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真的可以退嗎?當然可以,隻要顧川他不願意,那就沒人能強迫他做不願意做的事,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皇帝之所以如此決定,其根本原因便是蒼家的勢力已經太過龐大,大到讓皇帝都感到了威脅。


    將蒼舒月許配給外界眼中,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顧川,既能遏製蒼家的進一步壯大,又順理成章地收迴了兵權,這是兩全其美的決策。


    說到底,這是屬於皇帝和蒼家之間的博弈,不管是顧川還是蒼舒月,都是這場博弈中的犧牲品罷了。


    也正因如此,這場婚姻的變數也在於顧川本身。


    如果顧川展露出他的真實才能,那麽這場婚姻遊戲就可能會瞬息變局。


    試想,如果原本就勢大的蒼家,再得到了一個精通兵法、才華橫溢的女婿,皇帝還能坐得住嗎?


    他還會堅持讓蒼舒月嫁給顧川嗎?


    答案顯然是不會,他隻會選擇另一個真正的紈絝子弟,作為蒼舒月的夫婿。


    “賣飴糖咯,甜甜的飴糖咯!”


    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頭的商販大聲吆喝著,孩童們嬉戲打鬧,從人群中穿梭而過,一片繁華市井的熱鬧之象。


    顧川在路邊停下腳步,買了一包飴糖,付了錢後便沿著街道往衛國公府走去。


    期間一位貴公子打馬而過,行人紛紛避讓,生怕被撞到,許是急著去雲良閣赴一場酒會吧。


    當顧川迴到府中時,天色已經微微昏黃。


    穿過府門,他原本打算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卻忽然意識到如今自己已經搬至東院,於是又折了方向,向東院走去。


    東院比他原來住的院子要大得多。


    未進門,便是一座精美的拱門映入眼簾,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和盛開的花朵。


    穿過拱門,院門正開著,顧川走進去,一個寬敞的庭院展現在眼前。


    庭院中央種著一棵高大的紫荊樹,此時正是花期,滿樹的花朵如同紫色的雲霧般繚繞。


    庭院的一角還設有一個清澈的水塘,水麵上漂浮著幾朵潔白的荷花,與紫荊花相映成趣。


    上設涼亭,夏日在其中飲茶聽曲,想來是極為愜意的。


    顧川在庭院中漫步欣賞著這如畫的景致,這時小橘抱著一捆書迎麵走來。


    看到顧川迴來,她立馬驚喜地叫道:“少爺,您迴來了?”


    顧川看著小丫頭,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問道:“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在忙?其他丫鬟呢?”


    小橘解釋道:“她們都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就把這些書拿過來了。”


    顧川看著小橘手中的書,不禁有些疑惑:“你哪來的這麽多書?”


    在衛國公府這些年,顧川看書的時間是極少的,根本原因還是周春蘭的故意引導,讓他走上了紈絝的路子。


    剛來國公府那幾年,顧川倒是看過書,還跟著沈連城一起,去過其他府上開設的家學讀了幾年。


    後來周春蘭就沒讓他再學了,原本院子裏的一些書也都被收走。


    小橘遲疑了片刻,迴答道:“這些都是老爺和夫人留下來給少爺你的。”


    顧川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伸手撓了撓頭:“有這事兒?那你以前怎麽不拿出來給我看?”


    小橘低下頭,小聲說道:“我以前給少爺看過,但少爺總說不想看,所以我就把它們都收起來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顧川提了提手裏的飴糖,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小橘要吃糖嗎?”


    “糖?”小橘看到他手裏的飴糖,一雙眼睛頓時亮了,但旋即她又搖了搖頭:“少爺,你吃吧。”


    還沒等她話說完,顧川便抓了一把飴糖塞到她的手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給你就收著,少爺我已經吃過了。”


    說罷,他轉身朝裏走去。


    小橘低頭看著手裏的飴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挑出一顆小的放進嘴裏,麥芽的香氣瞬間溢散開來,甜味兒鑽進心裏。


    小丫頭不禁露出甜甜的笑,淚沾濕了眼眶。


    顧川走到堂屋門前時,又看到了那個黑衣少女,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迴來的,一如往常般抱著劍倚靠著柱子。


    顧川想了想,走到她身前,掏出幾顆飴糖遞了過去:“喂,你吃糖嗎?”


    黑衣少女聞言轉過頭來,目光在飴糖上停留了片刻,並未伸手去接,旋即又挪開目光,不做任何迴應。


    “又不是啞巴,老不說話幹什麽?”


    顧川見此搖了搖頭,也不管她要不要,將飴糖放在了她旁邊的桌上,便徑直走進了屋裏。


    等他進了屋,黑衣少女瞥了一眼桌上的飴糖,下巴一揚轉身離去。


    桌上的飴糖卻是不見了……


    房間內,顧川吃了一顆飴糖,其實也就是用各種粗糧發酵糖化之後做成的小點心,味道和麥芽糖差不多。


    就是這樣簡單的點心,也已經是尋常人家難得吃一次的奢侈了,也難怪小丫頭會饞成那樣。


    吃了糖,顧川便盤膝而坐,雙拳緊握置於膝上,耳聽自然,目視心空。


    這是修煉易筋經的準備,之前修煉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想要修煉的時候效果更佳,那就必須在修煉之前摒棄雜念,放空心神。


    可謂始修未行,常因內心雜念之紛擾,難以澄心定誌,雜念不除,則心神難安;心神不安,則神思散漫,雖修煉亦如不修煉,功效全無。


    是以,先行此法除其雜念,而後方可開始修煉,如此則無所阻滯。


    良久,顧川睜開雙眼,眸中已無一絲雜念留存,心神皆在那功法中的要訣之上。


    在顧川練功期間,小橘將飯食送了進來,簡單解決了一頓後便又投入到練功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顧川隻覺得渾身燥熱,汗水已經浸濕了衣物,饒是如此,他卻覺得異常的舒爽,好像每一個毛孔都通透了一般。


    與此同時,距離皇宮不遠處。


    大皇子的府邸內,氣氛卻格外沉悶。


    身著赤紋蟒袍的大皇子宇文宏,正焦急地來迴踱步,他身材魁梧,滿臉剛毅,但此刻那張剛毅的臉上卻寫滿了焦慮與不安。


    “殿下,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一位門客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宇文宏猛地停下腳步,瞪大眼睛怒吼道:“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宇文宣那個混蛋,竟然把父皇都請去了詩會,這分明就是在向我挑釁!”


    “還有你們,一個個全都是飯桶,本皇子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連一首詩都做不出來嗎!”


    一幫門客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全都低下頭去,靜若無聲。


    宇文宏罵過一陣,雙目通紅,但旋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側過頭問道:“那個南越國的人抓到沒有?”


    一旁的門客低頭迴道:“已經關押起來,派人嚴加看管了。”


    幾天前,一名南越國的人隱藏在皇城被查出,經過一番追捕後,落入了大皇子的人手裏。


    經過一番拷問,他本是南越國宰相之孫,國滅後便隱藏身份來了皇城,目的是刺殺皇帝。


    “聽說他很有文采?”宇文宏眯了眯眼睛:“把他帶過來,本皇子要他參加這次詩會。”


    那門客聞言,頓時一驚:“殿下不可,那趙哲是南越國餘孽,他潛入皇城本就心懷叵測,要是……”


    宇文宏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無需擔心,本皇子自有手段讓他乖乖做事!”


    “這……是!”聞言,門客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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