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和鹽幫勾結頗深,而且整個揚州官府,也不隻是樊家一家與鹽幫有關聯,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不知道多少都牽扯其中。


    不然,僅憑一個樊家,又怎麽可能將揚州的鹽稅搞到令朝廷也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這世上的關係就像是一張織好的蛛網,每一處連接的地方,都牽涉著萬千的線,樊家便是揚州這蛛網的中心,由此延伸出整個揚州的官場和暗中勢力。


    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外如是。


    夏永安不想牽涉進這件事情,也不想夏長君去想這件事情,至於顧川,他能做的隻有勸諫。


    救命之恩是沒錯,但若是涉及到了自身利益,那麽有些情誼也是能夠摒棄掉的。


    顧川看得出來他的想法,總之就是明哲保身,什麽也不去沾染。


    “二爺是在擔心樊家勢力太大,若是我們查了這件事情,整個揚州都會容不下我們?”他淡笑著開口道。


    夏永安點了點頭:“我觀古公子氣態不凡,想來也是聰明人,當是能想到此中利害。”


    “嗯,的確。”顧川微微頷首:“樊家在揚州根深蒂固,想要撼動並非易事。”


    “既然古公子看的明白,為何還要……行此等兇險之事?”夏永安本來想說不自量力,一個江湖人居然想著去和一州刺史作對,這無異於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二叔!”夏長君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些忍不住開口道:“樊龍這般魚肉百姓,到時候朝廷清算下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便是連我夏家恐怕也要受到牽連。”


    “倘若不在此時將其扳倒,難道要等他把揚州荼毒之後,才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嗎?二叔身為揚州守尉,也算是父母官,難道就能眼睜睜看著貪官汙吏繼續逍遙下去?”


    夏永安一時語塞,他唿吸急促起來,道:“不然能如何呢?長君,這世上之事不似你闖蕩江湖那般簡單,隻需要依靠武力就能解決!”


    “這裏的事情很複雜,廟堂也並非江湖,我身為揚州守尉,要考慮的事情許多,不隻是我,還有我們整個夏家!”


    夏長君慍怒道:“我看二叔你就是怕了樊家,不敢和他們作對,什麽考慮我們夏家……”


    “夏兄!”不等他的話說完,顧川便開口製止,再讓他繼續說下去,怕是叔侄二人要翻臉了。


    夏長君聽到他的話,頓時將後麵的話咽了迴去,夏永安臉色有些陰沉,已經忍不住要趕人了。


    顧川起身道:“二爺的憂慮在下知道,隻是此事在下非做不可。”


    “既然如此,那古公子便去做吧。”夏永安語氣冷了下來,也不說什麽勸諫,道:“隻是古公子行事時,莫要將我夏家牽扯進去便好。”


    “二叔!”夏長君又忍不住要開口,顧川搶先道:“二爺,此事還需要你出手才行。”


    “不可能。”夏永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二爺先別急著拒絕,先看了在下這件東西再說。”顧川笑了笑,在他的目光中將手伸進袖口,取出一物來。


    那是一枚令牌,上麵雕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流光溢彩,霎是神異,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凡物。


    夏永安看著那令牌,眉頭緊鎖,卻是認不出那是什麽,隻是望著顧川如此氣定神閑的模樣,心裏有些遲疑,便開口問道:“這是何物?”


    “二爺一看便知。”顧川沒有迴答,而是將手中的令牌遞了過去。


    夏永安目光疑惑的接過,緊接著看向手中令牌,仔細的打量,正麵看不出來什麽,就是雕刻的精致了些。


    再翻過來,後麵就可見一行小字,他定眼望去,先是一怔,緊接著瞳孔驟然一縮。


    他拿著令牌的手猛然一顫,險些將其跌落在地,反應過來後又死死的抓在手裏,背後驚出冷汗來!


    隻見上麵寫著——見此令牌,如朕親臨!


    這是皇帝的令牌,而且絕不是什麽假冒出來的,因為這令牌的材質,根本不是尋常勢力能有的!


    更何況,顧川有幾個膽子,敢去造假皇帝的令牌?若是被人識破,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古……”夏永安噗通一聲跪下,額頭浸出汗水,他抬頭看向顧川,那冷然的姿態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是謹小慎微的態度。


    “古大人,您是……?”他小心翼翼的將手中令牌退還給顧川,悄聲詢問。


    顧川昂首,麵無表情的道:“奉陛下之命,前來揚州徹查鹽稅之事,凡見此令者,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夏大人,你既然在揚州擔任守尉,對此事也有所了解,接下來還需你配合我進行調查,你看如何?”


    夏永安不敢違抗,連連點頭道:“下官定然全力配合!”


    一旁的夏長君早就看傻了,他看向顧川,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自家二叔,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上一刻自家二叔還一副決然不會參與的姿態,甚至要和顧川撇清關係,而顧川拿出一枚令牌後,二叔就跪在地上了?還毫不遲疑的答應了此事?


    什麽奉碧璽之命?所以說,其實古兄你是陛下派來專門徹查揚州鹽稅的,你是朝廷的人?


    夏長君瞪著眼,喉結滾動,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古……古兄,你……”


    顧川看向他,唇角微揚:“夏兄,非是我不願意提前透露給你,而是此事非同小可,如無必要,我也不想暴露身份,以免打草驚蛇,讓樊家和鹽幫有所防備。”


    夏長君聽到這話,卻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反倒是目光一亮,興奮道:“原來如此,古兄竟然是陛下派來的人,怪不得要對樊家動手!”


    他看向夏永安,道:“二叔,你也看到了,如今是朝廷要對樊家動手,這樣的大好機會不容錯過啊!”


    夏永安汗顏,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之前拒絕是因為僅憑幾人之力難以撼動樊家,如今得知顧川隱藏的身份,那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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