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義無反顧地投身於新主人的軍隊,你以為自己得到了自由、尊重和認可。”


    “但你錯了,他們很明白,狼永遠是狼。”


    “現在,你最大的恐懼就要成真了。”


    “看看吧,多少雲騎正在外麵對你窮追不舍!”


    “你已經成為了仙舟的敵人!”


    “這一處,就是你的[恐懼]。”


    飛霄眉頭微皺:


    “你想在我的心中種下恐懼。”


    “但這些,還遠沒有到無法挽迴的地步。”


    前方,萬千步離人匍匐跪地,對著飛霄恭敬的行禮。


    “您迴來了……飛霄大人!是戰首迴來了!!”


    “戰首萬歲!飛霄大人將賜予我們未來!!”


    “恭迎戰首迴巢!”


    “戰首我想放假看蠟筆小……”


    唿雷靜靜的望著眼前狐人女子的背影。


    “該是迴巢的時候了,飛霄。”


    “無論你對步離人懷有多麽深重的仇恨,也無論你和我之間懷有多少敵意。”


    “我都會為你展示一條你從未設想的道路,因為你做出了選擇——”


    “你吞下了[赤月],你有資格成為步離人的戰首。”


    “你不想羅浮的狐人化作狼群,但你心裏其實也渴望著活下去……”


    “以前的飛霄已經死了。”


    “而現在橫行於仙舟之上的,則是全新的步離人戰首!!”


    “我絕不會被你蠱惑。”飛霄捏緊了拳頭。


    “可你已經打傷了不少仙舟人,不是嗎?”


    唿雷沉聲道:


    “那些前來營救我的都藍子嗣,期待著當我重獲自由時就能扭轉戰局,改變一切,讓所有步離獵群再度興盛!”


    “但這不過是受有心人操弄的美夢罷了。”


    “他們寧可將求存的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救世主身上,卻連一絲垂死搏殺的勇氣和力量都沒有。”


    “這樣的步離人,不如讓他們盡數滅亡……”


    唿雷抬起利爪,緩緩看向自己掌心。


    “而我,一個被關押了七百年的囚徒,連榮耀戰死都求之不得的戰犯。”


    “一旦迴歸族群,就會成為受人擺布的傀儡。”


    “我絕不接受這樣的命運!”


    “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步離]或[狐人]隻是一個名字,真正的強者能決定自己的道路。”


    “我將為自己開辟一條全新的方向,將決定獵群命運的權力交給你——曾經的步離戰奴,未來的狐人之主。”


    唿雷笑了起來。


    “你的醫士,椒丘,他如此忠誠地侍奉你,為了治愈你的月狂不惜一切。”


    “我告訴過他,解救之道在我手中。”


    “隻要你點一點頭,你將立刻從這場[赤月]帶來的瘋狂噩夢中醒來,你的身軀將煥然一新。”


    “從此,不再有瘋狂困擾著你,懷疑隻是心頭隨手拂去的塵埃,恐懼也將蕩然無存。”


    飛霄緩緩轉身,望著眼前的唿雷之影。


    “這就是你為我準備的道路,成為另一個你?”


    “沒錯。”唿雷應承。


    “畢竟你和我是如此相似,我們都是為戰而生,也是為戰而死的怪物。”


    “嗬嗬……那答案也不用我多說吧。”


    飛霄正色道:


    “我拒絕。”


    唿雷皺眉,強調起來:


    “我說過,狐人或步離隻是一個名字。”


    “你想做誰,就可以做誰,你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


    “接納這一切,步離人將會臣服於你。”


    “毀滅他們,讓他們屍骨無存,或是教化他們,成為仙舟的附庸……一切憑你喜歡。”


    “你的名字將被鐫刻在仙舟的史冊,或是大敵名錄裏,一切都由你做主。”


    “既然這樣,那我包選被仙舟記進史冊的。”


    “?”


    說話的不是飛霄,而是坐著導彈從天而降的顏歡。


    隨著導彈後方的尾焰熄滅,顏歡便從上麵跳了下來。


    而導彈依舊保持著慣性,向著飛霄背後的那些步離人虛影飛了過去。


    ‘轟——!!’


    巨大的蘑菇雲升起,顏歡在這動蕩的風壓中走向兩人,分析道:


    “留在仙舟起碼還能跟正常人聊聊天,跑去步離獵群玩動物派對嗎?”


    “看看你們長得那樣,多獵奇啊,隻有福瑞控才喜歡吧。”


    “荒謬。”唿雷眯起眼睛,淡淡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無名客,你根本就不理解步離人的審美。”


    “強者,才是最美麗的!”


    “這個世界,乃至於整片銀河,本質上不還是遵循著弱肉強食嗎?”


    “什麽自由、平等、道德……”


    “不過是用來約束羔羊的枷鎖,強者,從來都不遵守規矩。”


    唿雷坦言道:


    “就算我從幽囚獄逃脫的途中殺了無數的仙舟人,可那又怎麽樣?”


    “若是沒有意外,我身形未殞,等待我的依舊是被送迴曜青。那些死去的人還是會被遺忘,什麽公理正義?因為我的身軀更有用!我更強!”


    “接下都藍的傳承吧,飛霄,力量隻有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安全的!”


    飛霄輕輕歎了口氣,背過身,感歎道:


    “你不明白,唿雷,你根本不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她看向身後的硝煙,目光幽幽。


    “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為了逃離狼頭的皮鞭和枷鎖,我的雙手第一次沾上了血。”


    “我一路逃亡,逃出了獵群的追捕,遇到了一個會飛的女人……一名雲騎軍。”


    “可是,等我帶著她重迴故地,想要解放剩餘的同伴時……”


    “我隻看到大地上留下了一個看不見底的深壑。”


    “哈哈哈哈……!”唿雷笑了起來。


    “妖弓的光芒……災星墜地,萬物俱滅!!”


    “巡獵星神?”顏歡好奇上前,詢問道:


    “也就是說,巡獵星神連同著那些俘虜和步離人,直接釋放了無差別範圍性攻擊?”


    “沒錯!”唿雷嗤笑。


    “在妖弓的認知裏,一旦覺得某個地方沒救了,就會落下災矢,可不管受難者無不無辜。”


    飛霄繼續坦言:


    “在隨後的歲月裏,我和雲騎戰友無數次追逐那道光的軌跡,又無數次看著它落下。”


    “漸漸地我明白了,每一道光矢的出現,都意味著一個無可救藥的世界和無數生靈的湮滅。”


    “我向天弓之神祈願,請祂不要再讓我目睹[流星]墜下。”


    “可是……神從未迴應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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