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軍接小梅迴村的時候,在村口看到一輛半新不舊的車,開車的是個年近五十的肥胖男人。


    他臉色一沉。


    拚命地踩著自行車進了村子。


    開車的小梅見大表哥嗖的一下過去,油門不自覺加重,跟了上去。


    騎車在最後的林國勝看到這一幕,再看看村口車子裏的男人,像是明白了什麽,雙腿也突然發力踩動自行車跟著進了村。


    林寶軍騎著自行車剛過第二排房子,就聽到一陣吵鬧聲傳來。


    聲音最大的是他老娘的。


    “你自己偷男人要離婚,寶軍沒打你一頓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你還想把東西扒拉走,我看你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娘,快上,我結婚這麽多年這個老女人一直壓著我,我早就想把他嘴給撕了。”


    “別打,別打……”


    “有話好好說。”


    “嗚嗚嗚嗚……媽,你別不要我,嗚嗚嗚……”


    大毛死死拽著李招娣的衣角,眼淚濕了一大片衣襟。


    “媽媽……哇哇哇哇……媽媽~”


    而人堆外還有另一個孩子的嘶喊聲,聽的人心裏揪得慌。


    大丫牽著最小的九毛站在門內,冷眼看著,小臉上沒有一絲悲傷。


    林寶軍把自行車往地上一丟,大步走到人堆裏,一把撈起大毛。


    好在他手快,要不然手就被李招娣踩著了。


    “都住手!”


    林寶軍嚎了一嗓子。


    打架的林母,李招娣母女,拉架的軍嫂和村民都停止手上的動作,齊齊看過來。


    嚎哭的大毛,三毛也停止了哭聲,一抽一抽的看著自己爸爸。


    “李招娣,你要跟別人跑我不攔著你,家裏的東西你別想帶走。”


    他又看向林母,神色平靜的道:“娘,讓她走,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不值得生氣。”


    李招娣老娘捋了捋頭發,正了正衣襟,斜眼瞅著林寶軍。


    掐腰得意的道:“你自己沒本事留不住老婆怪誰,一家二十幾口人擠著一個小院子住,王府井那邊的院子也是五六個兄弟一起擠著住,好不容易到京都來還住這村裏,我看你就是活該當一輩子農村人。”


    “我閨女現在找的可是純正的京都人,紡織廠的車間主任,十個林寶軍都比不上人家。”


    李招娣想到以後的好日子,也洋洋得意起來。


    她就要住大四合院,當主任老婆被人敬著了,她這幾個妯娌加起來也沒她以後過得好。


    一個泥腿子和三個孩子就想絆住她過好日子,呸~


    想到這裏,李招娣臉上的得意藏也藏不住。


    她拉了拉一百多塊的羊絨大衣衣襟,嗤道:“林寶軍,以後我的日子肯定比你好,咱就走著瞧吧。”


    “你要是識相,就快點和我領離婚證。”


    老張說了,她這邊領離婚證,當天就領結婚證。


    她現在隻想快點跟林寶軍離婚。


    林寶軍聽完這番話,苦著臉笑了笑。


    他早就心寒了。


    隻是想不清剛來京都時,他扛大包,李招娣支麵攤,每月收入都是以前在村裏的十幾倍,那時他們為了買房在京都落戶,想為孩子創造更好的未來,天天累死累活的掙錢,夫妻勁往一處使。


    即使知道她經常給娘家匯不少錢,在藥廠的工資也都直接寄給了娘家,他也沒說過幾句重話。


    現在日子越來越好,怎麽人就突然變了?


    小妹買了那麽多大院子,讓他暫時別告訴家裏人,看來這個做法很對。


    隻有落難時,才能看出誰是真心。


    小梅在車上聽了這麽一會,也大概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最近她都不在村子裏,也沒關注過二舅家的事。


    小梅用力推開車門,快速跳下車。


    大步朝人堆這邊走來。


    李招娣老娘覺得林寶軍不說話是抬不起頭了,她哼笑一聲道:“我閨女剛到京都時每日每夜的忙活,跟你一起出錢買了王府井那套院子,現在要離婚錢算清楚,她嫁給你這十來年,孩子生了三個你怎麽也得給些補償,還有她……”


    “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閨女偷人還有臉要賠償,來,我賠給你,你要多少?”


    林母揚手就給李母一巴掌,李母剛才側身站著反應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啪……”


    “我跟你拚了!”


    李母咬著牙向林母撲來。


    現在林母身後的李蘭英,張桂蓮立即擼起袖子來幫忙。


    林寶軍去扯李母,李招娣見自己老娘落下風,低頭就去咬林寶軍的胳膊。


    “啪……”


    響亮的掌聲讓拉扯的人堆突然一靜。


    小梅扯著李母的後衣領用力往外扯。


    “偷人還有理了是吧?李招娣你找到下家是誰,隻要你把名號報上來我立馬打電話給調查部,把那人查一遍,要是沒問題就罷了,要是查出點什麽,嗬~”


    她說完把李母往地上一推。


    抱胸看著李招娣。


    李母斜眼看著小梅,突然扯開嗓子就大哭起來。


    “殺人了……”


    “殺人了喲!”


    “我骨頭都斷了,哎喲……殺人了。”


    李招娣被小梅這話唬住了,可一想到那個早死的小姑子,她冷笑一聲:“你裝什麽裝,林清清都死了你們還能嘚瑟幾天,估計過不了多久那藥廠的工作都得丟,你們林家二十幾口人在京都還能吃上飯嗎?”


    林母一聽到林清清,就猛的撲上來要找李招娣拚命。


    “我閨女為國犧牲,你這個破鞋還敢提我閨女,我扇死你。”


    兩爪子落下,李招娣臉上頓時出現六道血痕。


    李母見閨女被打,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去抓撓林母。


    林寶軍一把抱住林母。


    “娘,這種人在我們家門口多待一會都髒了地,她心眼髒連自己孩子都能不要,什麽話說不出來,她不配你動手。”


    他厭惡的看著李招娣:“滾,明天八點民政局辦手續。”


    李招娣捂著臉,惡狠狠的瞪著林母。


    李蘭英抬高下巴看著李招娣母女:“讓你們滾,聽到沒有。”


    小梅:“快滾。”


    李招娣撈起腳邊的包袱,挽著老娘嫌棄的看了眼林家人,呸了一聲。


    放了一句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然後就腳步飛快地往村外走。


    “媽……媽……媽……”


    大毛從人群裏衝出來,往前跑了幾步對著李招娣的背影連連喊道。


    李招娣不僅連頭都沒迴,還加快了腳步。


    小梅摟住大毛,揉揉他的頭,眯眼看著李招娣母女走遠的背影。


    “以後就當你媽死了。”


    旁邊圍觀的村民對李招娣母女的背影指指點點的議論。


    “這女人心也太狠了,連自己孩子都不要,你看那三個孩子多好。”


    “哎,留得住今天,也過不完一輩子,這種女人心思太活了。”


    “富貴迷人眼,撿了西瓜就丟了芝麻,誰能保證的西瓜就不是壞嚷的,我看林家大兒子挺好的,要樣貌有樣貌,會疼人又不打老婆,也不知道這女人怎麽就眼瞎看上那老男人,非要去給人當後媽,我看以後也過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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