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然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魔陰身軍隊浩浩蕩蕩的列陣出現,在他們中央,一位身材嬌小的持明尤為顯眼。


    “白露?!”靈砂瞪大眼睛。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送信的來意?”濤然眼神驀然。


    “是景元讓你們來試探我的吧。”


    “按聯盟與持明的盟約,不得在持明領地中令持明流血受傷。”


    “各位要在羅浮龍尊的見證下來硬的?”


    “靈砂姐姐,救命!!”白露被圍在魔陰身怪物中央,瑟瑟發抖。


    “龍女大人切莫驚慌。”靈砂皺眉看向濤然。


    “長老,持明聖地和龍尊不是握在你手中的保命符。”


    “那你們呢?”濤然眯起眼睛。


    “身為持明,卻背信棄義,甘願淪為仙舟人的棋子!”


    “在你們帶著敵意來之前,為何不想想自己兒時受了多少同胞的照拂?”


    “把你們養大的是那些仙舟人嗎?看看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在幹什麽!”


    “特別是你,飲月!”


    濤然怒視丹恆。


    “在你擔任龍尊之際,一意孤行,為了一個狐人耗費持明多少年月的積累?!”


    “最後的結果呢?”


    “還不是要由我等來承擔!!”


    “你倒好,我宣你多次你都置若罔聞。我等得知另一位無名客成功化龍而送去請柬,你還要多番阻撓!”


    “最終你為同胞們做的,就是帶著一個毫無戰鬥力的銜藥龍女逛了一遍鱗淵境?”


    “當真是狼心狗肺!!”


    “這次你迴來,我原以為你會來這裏看看……沒想到,你竟是當上了羅浮街頭的義工!”


    “這麽做,就能讓你心安理得的站在這兒了?”


    “……”


    丹恆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丹恆從未忘記自己的出身。”


    “關於持明沒落一事,我會盡力尋求解決的辦法,但絕不能是聯合妖人,覆滅仙舟這種邪路……”


    “曆史由勝利者書寫!”濤然拉高了聲調:


    “隻要我們持明站起來,這段曆史就會被美化成連嬰孩都歡喜的童話!”


    “你們比我更有能力改變持明的未來,此刻卻站在我的麵前阻擋我!”


    “求生從來不是罪過,你們本該理解我的苦心。我身為持明,也為兩位留下了體麵法子!”


    龍師沉聲道:


    “你們現在退出鱗淵境,上書聯盟高層,由六禦公審降罪,處我以褪鱗之刑,轉世重生!”


    “長老的如意算盤,未免也太美好了些。”


    丹恆淡淡的說:


    “持明轉生,前世之罪一筆勾銷……但龍師們在轉世過程中能做的手段,我十分清楚。”


    “你雖不是你,但你還會是你。”


    “我不會借口自己一無所知,而輕易為自己脫罪,也不會任由你們對危害仙舟百姓之事脫責。”


    “此行若沒有外力相助,恐怕整個羅浮的狐人都會化為狼群,哀嚎遍野……”


    “丹恆,我討厭你的不識時務!”濤然壓低聲音,“轉世重生,你還是那副德行!”


    丹恆默默看向後方被魔陰身怪物押解的白露。


    “白露小姐,您貴為羅浮持明的龍尊,請告訴我,您此刻的想法。”


    白露迅速迴答:


    “我…我不想留在這兒,我不想再被人差遣來去!我不是任人擺布的娃娃!請你們帶我走!!”


    “我明白了。”丹恆微微點頭。


    他看向濤然。


    “按照盟約所言,聯盟之人不得再次殺傷持明。”


    “但我早已不是聯盟的子民,我隻是一個來去自由的無名客。”


    “仙舟的盟約,管不了我手中的槍。”


    見丹恆默默掏出武器,濤然眉頭緊皺:


    “說了那麽多,到頭來,你們一個個全都隻顧著自己,顧著外人。”


    “一個當上了星穹列車的無名客,遨遊銀河,還被曾經的好友一筆勾銷了前世的罪孽,日子過得可真瀟灑!”


    “一個重返羅浮,立即當上了丹鼎司的司鼎,不為同胞思憂,卻聯合外人刀劍相向!”


    “還有一個利用持明的身份,獲得了新生的權利,卻依舊想著自身喜悲,毫無為大群著想的自覺!”


    想著想著,濤然握緊了拳頭。


    “持明的未來,終究要葬送在你們這群隻顧著自己的自私自利者手裏!”


    他重重抬手,對身後的魔陰身怪物招唿道:


    “動手!盡你們所能!我要這幾個叛徒有來無迴!!”


    在濤然的一聲令下,魔陰身怪物們紛紛朝著丹恆靈砂以及一眾雲騎衝去,整個鱗淵境瞬間陷入了混亂。


    在人擠人的戰場中,白露驚慌失措,在人堆裏慌忙逃竄。


    忽的,側方傳來聲音。


    “白露姑娘,把手給我!”


    白露朝那邊看去,發現趕來的正是雲璃。


    “雲璃姐姐!!”


    她伸出小手,被雲璃拉上了一處高台,隨後抱起,躍上了更高的石柱。


    兩人居高臨下的望著慘烈的戰場。


    “真是的,我們那邊早就結束了,這裏居然才剛開始。”


    雲璃蹲在白露旁邊,觀察著局勢。


    雖說魔陰身怪物有很多,但遠遠不是丹恆以及雲騎軍的對手。


    大約過了整整二十分鍾,戰鬥才平息下來。


    濤然長老跪在地上,望著自己胸口被長槍捅出來的血洞,心中五味雜陳。


    他緩緩抬頭,發現一名男子走至戰場中央,同樣一臉愁容。


    “你…你居然親自來了?!”濤然驚駭。


    “我一直都在。”


    景元雙手懷抱,目光複雜。


    “若不如此,怎能聽到長老的高論。”


    “你要的六禦公審,自然是逃不脫的。”


    “除此之外,我會致函方壺的伏波將軍,以她嫉惡如仇的性子,想必會做出更加公允的處置。”


    靈砂微微點頭,看向受傷慘重的濤然:


    “如果是那位大人,定能讓羅浮上下的持明族心服口服。”


    濤然眉頭緊皺:


    “論武力,確實是將軍更勝一籌。”


    “但若是將軍以為能就此對我們龍師進行一番清算,倒也不必想得如此美好!”


    “憑著持明在聯盟中的根基,你真以為能對我們做些什麽嗎?”


    “就像我一開始說的那樣。”


    他默默閉上了眼睛。


    “我會攬下所有罪過…成為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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