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禦書房到宮門口的路,雖說隻有兩裏地的路程,可沈綰棠腳下的步子不知怎的,卻愈發沉重。


    所以,無論沈綰棠如何與岑霄保持距離,總是躲不過命運的糾纏。


    所以,上一世的恩怨糾葛,無論她如何努力,卻終究是逃不脫的嗎?


    思緒在沈綰棠鬧鍾團成結,她長歎一口氣,一行熱淚在臉頰滑落。


    站在宮門外,聽著宮門關上時那沉悶的響聲,她若有所思。


    驀地,臉上感覺到一絲冰涼。


    沈綰棠緩緩抬起頭來——下雪了。


    她沒上馬車,接過下人遞來的披風便向家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商販匆匆收攤,百姓們迴家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


    些許頑皮孩童仍然在街上嬉鬧,偶爾腳下一滑,摔在地上,卻也隻是嬉笑兩聲,站起身來繼續向前。


    沈綰棠瞧行人瞧的出神,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後的一個身影,已然跟了她許久。


    沈家的前程,岑家的興亡,這兩個擔子壓在她的肩膀上,壓的她有些穿不上氣來。


    “沈小姐。”


    身後跟著的人終於是忍不住,疾步上前來,開口道:“下了這麽大的雪還在街上逗留,是在賞景麽?”


    沈綰棠腳步定住,緩緩轉過身來。


    岑霄挑了挑眉,將手中的傘向她身旁傾斜許多。


    一時間,方才的萬千思緒瞬間停滯,她定定望著岑霄,眼神算不上清白。


    就連岑霄瞧了,也怔愣片刻:“你這般瞧我作甚?”


    話音落下,沈綰棠思緒這才迴籠,眼底的情緒暗暗隱下,冷聲道:“岑將軍跟著我作甚?”


    在街上能如此清晰的認出沈綰棠,怕是也隻有岑霄了。


    “我在街上閑逛,無意碰到。”岑霄聳了聳肩。


    無意閑逛?


    沈綰棠轉過身來,冷哼一聲揶揄道:“無意閑逛?在何處閑逛?可是在青樓之中?”


    話音落下,岑霄眸色一沉——都過去這麽久了,此前在青樓密室中碰見的事情,她怎麽還如此耿耿於懷。


    “岑某潔身自好,不似沈小姐想的那般齷齪。”


    他眉心微蹙,繼續為自己申辯道。


    “岑將軍騙騙旁人也便罷了,莫要將自己也騙了。”沈綰棠長舒一口氣,繼續道。


    “你……”


    活了一世的岑霄,毒嘴程度自然是比不過活了兩世的沈綰棠。


    “前麵便是沈府了,多謝岑將軍相送。”沈綰棠腳步定了定,轉過身來客氣行禮。


    送人也便罷了,這一路來,沈綰棠便揶揄了一路,岑霄臉色暗沉,陰惻惻的目光緊緊盯著沈綰棠。


    沒再說什麽,沈綰棠便轉身離去。


    待沈綰棠迴府,暗處跟著的副將這才上前來。


    “將軍,您這是,又碰壁了?”


    雖說沒聽到兩人說了什麽,可瞧著自家工字這臉色,想必八成是這樣的。


    話音落下,岑霄陰冷的眸光轉移到了副將身上,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自己去領罰。”留下一句冰冷的話,岑霄轉身便離開了這邊。


    副將無奈歎了口氣:“自己求愛失敗,便要將我撒氣,罷了罷了,誰讓你是我的公子呢。”


    這大雪倒是沒有停的意思。


    翌日清晨,剛一打開門,這雪還在下著。


    今日便是除夕。


    沈綰棠早早便起床來。


    前些日子,公務纏身,園中的打掃皆由青娥來管理。


    青娥當真是有些管事模樣,將園中一應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條。


    “青娥,幫我備馬,等會兒我要去趟軍營,接父親迴家。”早飯間,沈綰棠緩緩開口。


    可瞧著外麵這紛揚的大雪,青娥不由得擔心道:“小姐,雪這樣大,您一人怕是不安全吧。”


    沈綰棠淡然一笑:“戰場之上九死一生都經曆過了,這些東西,算不得什麽。”


    當真是有些道理的。


    但青娥仍然擔心,將馬匹換成了馬車,馬車裏裏外外裹了油紙,這才放下心來。


    軍營距離京中是有些距離的,馬車趕了半晌,這才匆匆趕到。


    彼時,軍營中的將士們已然趕迴家中過年,隻有潦草幾人還留在軍營之中。


    沈綰棠輕車熟路去到沈將軍辦公之處。


    “父親。”她輕喚一聲。


    沈將軍抬起頭來,瞧見沈綰棠的一瞬,眉間的愁雲頓時消散。


    “棠兒,你怎麽來了。”


    “今日除夕,也不曾見父親迴家,女兒便來軍營之中尋父親。”沈綰棠上前來,淺笑道。


    “方才瞧您愁眉不展,怎的,可是遇上什麽難事了?”沈綰棠上前來,輕聲問道。


    話音剛落,便聽見沈將軍長歎一聲。


    若是小事,自然是不用這個一品大將軍除夕仍然留在軍營之中。


    想來,應是大事。


    “近來,軍營之中多有軍糧丟失,馬匹丟失,兵器丟失的情況。”沈將軍眉心緊蹙,開口道。


    沈綰棠緊跟著心中一緊——軍糧丟也就丟了,大不了從沈府之中撥出一些來,隻是這馬匹與兵器,便不是小事情了。


    況且還是在沈將軍巡營期間丟失,若是皇上追究下來,倒黴的,仍然是沈家。


    “可有查出些眉目來?”沈綰棠問道。


    沈將軍搖了搖頭,不住揉了揉眉心:“如今已然排查了許多遍,依舊沒有頭緒,從軍中的兵卒,到喂養馬匹,看守兵器的,全部查了一遍,並未找到不妥之處。”


    “亦或是,兵部之人?”沈綰棠心頭一沉,開口問道。


    說到這裏,沈將軍便更是煩心:“兵部之人,各個都是吃幹飯的,我派人今日去尋了兵部人,便沒了音訊,若是過幾日再遣人去問,便是還沒查出眉目。”


    “如今已然過去大半月,若是那隻螞蟻搬走了糧食,也該查出來了吧!”


    沈將軍實是無奈,緊握拳頭。


    沈綰棠眉心微蹙——兵部之人如此推脫,想來,便是他們中人搞鬼了。


    從前兵部尚書代孟濤便與沈家多有不和,自然是想趁此機會發難。


    既然如此,那便莫要怪沈家不給麵子了。


    “爹,先莫要煩這些事情了,今日除夕,朝中有十日的休沐,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番,修養好了,再尋蛀蟲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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