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走進公社院子時就看到,大隊長辦公室門口橫著一張一米五寬的長桌,趙小寶坐在門內‘沙沙沙’的記錄,聞訊趕來的人在門外互相擁擠著報信息。


    關於一家人口糧的事情,可不得積極點。


    他和社員隔著桌子,就這樣完成了登記。


    林清清走到趙小寶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正在收花名冊。


    “登記完了等開會,不要走開。”


    他邊收拾紙筆邊叮囑,抬頭看到人群外的林清清,他激動的指過去:“看,人來了,我沒哄你們吧。”


    辦公室門口的人聞言,都好似向日葵一般,臉齊刷刷的轉向林清清。


    和她撞了個正麵,鬧了個大紅臉。


    村裏讀過書的都是年輕小夥子,麵皮薄,突然看到這麽這漂亮的女同誌,跟他們村裏的姑娘一點都不一樣,麵皮白淨,抬手投足間都帶著自信和傲氣,他們眼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蔣海霞冷冷的瞥了一眼人堆,眼裏警告的意味,快要迸出眼眶。


    趙小寶見林清清來了,立馬跑出來把花名冊遞給她。


    “人齊了,共有四十一個人。”


    “最高學曆呢?”林清清隨手翻開兩頁,沒有智能電子係統就是麻煩。


    “高中,隻有一個。” 趙小寶豎著食指,眼裏感激的看著林清清,要不自己還得被圍著,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


    林清清:“名字?”


    趙小寶指了指人群裏一個黑瘦的年輕人:“就是他,叫楊果力。”


    林清清掃了眼這人,翻到他的資料看了看,23歲,高中畢業。


    嗯,挺合適。


    又掃了一眼那堆年輕人,瘦歸瘦也能幹活。


    林清清直接忽略年輕小夥血氣方剛的注視,示意趙小寶開會。


    可蔣海霞看她不介意這樣被人盯著,不自覺的就想起昨晚看過的資料:林大校喜歡看男人洗澡……


    她立刻轉臉朝人群裏看了一眼,哪有什麽好看的,都是歪瓜裂棗。


    “開會吧。”趙小寶揮舞著手召集著眾人。


    年輕人一下子唿啦啦的站成三排,腰背挺直,精神氣十足。


    林清清站在辦公室的門檻上,她身後是蔣海霞和趙小寶。


    她看向人群,臉上帶著一絲莊重。


    “我是縣裏派來給公社宣傳草藥的,今天來到這裏才知道大隊鬧饑荒。我去山上看了,有幾種草藥可以賣給縣裏國營藥店,但草藥交出去的時候要合格,這是拿去治病的,不是兒戲!”


    “現在召集你們過來,是公社和大家需要你們,你們四十一個人都是受過教育,有文化的人,由你們來學習中藥的采集和晾曬製法,會更快,更有效率,村裏人能更快吃飽飯。”


    “山裏的草藥是公有物,大家共同采集,換成糧食平分到村裏每戶人家的手裏,特殊情況,特殊時期,你們願意為村裏人做這件事嗎?”


    “願意。”


    四十一個人氣勢如虹。


    每家都是揭不開鍋的狀態,隻要能有糧,不餓死人,幹啥都行。


    而且這還是學知識的好事情。


    林清清眼色一凜,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麵容也更加嚴肅,她說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下麵我的安排,所有人不能有意見。有意見的人可以退出,但公社不會分糧給他家。”


    頓了頓,她開始喊人名。


    “楊果力。”


    “有。”黑瘦的男孩在人群中舉起手。


    “你是高中文化,這次的事情就由你來帶頭,你也是主要負責人,可以做到吧?”


    “可以!”楊果力使出吃奶勁吼道。


    “好,你站到我旁邊來。”林清清低頭繼續翻找花名冊。


    用文化程度來給這些人分組,他們自己也挑不出錯來,畢竟這個時代文化水平也是一杆標尺。


    楊果力跨著大步,三兩步就走了過來,站到林清清右邊,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趙興合,趙辛龍,張聞,趙宏明。”


    “有。”四個男聲同時應答。


    林清清合上花名冊,指著前排的位置道:“你們四個站最前麵來,分開站好。”


    “剩下三十六個人,自動分成4個小組,找到你們小組長後麵。”


    話落,人群唿啦啦的動起來……


    兩分鍾後,最後一個人站定,四個小組分好。


    “組員和小組長牢記你們組的人是誰,現在三十六個組員迴家拿背簍、袋子、籃子和刀,拿完來山裏找我們。”


    三十六個人聽後,飛快的往家跑去。


    林清清又看向四個小組長。


    “楊果力和四個小組長等會和我一起上山去,現場教你們挖草藥,我隻在這裏待一天,請你們認真學。”


    “好。”四個人和楊果力齊聲道。


    幾人都神采奕奕的看著林清清,林清清則轉頭望向路口,一輛軍車正疾馳而來。


    是趙立海。


    林清清在看完幾座山上的情況後,便讓他去鎮上打電話給國營藥店,問林老頭,如果公社大量送去信石草他收不收,若收的話,全部換糧食成不成。


    順便還讓他去鎮上買些饅頭來,劉唐保公社都這樣了,她們終於也不能讓人家包吃了。


    趙立海直接把車開到公社辦公室院門口。


    他下車,跑到林清清麵前道:“國營藥店願意收,林老同誌說如果量真有說的那麽多,他們還願意先給三百斤粗糧。”


    趙立海有點心虛,不敢直視林清清的眼睛,是他極力求林老頭幫忙,國營藥店才願意先給三百斤糧食的。


    蔣海霞站在林清清身後,麵無表情的用餘光瞥了一眼趙立海。


    趙小寶聽到這個消息,拍著手大笑:“這下好了,問題解決了。”


    林清清、蔣海霞、趙立海看都沒看他一眼。


    林清清反而轉頭看向精神小夥楊果力:“有信心三天後給國營藥店交二十斤信石草嗎?”


    楊果力聽到三百斤的粗糧,眼都亮了,身子控製不住的小幅擺動,要不是這裏人多,他都想跳起來。


    “有。”他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嗓子。


    他現在就想去山上挖草藥。


    林清清:“嗯,我幫你們問了,國營藥店願意用糧食換你們的信石草,至於村裏人能吃的多飽,就要看你們的努力了。中間那兩座山都有信石草,夠你們挖的。”


    楊果力站直身子:“俺們就算不睡覺,也得爭取這星期就讓村裏人都有飯吃。”


    四個小組長在下麵附和:“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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