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春花在空中盤旋一圈,時不時放開嗓子叫兩聲。


    “別叫,別叫!”


    宋連荷對著它直擺手。


    春花不是很樂意,但還是身子飛低,擦著她的指尖飛走,算是應下了。


    接下來,它果真沒再發出半點聲音,在這黑夜裏,幽靈般來迴穿梭在空中。


    淳德好奇地來到窗邊往外探頭,“這真能行嗎?”


    “娘娘,您就瞧好吧。”


    宋連荷看著春花,眼裏都是欣慰。


    別的不敢說,單說這鑿門撬窗偷窺之類的事兒,那就找春花準沒錯!它且自主又熱情地完成全部這項工作!


    片刻後,不見了春花身影。


    宋連荷微微一笑,拉著淳德坐迴去,她順手剝了個蜜橘,“娘娘,吃橘子。”


    淳德心裏不踏實,不時往外看。


    “您就放寬心吧。”


    她自己吃得開心,不隻是春花,玄魅和玄鬿師兄妹也在外頭,周滄晏不便入宮,就將他的私衛蚩哮調來十數人,出不了岔子。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一道黑影倏地從天而降,徑直掀窗進來,嚇了房秀一跳:“哎呀!”


    “參見皇後娘娘。”


    來人是名女子,一襲黑衣,身材纖細,背脊挺直,長發高高束起,僅用一根紅色發帶纏繞。


    宋連荷急忙安撫淳德,“娘娘,這是我的人。”


    淳德點點頭。


    宋連荷扭頭問:“魅姐,如何了?”


    “王妃猜得果然沒錯,聖上不在崇政殿。”


    “什麽!”


    淳德驚起,“聖上不在寢殿?那他會在哪?”


    玄魅迴道:“春花找遍了整個崇政殿,他若在,春花定會發現。”


    春花若是沒找到,那就必不在崇政殿。


    宋連荷忙問:“可曾找到線索?”


    玄魅道:“屬下綁了崇政殿一個小太監,具體情形他不知,隻知昨日有修道之人入宮,說是為聖上祈福,那時聖上還在崇政殿呢。”


    “祈福……”


    淳德想起來了,“本宮昨日去請安,亦被攔在門外,說是道元觀的‘靈溪尊者’特意來為聖上祈福,不能被人打擾,就算是本宮也不行。”


    起初她還生氣,如今細細想來,處處透著貓膩。


    “有名有姓地知之於娘娘,那便是確有其事,可怎麽看都太刻意了。”宋連荷喃喃說著,突然發現什麽,“你是說……靈溪尊者?”


    玄魅應:“是。”


    宋連荷失笑,巧了不是!


    她抬頭便道:“娘娘,我幫您跑一趟道元觀吧,我與這位靈溪尊者剛好相熟。”


    這邊的事結束後,宋連荷便要告辭,淳德皇後想留她在宮中過夜,這宮中多眼線,怕她會出意外。


    玄魅道:“皇後娘娘,我家王爺有令,務必要帶王妃迴府,還望娘娘見諒。”


    淳德一怔,接著好笑地看向宋連荷,“這真是少見一天夫人都不成啊,本宮從未見過別蕪如此黏人。”


    宋連荷也有些不好意思,拜別了淳德後,她便由玄魅護送出宮。


    橋子是從坤儀宮直接抬出去的。


    宋連荷才上轎就愣住了,看到坐在裏麵的男子,她震驚不已:“你怎麽進宮了?”


    周滄晏一手撐著頭,百無聊賴地掀起眼皮瞅瞅她:“你在這龍潭虎穴之地,我怎能放心?”


    宋連荷心裏一甜,過去坐他旁邊,伸手摟著他的胳膊,很自然地將頭靠過去。


    “皇後娘娘請我為聖上診治,結果碰到了昭惠妃……”


    她將今晚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他,又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承孝帝不在自己的寢宮,而我三叔公靈溪尊者昨日也定是進了宮,所以我打算明天去一趟道元觀。”


    周滄晏始終都認真聽她說完,盡管這些情況他早已知曉,甚至,他還知道承孝帝此刻在何處。


    他看向宋連荷,緩緩問道:“你想救他?”


    宋連荷心裏咯噔一下。


    她絮絮叨叨說這麽說,還是沒能讓他忽略掉這個問題。


    她看向他,小聲道:“醫者仁心,皇後娘娘不來求我便罷,可她都開了這個口,我又如何能拒絕呢?誰讓我是醫者呢。”


    周滄晏就這樣安靜地凝視她,一雙淺淡的棕色眸子仿若洞悉人心。


    “隻是因為這個?”


    宋連荷咬緊牙,頭一昂,“當然!”


    周滄晏斂下眸光,唇邊是抹嘲弄:“連荷,你真的不擅長說謊。”


    “……”


    宋連荷看他這反應,頓時泄了氣。


    “好嘛好嘛,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她搖著他的胳膊,小聲道:“我未經你允許,今日問過了皇後娘娘,有關當年你娘的事……”


    周滄晏臉上神情沒有半分起伏,宋連荷有些心疼地撫上他的眉眼,“我們此生唯一不能自己選擇的便是父母和出身。”


    周滄晏自失一笑,“對他而言,我隻是一個能夠威脅到他兒子繼承大統的敵人。”


    不過,他也並沒有因此自怨自艾,而是看向宋連荷:“這些都是寫書之人安排的,不是嗎?”


    “是她,也是命運,是命運借她的手,給了這裏所有人生命和早就譜寫好的一生。”


    宋連荷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聲道:“我們能做的,就是不問來時路,隻需走好今後的路。”


    他斂下眸光,“你能救他嗎?”


    “現在說不好,我得見到他才行。”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玄魅的聲音:“主公,我們被人盯上了。估摸出了坤儀宮,他們就會動手。”


    宋連荷有些害怕地抬起頭,周滄晏將她的頭又摁迴到肩上,眸底一絲寒芒乍現。


    “一個不留。”


    “是。”


    不消多大一會兒,橋子停了下來。


    宋連荷心裏緊張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外頭好像風聲,唿唿作響。


    很快,玄魅聲音響起:“主公,都清理幹淨了。”


    “嗯,迴府。”


    “是。”


    宋連荷咽咽口水,這也太效率了吧!


    “起轎。”


    隨著玄魅一聲吩咐,橋子又搖搖晃晃繼續前行。


    與此同時,昭惠妃得到消息,派出去的人全軍覆沒。


    “到底是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在宮中行兇!”


    她摔了東西,很快又冷靜下來,美眸都是狠戾。


    淳德背後有如此厲害之人,日後怕是不好再對付了,所以,必須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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