口,她本不是多話之人,亦不會同人解釋什麽,之所以這般開口,全然是因為如今自己還需要殘陽宮弟子的身份。


    加之如今,她並不確定此地是否還有宗門高層暗中窺視,所以一些場麵話,還是需要說出來的。


    “你..你待如何?”


    若是來此之前,四人對於武道之身的穆清遠,心生輕蔑的話,如今見了其碾壓柳師姐的一幕...


    先前的輕蔑,便是完全反轉為驚恐。


    即便三人全力出手,未必會敗得如何難看,可三人此刻還是全無戰意。


    “嗯?”


    方顯看得出這三名開元境修士方才有意留手,又見他們對身後女子如此畏懼,一時之間為自己方才的選擇感到慶幸。


    倘若穆清遠有意為難自己,恐怕此刻躺在地麵之上的人,便會多上一個。


    但自己可沒有轉脈境修為,所以若自己倒在地麵上,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具屍體。


    心念至此,方顯慶幸地望向穆清遠,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希冀。


    卻在此時,聽聞對方口出驚人之語...


    “既是同門一場,你們今日離去,日後相見隻當初識。”


    “同門?”


    方顯亦非蠢笨之人,方才他就注意到這三人對自己刻意留手,有所懷疑。


    如今看來,竟是同門師兄弟。


    “你..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三人之中,最先開口的男子,如今情緒激動,因為上麵可是說過,此行不能暴露身份。


    “無所謂,你們是走是留,三息之內做出決斷。”


    穆清遠懶得與這些人周旋,她所在意的是可能存在的暗中窺視之人,何時現身。


    見她如此態度,三名開元境修士再度對望一眼,其中身形矮小的一人,輕聲開口道:


    “那..柳師姐呢?”


    “你們可以帶走她,不過一些苦頭仍是要吃的。”


    說話間,穆清遠走到地麵上昏死的女修身旁,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將人提了起來。


    而其手抓方位,正是對方胸前氣海,之所以要如此做,便是為了引暗中窺視之人現身。


    “你要做什麽?!”


    穆清遠出手很慢,刻意造勢,周身氣息翻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五指匯聚而去,為得便是這些人看得清晰。


    武道氣勁與修士真氣相衝,此為丹青天下之常識。


    若自己將四境內勁,直接注入這女修氣海之中,對方昏迷之下,即便不爆體而亡,亦會氣海受損,嚴重影響修為。


    雖不似廢掉丹田那般直接,但也會讓修士很長一段時間內,修行速度大幅減弱,與廢材無異。


    “自是讓她吃些苦頭,不至傷勢恢複得太快。”


    說話間,穆清遠加催內勁,似真要以武道氣勁,摧破對方氣海。


    引得方顯心底生出一絲涼意,心道此女樣貌出塵,心思卻如此歹毒,明知對方是同門的情況下,竟還要廢人氣海。


    此刻也是忍不住開口提醒一句...


    “姑娘,以此人的修為,少說也是真傳弟子,你此後還要在宗門行走,此舉怕是...”


    而三名開元境修士,眼見方顯開口求情,立時對他心存感激,好感大增,紛紛應和。


    殊不知,穆清遠原本還未想過,真的傷害那柳姓女修,但如今被方顯如此一說,顯得好像是自己多事一般...


    方才的金芒奪魄術,自己不會看錯,對方的確有廢掉自己的心思。


    如今即便是廢了對方氣海,也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何談歹毒?


    心念至此,其變掌成爪...


    卻在此時,一道傳音自洞外響起:


    “住手!”


    說話間,一道流光劃過,隨即一道人影顯化而出,讓穆清遠目光微變。


    因為來人不是執劍長老鍾萬壑,而是當初大殿之內見過的,中年道人。


    “拜見掌教真人!”


    三名開元境修士,眼見中年道人現身,此刻心中大石落下,齊齊出聲恭敬一禮。


    熟料此一言,讓原本立足剛穩的中年道人,身形一僵...


    心道我不是吩咐你們不要暴露身份麽?你們如此一說,豈不是...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隻能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下去。


    然而...


    無人行動。


    這讓原本背對眾人的中年道人,不得不轉過身來,此刻居高臨下望著穆清遠,沉聲開口道:


    “葉清,你剛入宗門,便對殘陽宮真傳弟子下如此重手,你可知罪?”


    此刻正是要先入為主,定了穆清遠的罪,借此打壓執法堂一脈。


    雖然他也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對執法堂一脈造成什麽實質影響,但隻要讓微妙的平衡延續,他也是願意。


    “真傳弟子?”


    穆清遠此前雖有猜想,但尚未得出定論,如今聽掌教如此一說,自然確定今日這幾人是他所派。


    既然他想要給自己定罪,自己自然是要裝糊塗一番,不會讓他輕易如願。


    “不錯,你莫要裝作糊塗,不過是同門切磋,你卻下如此重手,傳將出去,還以為執劍長老的弟子,皆如你這般殘忍好戰。”


    “臭老頭的弟子?”


    一旁的方顯,前一刻還覺得穆清遠出手狠辣,這一刻卻是捕捉到了重點。


    他也是瞬間明白,今日這一場戲,怕是掌教老道故意安排,為得便是給臭老頭潑髒水。


    而既然此女的確是臭老頭的弟子,那不就是自己的...


    “我不知什麽真傳弟子,隻知方才四人以術法遮掩身形氣息,而後夜襲我與師兄兩人,出手狠辣。


    若非我技高一籌,方才躺在此地的人便是我了,屆時又有誰會來說理?”


    穆清遠繼續裝作糊塗,拿準對方是殘陽宮掌教,即便有心發難,也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敢直接定罪。


    而穆清遠所料不錯,中年道人聞言,果真輕疑一聲,隨即望向那三名開元境修士,沉聲問道:


    “事情真是這樣麽?”


    三名開元境修士,當然知道掌教是什麽意思,但他們也怕執法殿以後找自己麻煩。


    可今日派自己前來的,的確就是掌教真人,若是此刻自己不順著他的話開口,可能他真會給自己等人定性為攻擊同門。


    如此...


    即便知道這條路前路荊棘,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一派胡言!方才柳師姐分明處處留手,否則你一個區區武夫,怎可能傷到真傳弟子?


    而你打傷柳師姐後,還想要當眾行兇,便是這位同門也看不下去,是也不是?”


    男子反咬一口,如此舉動,讓掌教真人很是滿意。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被他們當做普通弟子的方顯,被他們視作證人的方顯...


    此刻竟會...


    “此言差矣。”


    四字出口,掌教與三名開元境修士麵色立時一變,正想開口,方顯卻已早了一步:


    “葉師妹奉師命接我出水牢,剛剛行至此地,便被四道黑影偷襲,這期間諸位師弟可從來沒有自報家門。


    你們也說了,我師妹是武道中人並非修士,自然無法窺破這術法。


    試問宗門之中,麵對行兇的歹人,全力出手反擊有何不妥?


    更何況,方才這位柳師姐受製於人時,你們分明有機會說出真相,可你們卻選擇了沉默。


    這說明柳姓女修的性命,在你們眼中不值一提,是你們主動選擇了放棄,如今反倒追究責任。


    若真要追究起來,我少不得要請師尊來此一趟,看看諸位是奉了誰的命,敢擅闖禁地,偷襲傳承序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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