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她的目光,看著那雙眸子裏的希冀,顧川微微沉吟道:“殿下,就算我有辦法,也不是當下能夠實現的。”


    “一些事情,隻有在足夠的條件下才能夠去做,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聽到這話,宇文謹終於露出笑容來,那蹙著的眉頭終歸舒緩:“既然如此,那我就為顧兄去爭這樣一個條件!”


    顧川聞言,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麽。


    他有辦法嗎?


    沒有。


    如果他能夠做到這一步,那麽顧川就不是人,而應該是神了。


    隻要人還存在,階級就會一直存在,或許土地兼並這個問題解決了,可是它又會變成其他的問題。


    就像是他先前說的一樣,隻要人心還存有私欲,那麽輪迴就會一直上演。


    那他為什麽要說有辦法呢?


    當然是給這位殿下一點信心,一點前進的動力,要是在這兒就失去了進取心,那怎麽能行?


    也許等她真的取得了天下,顧川會考慮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點吧。


    今後事,今後計,他現在並不想去想那麽多事情,現在唯一要想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將頭上懸著的那把屠刀拿走。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便在一條岔路口分別,顧川騎上馬往家中趕去。


    等迴到了家中,他剛踏入前院,一旁的院牆上便有一人跳了下來。


    是阿竹,她還是抱著劍,走到了顧川的身前。


    “糖吃完了?”顧川看著她,猜道。


    說著,便要伸手進袖口拿糖,阿竹卻是搖了搖頭,開口道:“很久,沒有,講話本了。”


    顧川動作一頓,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說的是這個。


    仔細想來,的確是很久都沒有和她講過話本了,自從忙於婚事之後,他就兩腳不沾地,閑暇的時間都被擠沒了,自然就不能再給她講話本。


    沒想到她一直記著呢。


    顧川微微一笑,對阿竹說道:“那我待會兒給阿竹姑娘講,好不好?”


    阿竹抿了抿嘴,點頭道:“好!”


    “那阿竹姑娘且去後院等我,我待會兒就過去。”


    “嗯。”


    望著阿竹轉身離開,顧川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事情真是排的有些緊了。


    他抬步走了進去,今天蒼舒月倒是沒有再等他,而是去了西院那邊,訓練親兵。


    這本來是特定之事,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進行一次,以保證親兵沒有懈怠。


    顧川過去見了一眼,雖然有心想要和娘子溫存一番,但正事要緊,也就沒有打擾。


    等吃了飯,顧川就去了後院,阿竹早已經在銀杏樹下等著。


    她抱著劍倚靠在樹下,望著走來的顧川,眉眼輕顫了一下。


    “阿竹姑娘,上次我講到什麽地方?”顧川走到椅子上坐下,轉頭對阿竹問道。


    阿竹未曾迴想便開口道:“虛竹……”


    “好,那就從這裏開始講。”顧川點了點頭,想了想,而後開口為她講述:“虛竹走出木屋時,不由得愣住了。


    他眼前是一片空曠之地,中央燃燒著熊熊的大火柱,四周則到處是東倒西歪、橫七豎八地躺著的鬆樹。


    他感覺自己在木屋裏並沒待多久,但外麵顯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想,這些鬆樹應該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被人打倒的,因此在屋裏時竟然完全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少年的聲音迴蕩在院中,一旁的黑衣少女靜靜的聽著,一時靜謐。


    直到講完一章,顧川才站起身來,笑著對阿竹道:“阿竹姑娘,今天就講到這裏,明天再繼續好不好?”


    阿竹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話音落下,她又轉身一躍而起,身影消失不見。


    顧川見狀,卻是搖頭失笑,轉身朝書房走去。


    待傍晚之後,一道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坐在了他對麵,手撐著臉望著他。


    顧川停下手中筆,隻覺得一陣淡淡的清香襲來,抬頭看向對麵來人。


    卻見蒼舒月正盯著自己,一雙眸子如秋水,含情脈脈。


    顧川微微一笑,道:“娘子可累了?若是累了,便先去休息。”


    她傷勢雖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有了太極心法之後,武力恢複也比較快,但顧川仍然是怕她勞累的。


    蒼舒月搖了搖頭,道:“比起顧郎,這也不算勞累。”


    顧川聞言,放下手中筆,伸手將她拉了過來,抱在懷裏,問:“那娘子可是想我了?”


    蒼舒月聞言,俏臉微微一紅,嚀聲應道:“嗯……”


    “那為夫再教你練功怎麽樣?”顧川道。


    蒼舒月微微一愣,抬眸看著他,有些詫異:“顧郎不是已經教過了嗎?”


    顧川笑了笑道:“你家夫君我會的又不止一種武學,你還有的學呢。”


    說著,便將她抱了起來,朝著睡處走去。


    蒼舒月埋在他懷裏,問道:“那……今日顧郎要教我什麽?”


    顧川微微低頭,俯首貼近耳畔,輕聲道:“為夫今日教娘子一種槍法,可行雲布雨。”


    “行雲……布雨?”


    ……


    月明星稀,深夜的東籬居很靜謐,一道身影從屋頂掠過,而後越過院牆,落在廂房。


    “哼~哼~”


    房間裏,阿蘭正在哼著歌,整理著什麽東西,忽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扭頭看去。


    卻見阿竹抱著劍走了進來,她頓時嬉笑道:“阿竹竹,你要睡覺了嗎?床鋪我已經幫你整理好了。”


    阿竹嗯了一聲,思索了片刻後開口道:“你,知不知道……”


    “哈?”阿蘭見她遲疑下來,不由開口問:“阿竹竹想問什麽?什麽知不知道?”


    阿竹抿了抿嘴,接著問:“有一種槍法,可……可以行雲布雨?”


    “行雲布雨的槍法?”


    阿蘭聞言,不由得嗤笑出聲,而後道:“哈哈哈,阿竹竹,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這個?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槍法,行雲布雨那是神仙才能做的事啊,怎麽會有呢?”


    阿竹聽到這話,眸光微閃,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就進了另一側自己的房間內。


    她在床榻上坐下,輕聲呢喃:“有的,他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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