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最後一筆落下,顧川認真看了一遍,檢查無誤後待墨跡晾幹,再將兩紙疊好,放進信封中封存。


    走出書房,將信交於程仲手中,叮囑道:“將信交給那位斥候,讓他切勿遺失。”


    程仲認真應下:“明白!”


    他轉身欲走,身後的顧川思索片刻,又將他叫住:“等一下。”


    程仲腳步一頓,迴轉過來,問道:“公子,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嗯,且暫等片刻。”顧川說道。


    他再次折返迴書房,重新磨墨書寫,這迴卻不是什麽關切的話。


    “舒月:


    捷報頻傳,誠為可喜,然朝中暗湧,不可不防。


    雖蒙聖恩,性命無虞,然奸人必有他策以製。


    若事無變故,待盡複失地之後,必有紛擾。


    願舒月慎之又慎,家中親人皆盼安然歸來。


    ——顧川親筆。”


    “居安思危……居安思危……”顧川望著手中的信,口中輕聲呢喃,眸光深邃難測。


    站在原地想了許久,他忽然又將手中的紙握成一團,總歸還是差了些,如此不能萬全之法,不可行。


    按照她的性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最有可能的。


    “再想!”


    他搖了搖頭,走了出去,隻讓程仲將方才的信送出去。


    雖然有些疑惑,但程仲還是應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顧川皺著的眉頭始終未曾平緩下來,待收迴目光,他看向靠在銀杏樹上的黑纓,走過去拿起,開始揮舞!


    一時間,整個後院槍影重重,颯颯破空聲響徹,銀杏樹葉也跟著飄搖無定。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站在了不遠處,定定的看著他。


    顧川忽然停下,向她投去目光,忽然笑道:“阿竹姑娘,槍使的不好,讓你見笑了。”


    他放下手中槍,走到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阿竹遲疑片刻,朝他走了過來,接著伸出手放在他麵前。


    見著眼前熟悉的飴糖,顧川愣了一下,旋即放聲笑道:“阿竹姑娘又看出我不開心了?”


    阿竹點了點頭:“嗯。”


    還真是……顧川微微一笑,應道:“謝謝了!”


    他接過糖,剝開後進嘴裏,麥芽的甜味兒散開,略有些沉重的心情果真舒緩了不少。


    見他閉上了眼睛,阿竹抿了抿嘴,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長槍,緊了緊懷中的劍。


    等顧川再睜眼時,她已經離去,便是院牆和屋頂上也不見蹤影。


    “阿竹姑娘?”


    他輕喚一聲,沒有得到迴應,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今日隻能自己練劍了。


    在院中又練了一會兒劍法,待慕仙兒端著果盤過來,他才停下。


    “怎麽是你,小橘呢?”顧川有些詫異道。


    “給你洗衣服呢。”慕仙兒翻了個白眼:“怎麽?還怕本聖女給你下毒?”


    “這有什麽好怕的?”顧川笑了笑,接過她遞來的果盤,拿起一顆棗,邊吃邊說道:“把我毒死了,你和你師尊的毒誰來解?”


    “哼!吃不死你!”慕仙兒聽著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一屁股坐在旁邊,也伸手拿起一顆棗塞進嘴裏,臉鼓鼓的。


    一隻手忽然伸到她麵前,慕仙兒頓時一愣,看向顧川疑惑的問:“幹嘛?我洗的還不能吃了?!”


    說著,她狐媚眼一轉,露出一絲笑意:“還是說,你要給本聖女接果核?”


    顧川橫了她一眼,道:“你可以把果核吃下去,但絕不能出現在我手裏。”


    “要是出現了會怎樣?”慕仙兒撇撇嘴道。


    “你會臉紅。”


    “你……你要對本聖女做什麽?”


    顧川嘴角微揚:“把手伸過來你就知道了。”


    慕仙兒聞言,咬了咬牙,遲疑著將手伸了過去。


    還未觸及,卻見顧川抓住她的手腕,體內內力豁然調動,向她經脈中探去。


    待尋得她體內那一縷遊離的紫氣,方才將所有內力全部收了迴來。


    “那是什麽?”


    慕仙兒還以為顧川要輕薄於他,卻沒想到是在她體內找東西,卻是看的無比真切,那竟是一縷紫色的氣息?


    “你問我?”顧川將這一縷紫氣收起,而後搖了搖頭道:“本來還想問你,看來你也不知道,那也沒必要問你師尊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慕仙兒無語的道,而後好奇的問:“這究竟是什麽?昨夜你給我解了迷香,是不是就是用的它?”


    顧川看著她,嗬嗬一笑:“想知道?”


    慕仙兒點了點頭:“嗯。”


    “等你什麽時候脫離白蓮教,真正成了這院裏的丫鬟,你就能知道了。”顧川說道。


    慕仙兒白眼翻到頂:“嘁~小氣鬼,不想告訴就不想告訴唄。”


    顧川不再搭理她,隻吃了幾口水果,便拿著黑纓走了。


    來到馬廄前,他駐足良久,看著毛色漸漸由紅轉變為金色的步景,不由歎了一聲


    “這世界當真有些奇妙。”


    連能隨著四時而變毛色的馬都存在,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有些常識,真不能放在此方。


    步景打了個響鼾,看著一手持劍,滿臉笑意的靠近自己的顧川,碩大的眼裏第一次露出了警惕之色。


    “來,步景,幫我做個小實驗。”


    顧川走到步景旁邊,伸手撫摸,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


    噌!


    不等步景有所反應,他手中的劍便已然出鞘,劍鋒從馬屁股上劃過,一條輕微的血痕頓時浮現而出。


    “噅~!”


    吃痛的步景當即抬起前蹄昂首嘶鳴,顧川卻將手貼在它身上,內力調動,將一縷紫氣輸送至它體內,又驅至傷口處。


    霎時間,那血痕上被氤氳紫氣所籠罩,顧川的目光死死的注視著。


    便在紫氣入體的瞬間,原本將要狂躁的步景,一下便安靜了下來,也不掙紮了。


    再過一會兒,氤氳紫氣消散,那一抹血痕在顧川的注視下,已然不見了蹤影,原處連傷痕都未曾留下!


    “這紫氣,當真神奇!”


    看著這效果,顧川眼眸驟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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