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已經烘托到了這裏,路辛夷輕踮腳尖。


    周止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路辛夷動作一僵,尷尬地眨眨眼,本想就此作罷,沒想到剛後退一步,下一秒被拉入一個寬闊胸懷,鋪天蓋地的吻次第而落,男人攻勢很猛,和之前的吻都全然不同,不給路辛夷片刻思考的餘地。


    路辛夷好不容易推開他:“電話。”


    男人聲線暗啞:“不重要。”


    路辛夷被吻得大腦幾乎缺氧,身體本能地往後躲,脖子也夠得疼,周止很輕鬆地將她抱起來,讓她的腳踩在自己腳背上,彌補二人的身高差距。路辛夷剛得到一絲喘息,整個人便被他帶著從客廳至臥室。


    狡猾。


    路辛夷有意識時,整個人已經躺在了周止的床上。原本鋪的整齊的湖藍色的真絲床單瞬間變形,皮膚接觸到床單的瞬間,涼涼的。她這才發現自己上身隻剩下一件藍色的吊帶內搭,周止倒是衣冠楚楚,隻是平時那個溫柔謙遜,好教養的周止已經蕩然無存。


    眼前的男人,分明是個衣冠禽獸。


    周止已經開始單手解襯衫,眼神幽暗如墨,身體滾燙如燒,動作也有些急,不似往日斯文,路辛夷躺在床上看他脫衣服,忽然就理解了富婆的快樂。


    枕頭上傳來更濃鬱的橙花精油香味,這下路辛夷相信周止沒有用香水,是真的醃入味了。


    臥室窗戶朝東,陽光灑進來,讓人睜不開眼,女人用手擋住雙眼。


    周止捉住她的手,強迫她看著自己:“怎麽了?”


    “太亮了。”


    女人聲若蚊蠅,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和嬌弱,和他第一次所見的路辛夷完全不同。


    床頭就有按鍵,周止伸手一觸,窗簾自動關閉,屋裏一片幽暗,床頭的氛圍燈亮起,他重迴戰場,輕輕撫摸著女人的臉龐,眼中的情欲愈濃。


    客廳的手機終於停了。


    全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萬籟俱靜,隻剩情欲。


    周止眼裏隱忍的火星瞬間被點燃,化為燎原烈火,正待釋放之時,客廳的手機再次響起,周止的動作一僵,忽而有些百無聊賴。


    路辛夷安撫他:“去接吧,萬一是很重要的工作呢。”


    周止從床上下來:“最好很重要。”


    周止離開臥室後,路辛夷看著他房間的天花板,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再次襲來,她居然躺在周止的床上,而且……


    想起方才男人的樣子,羞死了。


    門外傳來周止的聲音:“媽,你有事嗎?”


    路辛夷在心裏笑,周媽真是貼心,這通電話打來的還真是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家裏裝了監控呢。


    下一秒,便聽見周止的聲音變冷。


    “女人?”


    說的是她。


    路辛夷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的迷醉也瞬間消弭了幾分。


    “媽,你別亂想,她不是我女朋友,隻是我公司的實習生,過來拿文件的。”


    實習生?


    原來如此。


    路辛夷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空空落落的,下床穿上拖鞋,正好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頭發是亂的,眼神是渙散的,像隻被人扒開一半丟棄的白水蛋。


    她路辛夷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


    人家隻不過是把你當做一個不能見光的地下情人,可以表白完就帶迴家滾床單的女人。


    廉價又隨便。


    仔細想想,按照節氣送花什麽的,還有那些張口就來的情話,想來也是追女生的慣常伎倆了。


    像他這種富二代,這點錢和時間對他而言算什麽。


    明明就是個情場老油條,她居然還信了。


    越想越煩,路辛夷撿起地上的襯衫套上往門外走,聽見周止掛了電話,又打起另一個電話:“物業張經理嗎?我是周止,幫我查一下剛才是誰給我媽打電話了,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我媽,如果這種事再發生下一次,你這個物業經理不要當了。”


    語氣不怒自威,他還真是切換自如,想必平時處理這種事駕輕就熟。


    看來,沒少往家裏帶人。


    還說什麽,她是唯一一個進過這間屋子的女人。


    老司機裝什麽純。


    死男人,賤男人,臭男人。


    路辛夷既懊惱又羞愧,更多的是煩躁,她路辛夷居然栽在了這樣一個人手裏,想到這裏,氣得一下踢開腳上的真絲拖鞋。


    也不知道多少女的穿過。


    晦氣!


    周止聽到臥室的動靜,急急過來,看見路辛夷這副樣子,瞬間便明白了什麽。


    路辛夷將另一隻鞋也踢開,光著腳站在原地。


    周止默默看著她,也不開口解釋,隻將兩隻鞋撿起來,蹲下身擺好鞋子,放在她腳邊,仰頭看她:“地上涼。”


    路辛夷不看他,也不去穿鞋,隻是站在原地。


    周止站起來,從身後環抱住她,路辛夷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語氣不善:“放開!”


    路辛夷用手肘後擊,用腳踹,身後的人就是不鬆手,最後幹脆上嘴,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感受到手臂上逐漸加深的痛感,周止也隻是默默承受著,將她抱得更緊。


    路辛夷不敢真的用力,她忽而覺得自己沒出息透頂了,明明討厭死了他,卻連咬疼他都不舍得。這種清醒淪陷的感覺太可怕了。


    她的心,不受她自己控製。


    路辛夷無聲落淚,她終於發現自己成為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和路晚舟一個德行。


    丈夫出軌,她原諒丈夫。丈夫要跟她離婚,她答應離婚。離婚後,又放心不下丈夫,成為對方的小三,還頂著流言蜚語生下孩子。


    從前她不理解路晚舟,覺得她腦子有病,這一刻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和母親並沒有什麽不同。


    都是愛上了人渣。


    都是愛上了人渣,還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及時抽離。


    她若還有半點自尊自愛,就應該在第一時間離開這裏。


    可她竟然還留下來,自取其辱,把自己陷入了如此難堪的境地。


    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職場女性簡直太失敗了。


    路辛夷轉念一想,男女之間不就這點事,說到底是圖個開心,你情我願的事,既然這場騙局最不堪的一麵已經扯開,憑什麽她要落荒而逃。


    睡周止,她又不吃虧。


    周止自以為輕鬆將她拿下,她又何嚐不可,這種事,認真就輸了。路辛夷在心裏打算主意,把周止睡了,然後再故作輕鬆地將他甩了,理由一定要是。


    周止,你,不行。


    很不行。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周止當時吃癟的表情。


    就算要一拍兩散,主動權也應該在她手裏。


    想到這裏,路辛夷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喜悅和爽感,她忽而轉過身來,脫掉剛剛套上的襯衫,語氣曖昧輕佻,又說不出的鋒利絕情:“實習生?周總想怎麽玩?”


    周止愣住幾秒。


    “看嘛這麽看著我,大家都是成年人,話不用講這麽明白吧?”


    路辛夷主動靠近一步,周止後退一步,和之前的畫風完全掉了個性別。路辛夷一路主動,將周止逼迴剛才被二人弄亂的臥室,周止節節敗退,小腿最後抵住床尾,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路辛夷跨跪在他身側,眼神清冷,手指按在周止胸口,點了點,輕輕一推,一舉一動都說不出的誘惑,所到之處,勾起周止身體的淡淡反應。


    對周止而言,眼前的路辛夷顯然比剛才的更致命。


    周止喉結湧動,目光沉靜看著上方的女人。


    他明明有感覺,卻什麽也不做,路辛夷忽然覺得沒意思透頂。


    路辛夷:“怎麽,周總後悔了,後悔往家裏帶的不是一個真正的實習生,而是一個披著白袍的淫娃蕩婦?”


    周止目光深深:“你……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路辛夷鋒利反駁:“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周止不假思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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