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來的記憶就很模糊了,我隻記得心跳聲、急促的喘氣聲。”


    “我聽見焰輪鑄煉宮的匠人不斷大喊著‘雲璃快跑’,還有無數的慘叫聲。”


    “我的眼淚怎麽也抹不盡,我越喘越急,再後來我摔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若不是懷炎將軍及時趕到,我今天也許就沒法在這裏同你說話了。”


    雲璃目光憂鬱。


    “在那之後,懷炎將軍收養了我,我倆以爺孫相稱。”


    “但對我而言,他勝過那個造孽的父親百倍。”


    “爺爺不僅教了我鑄藝,還教會了我劍術。”


    “含光自食其果,但他留下的遺患卻不能放任。”


    “按圖譜所記,含光曆年鑄造的歲陽魔劍共計一千三百零八十二柄,其中形製特殊的計有一百八十二柄。”


    “這麽高產嗎?”顏歡震驚。


    雲璃沉聲道:


    “自入焰輪鑄煉宮受訓開始,我便立誓要獵盡魔劍。”


    “立誓至今,我已經獵取了有三百一十二柄。”


    “而孤雲就是這第三百一十三柄。”


    “它會像其他魔劍一樣……歲陽被徹底分離,劍身化為鐵水被鑄進[熔鐵劍骸]之中。”


    “話已經說完了。”


    “雖然有些對不住爺爺……我還是得熔了這把劍。”


    從雲璃的話看,這些魔劍是禍害。


    但以懷炎以及卡勒瓦拉使團的態度來看,這把劍卻是被他們稱作‘英雄之劍’。


    其中肯定有隱情。


    “……你要不要再和你爺爺去聊聊?”顏歡提議,“沒準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


    “不要。”


    雲璃直接拒絕。


    “怎麽想都是爺爺有問題。”


    “你還記得嗎?關於[贈劍儀式],他是一點都沒有告訴我,他肯定有什麽瞞著我。”


    “再說,我們今天都吵成那樣了,要我現在迴去找他聊聊?”


    “不行,至少今天不行。”雲璃猶豫起來,“明天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兩人在工造司裏轉了一圈,最終什麽都沒找到。


    雲璃停下腳步,認真思索。


    “這樣吧。”


    “明天我會找個時間和爺爺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在他說出理由前,我暫時不會對孤雲出手。”


    “?”


    “這怎麽行?”


    顏歡頓時就不樂意了。


    “咱們都在這逛了好一會兒了,怎麽能放棄呢。”


    “那我們來的意義何在?”


    “?”雲璃有些疑惑,“不是你讓我去和爺爺聊聊的嗎,怎麽又反悔了?你有雙重人格?”


    “不,這種時候你應該堅定的反駁我啊!”


    顏歡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正色道:


    “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極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怎麽能被我影響呢?”


    “快,咱們去偷劍!”


    “找那麽久沒找到,肯定是哪裏被落下了,再地毯式搜索找找……”


    “不如這樣,我們直接去抓一個工造司的匠人,去威脅他們把劍交出來!”


    “……”雲璃有些無語。


    “你果然有雙重人格。”


    “可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萬一我和爺爺有誤會呢?”


    “哪有什麽誤會!他都沒告訴你贈劍儀式!”


    顏歡苦口婆心的勸道:


    “這肯定是心虛了不是?”


    “如果真的沒問題,那他為什麽不告訴你?”


    “……”


    “也對。”雲璃眼中的火焰再次燃起,“我一定要熔了那把劍!”


    “你再陪我在這兒找找……”


    聞言,顏歡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不要。”


    “?”


    “已經很晚了,我想迴去睡覺了。”


    “這樣,你把手機開了,咱倆視頻連線。”


    “我躺床上看你直播熔劍,就當我參與了吧。”


    “這怎麽行?”雲璃皺眉,“明明是你叫我不要放棄的。”


    “是啊,但我沒說我不能放棄啊。”


    顏歡慵懶的大喊:


    “你要知道劍的位置也就算了,結果愣是在瞎跑,這不浪費時間麽。”


    “要我說,咱們就該抓一個工造司的人,好好拷問。”


    “不行,那樣可就真闖大禍了。”雲璃堅決不同意顏歡的方案。


    兩人再次爭執起來。


    ……


    過了許久。


    司辰宮內。


    “小友,我那孫女沒有惹出什麽事吧?”


    懷炎背負雙手,目光熱切的望著歸來的顏歡,神色緊張。


    顏歡詳細述說了事情的經過,懷炎緊張的神色也變得緩和一些。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


    “讓你看笑話了呀。”


    “雲璃同你講了不少,不過,你也聽聽我這老頭的說法吧。”


    “我就是想來聽你說說,這樣事才全啊。”顏歡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如果跟雲璃說的一樣,這是一把有問題的魔劍,你怎麽會把它送人呢?甚至還是給冠軍。”


    “總不能是為了超鈦礦藏而討好卡勒瓦拉,連冠軍的命都無所謂了吧。”


    “怎麽可能,老朽是這樣的人嗎?”懷炎笑著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須。


    “超鈦礦藏或許在其他世界看來,確實是一份價值不菲的財富。”


    “但對仙舟聯盟而言,也不過如此。”


    “我那孫女同你提到了含光對吧?沒想到她會對外人說這個……”


    懷炎無奈搖頭。


    “含光是老朽疼愛的徒弟,也是自應星之後焰輪鑄煉宮裏罕有的匠作天才。”


    “但天賦有時候也會成為一個人的詛咒。”


    “他對鑄劍之事有著異於常人的熱情,一直渴望打造出超越人智的刀劍,讓人無需受訓便能成為久曆生死的老兵。”


    “這是好事啊。”顏歡坐在椅子上,思索道:


    “如果不用受訓就能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可以節約多少培養成本。”


    “就比如景元培養彥卿,又要砸資源又要砸時間。”


    “而含光可以做到量產,並且隻要讓人握住劍就可以了。”


    “甚至劍的使用者滅亡後,劍還能被其它人撿起來,繼續使用,相當於根本沒有損失戰鬥力。”


    “我打賭,要是這魔劍沒有副作用,你們仙舟聯盟肯定會大規模投入使用。”


    “可問題是,沒有如果。”懷炎無奈歎息。


    “那時候在含光看來,以[朱明火]或是[煉石箭]之類的大規模火力消滅敵人固然有效,但隻要戰爭中仍需要士兵迎敵鏖戰,不畏生死才是左右勝負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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