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傳來一陣悶聲,沈綰棠匆匆將拳頭閃開。


    隻見裴擎攙扶著岑霄匆匆趕來,身後跟著些許士兵。


    隻等沈綰棠閃身躲開來,身後的士兵便瞬間將馬季文鉗製住,不過片刻便被裹得像粽子一般。


    “將軍這是作甚。”


    刺史眉心緊蹙。


    岑霄側身看向沈綰棠,尚未恢複完全的臉上帶著些許慘白,眉心微蹙問道:“沒有同刺史說明麽?”


    沈綰棠聳了聳肩,並未說什麽。


    “此人,乃是榮國之人,探入我大成,隻為獲取情報。”


    岑霄凜眸,陰惻惻的目光落在馬季文身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


    刺史眉心緊蹙,定定瞧著岑霄,方才事情還未弄明白,還未從對馬季文的痛恨之中走出,此話一出,讓他緊蹙的眉心更緊了幾分。


    “榮國密探處,墨言雨,是也不是!?”裴擎上前來,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摔在地上跪著的馬季文身上。


    冰冷的話語將他身上這層遮羞布猛地扯開,隱瞞了十年之久的名字,在這一刻又重現世間。


    墨言雨眉心緊蹙,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岑霄身上。


    隨即唇線扯了扯,噙起一抹佩服的陰笑:“榮國人人皆知,大成鎮北侯,消息的網那是一絲不漏,沒成想,這網竟織到了我榮國境內。”


    岑霄才懶得同他說這些沒用的話,隻是幽幽坐在一旁。


    “刺史,在江州城內,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行軍司馬,對於這種人,我想,還是您來處置比較穩妥。”


    岑霄抬起眸子,幽幽看向身旁刺史。


    彼時,陳桃這才緩過神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落了下來。


    她恨,她恨這幾年的青春,竟然都被人算計了去;恨她的心思,竟是旁人的棋子。


    隨即,她眸底怒火熊熊燃起,已然顧不得身懷六甲,轉身便衝向身旁的士兵,驀地將佩劍拔了出來,隨即便不留情麵的向墨言雨胸口刺去。


    士兵們連忙上前製止,可卻為時已晚。


    長劍深深刺入墨言雨胸膛,他詫異的眸子緊緊盯著陳桃。


    一口鮮血隨即便從口中噴湧出來,灑的陳桃羅裙浸濕。


    “桃兒,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墨言雨嘴裏憋出一句話,眼神已然迷離,身上的疼痛已然無法感知。


    彼時,陳桃眼中,再也沒有了昔日的情愛,她決絕將短刃拔出,退後兩步:“馬季文,我不會再相信,你嘴裏說出的任何一個字。”


    隨即,陳桃扔下手中短刃,隻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軟。


    沈綰棠猛地衝上前去,這才堪堪接住了陳桃。


    得了王鳳鳴的意思,沈綰棠將陳桃攔腰抱起,連忙便向後堂屋跑去。


    刺史心中一陣急切,險些也昏倒在地。


    “把你們家刺史,扶下去休息就是了。”岑霄看向身旁的小廝。


    可話音剛落,刺史便抬了抬手,煞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些許。


    “將軍,這細作……”他指了指地上的墨言雨。


    裴擎上前去探了探鼻息,而後又抓起腕子摸了摸脈搏,抬起頭來頷首示意。


    “是死是活,與我而言,並無什麽用處了。”岑霄挑了挑眉,冷聲開口。


    “可他畢竟是細作!”刺史眉心緊蹙。


    話音落下,岑霄站起身來,理了理袖口,幽幽開口:“經我手的這般細作,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在他們身上,問不出什麽的。”


    話音落下,他垂了垂眼睫,眉心緊蹙:“隻是如今,卻叫令愛遇上……”


    想至此,饒是岑霄這般冷血的人,也有幾分歎息。


    刺史緩緩閉上眼睛——此事既已發生,已然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他長歎一口氣,隨即緩緩開口:“將此人,壓至大牢,秋後問斬!”


    親口聽了刺史的判決,岑霄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隻是站起身來時,因著身子尚未痊愈,腳下沒來由的踉蹌一番,好在裴擎匆忙抓住,這才站穩了腳下。


    從刺史府出來,岑霄的腳步卻故意放慢。


    “岑霄……”


    身後傳來一陣熟悉聲音,岑霄眸底一閃,可轉過身去,卻隱下了眼底的開心。


    “沈綰棠,記得你從前都是規規矩矩的,為何直唿我姓名?”


    岑霄揚了揚眉峰,傲嬌開口。


    沈綰棠緩緩上前來,也跟著挑了挑眉:“世子可是不喜我喚你姓名?”


    話音落下,岑霄眼底興奮更甚,雙手環抱在胸前:“沈綰棠喚我,我什麽都喜歡。”


    “陳小姐現下如何?”岑霄眉心微蹙,開口問道。


    “舅母已然安頓好了,急火攻心,這才忽而暈厥。”沈綰棠長歎一口氣。


    兩人走在一處,岑霄昂起頭來,也沒了方才那般嬌弱。


    “你可知那馬季文,是誰的人?”沈綰棠眉心緊蹙,試探開口問道。


    岑霄瞬而便明白了沈綰棠的意思,眉心緊蹙:“難不成,這位榮國密探,還有旁的身份?”


    沈綰棠心頭犯難,思忖片刻這才開口:“京城皇宮中……”


    話音落下,岑霄瞬間停住了腳步,眼眸中的不可置信隨即便鋪開來。


    想過許多,卻實實在在沒有想過竟然是季尋川的人!


    他呆滯在原地,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所以,他是宮裏那位派來殺我的?”岑霄長歎一口氣。


    他明白,季尋川對岑家忌憚已久,可礙於漠北戰事,仍需岑家效力。


    如今漠北戰事還未有著落,竟如此著急動手了……


    “若我一死,下一個,便是我父親,再接著……”岑霄驀地想起沈綰棠同自己說過的唇亡齒寒,眼底的狠厲瞬間多了幾分。


    “好,好一個三皇子!”


    岑霄陰冷一笑,拳頭已然握緊。


    “大皇子,一切可安好?”兩人之間沉默片刻,沈綰棠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話音落下,將兩人之間的窗戶紙徹底捅破。


    兩人相視一眼,眸光中的那抹仇恨相差無幾,像是等待了對方已久的戰士。


    “侯府照顧,自然萬無一失。”岑霄瞬間會意,冷冷開口,“我想,這天下,需要一位明君,一位為國為民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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