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她拿起哨子迴應,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從山林之中鑽了出來。


    “可是在尋我?”


    岑霄揚了揚下巴,樹梢上一躍而下。


    瞧見岑霄的一瞬間,沈綰棠神色一滯,而後便是重重突出一口濁氣。


    她好想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他,但她仍是克製了下來。


    尋了處平坦的地方,沈綰棠將營帳紮了下來。


    “我已聯係上了連昭,如今榮國君主命懸一線,隻等著他的好消息了。”


    岑霄不疾不徐的飲了口熱茶。


    沈綰棠卻挑了挑眉:“看不出,世子在榮國,也有不少人脈。”


    岑霄淡然一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日後的謀略,可曾想好了?”岑霄話鋒一轉,眸光又變的緊蹙起來。


    沈綰棠不疾不徐:“如今他季尋川仰仗的不過是朝廷裏那些新提拔的人,如今陛下被小人蠱惑,我等賢臣,自然是要替陛下分憂,清君側了。”


    聞言,岑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當真是個狐狸。”


    “而後再由大皇子出麵,拿出先帝遺召,順利繼承皇位。”說著,沈綰棠長舒一口氣,挑眉開口。


    遺召?


    岑霄眉心一蹙:“先帝可曾留有什麽遺召麽?”


    話剛問出口,沈綰棠玩味的目光變落在了他的身上,隻見他挑了挑眉,隨即淡然一笑:“先帝究竟有沒有遺召重要麽?天底下頂頂重要的事情便是,百姓安康。”


    這話實在不假,岑霄瞬間會意。


    隻是岑家叛賊的冤屈……


    沈綰棠早有籌謀——


    數十日過去,邊關仍未傳來消息,季尋川數十日沒有離開太極殿。


    “陛下!陛下!漠北,來消息了!”沈綰棠太監匆匆上前來,開口稟報。


    季尋川瞬間打起了精神。


    “岑將軍並未身死,與沈小姐一同去了漠北,鎮北侯謀反消息,並不詳實,而是,有人逼迫所致!”


    話音落下,季尋川眉心緊縮——此前安排好的一切,怎的現下卻突然成了這般模樣!


    他眸底的慌亂掩蓋不住,翻看著案上的折子,生怕是自己漏看了哪一個。


    籌謀了這些日子,怎會突然之間,就叫他們岑家翻了案?


    “如今這消息,可有誰人知曉了?”季尋川眸光一緊——若隻有幾人知曉,便還有迴旋的餘地。


    “此事,朝中皆知,京中百姓也已知曉,大家正要開心的放爆竹呢!”


    太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可瞧見季尋川額上青筋暴起,笑容便瞬間消失。


    季尋川惱得抓起手邊的折子,而後便砸向一旁,怒而開聲:“去叫代孟濤前來見朕!”


    “你們可曾聽說了!北邊打了勝仗了!”


    “據說,那鎮北侯沒有謀反,不過是他們榮國為了挑唆是非罷了!不過也好,他們那君主就要死了,屆時新君主登基,咱們定能扳迴一城!”


    這樣的話語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過也奇得很,代孟濤前些日子還生龍活虎的,這幾日反而病了起來,一病不起,請了多少郎中也不見好,就連宮裏的太醫也束手無策。


    京城中一片歡聲笑語,可宮牆之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季尋川將禁軍悉數召迴宮中,躲在太極殿內,已然幾日沒有上朝。


    夜夜夢魘,睡夢之中還大喊著岑威武的名字。


    不過幾日的時間,沈綰棠便與岑霄班師迴朝。


    幾日未曾上朝的季尋川,臉色也滄桑了不少。


    殿堂之上,岑霄與沈綰棠緩緩上前來。


    “臣沈綰棠,參見陛下。”


    “此次漠北之行,臣將這件事情悉數調查清楚,有人打著陛下的主意要挾鎮北侯,打開關門,將榮國之人放了進來,幸而臣及時趕到,否則漠北三城,怕是要拱手相讓於敵國了。”


    沈綰棠冷冷開聲,彼時,眸光已然不似從前般,反倒是生出了幾分無畏。


    “陛下身邊多小人,致使朝堂不穩,臣不忍陛下受小人折磨。”沈綰棠挑了挑眉,字字鏗鏘,“因此,臣要,清君側!”


    話音落下,殿上人頭攢動,心中驚了一跳。


    “沈綰棠,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你可別忘了,你父親可是罪臣,你有什麽資格清君側!”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隨即附和上來的,便是眾朝臣的聲音。


    沈綰棠表麵一排冷淡,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身旁之人:“各位是覺得我不配?”


    “那此人,可配麽?”


    沈綰棠的目光落在了殿外,眾人也順著看了過去。


    隻見一人緩緩上前,器宇軒昂,眉宇之間像極了季尋川。


    朝堂之上多為新臣,自是不認識來者,可一旁的刑部尚書卻一眼認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參見大皇子殿下!”


    話音落下,眾人雙眸一顫,不可置信看向一身素衣緩緩上前的季尋澤。


    片刻,季尋澤緩緩停下,站定在百官麵前。


    “一別數年,不知五弟,可否能認得出為兄來?”季尋澤緩緩開口,雙眸之中透露著些許悲涼。


    一貫嬌生慣養的皇子,竟成了當前殿上這位粗糙之人。


    還未等季尋川開口,他手下的人便迫不及待開口:“大膽狂徒,竟敢冒充已故的大王爺!”


    季尋川拳頭緊握,心中慌亂更是不堪。


    “朕的皇兄於數年前便薨逝,你又是哪裏來的賊人,竟敢冒充皇兄!”


    說罷,季尋川一拳落在了桌上。


    百官皆跪,殿上無人敢開聲。


    “此次前往漠北,臣於荒野農戶上搭救了大皇子。”岑霄緩緩開口。


    “殿下幾經流離,輾轉多次,這才安下身來,可臣去時,殿下卻曆經匪徒,臣倒是想問問,這匪徒,究竟是怎麽尋到殿下的。”


    岑霄冷斥一聲,鏗鏘話語迴蕩在殿堂之上,眾人恐慌——這可是在逼問當今聖上啊!


    “岑霄!你放肆!”大理寺少卿厲聲嗬斥,一個箭步衝到岑霄麵前,舉起朝板,便要落在岑霄身上。


    他一介文臣,手腳功夫上自是比不過岑霄。


    岑霄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抓住少卿的胳膊,稍稍用力,隻聽見一聲輕響,少卿便疼的高聲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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