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假。


    山城一行,當真有許多事情想要詢問夏懷恩。


    即便是今日夏懷恩不來尋沈綰棠,沈綰棠也要尋個由頭,去找夏懷恩的。


    “夏大人請坐。”沈綰棠指了指椅子。


    隻是,與此前不同的是,夏懷恩倒是直直坐在了沈綰棠身旁。


    “這位是?”


    沈綰棠眸光落在夏懷恩身後跟來的女子身上。


    女子帶著帷帽,瞧不見麵容,神秘的很。


    夏懷恩淡然一笑:“這位,也是沈小姐的老相識。”


    話音落下,女子摘下帷帽——正是沈綰棠從青樓之中解救出來的月芙姑娘。


    沈綰棠神色微怔,當下還有些不敢相認。


    “月芙見過沈小姐。”月芙緩緩上前來,柔聲道。


    直到月芙開口請安,她這才確認眼前之人便是月芙。


    將月芙從青樓解救出來後,沈綰棠派人為她在老家置了田地,給了她良家的戶籍。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與月芙有交集,沒想到,今日竟然又相見了。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朝中變化萬千,坊間亦是如此,那日你將月芙解救出來,她沒急著迴老家,留在京城,做些香料生意,倒是打探除了不少事情,朝堂之事我能說清,坊間之事,便由月芙說於你聽。”


    夏懷恩不疾不徐道。


    沈綰棠頷首。


    從前朝堂便分為兩派,一派便是以陸明豐為首的文臣,此等人多為勳爵人家。


    另外一派便是沈將軍為首的武將。


    此前,榮國多次來犯,陸明豐等人主和,但沈將軍等人卻主戰。


    因此,兩派便生了嫌隙,如今,更是派別分明。


    隻是今年科舉之後,夏懷恩入朝為官,倒是將兩派人都驚了一下——


    夏懷恩主張變革,從朝中開始,將冗官冗兵除去,餘下的銀子充盈國庫,屆時再有戰事便不再畏縮,將士們放開了打,宗室中娘子也不用懼怕和親。


    這些變法,沈綰棠在上一世早有耳聞。


    隻是上一世,沈綰棠是被除掉的那一方。


    今時今日,夏懷恩既成了沈綰棠手中的一把利刃,自然要好好利用。


    “隻是,如今的變法進行的卻十分困難。”說至此,夏懷恩眉心一簇。


    沈綰棠不疾不徐攆起茶盞,緩緩開口:“可是收了陸明豐一黨的打壓。”


    不用多想,沈綰棠便知道是陸明豐在背後搗鬼。


    夏懷恩點了點頭。


    “如今坊間的生意也有些奇怪,貨物的售價也翻了一翻,這應是個好事,隻是,原材料價格也跟著翻了一番,盈餘倒是能持平,隻是,這樣下去,百姓們手中銀子越來越少,生意是做不長久的。”


    月芙眉心也跟著緊蹙。


    一番話下來,便能聽得出,果真是前朝禮部尚書家的千金。


    這做生意其中的道理,一點便透。


    “如今,最大的一個問題便是,聖上對陸明豐所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等當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饒是夏懷恩再有手段,自然是不敢用到季尋川身上。


    一時的榮辱與一世的榮辱,他還是分得清的。


    沈綰棠挑了挑眉——這倒是小事,既然大家臣服的並非明君,那便將明君扶上皇位即可。


    “放心,今後有我助你。”沈綰棠敲打著桌麵的指尖驀地停下,抬起眼眸,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夏懷恩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那便多謝沈小姐了。”


    “對了,山城新上任的縣令李俊傑,可是你的人?”


    沈綰棠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詢問道。


    夏懷恩不疾不徐抿了口茶,緩緩抬起眼睫,不等他開口,他那眼神便告訴了沈綰棠答案。


    “是。”


    他大方承認道,“李兄乃是我同窗,他大我三歲,比我早中進士,奈何家中有喪,這才耽擱了上任。”


    這倒不是重點,夏懷恩繼續道:“山城乃兵家必爭之地,在此地安插我們的人,日後行事會方便許多。”


    這句話,說到了沈綰棠心坎中。


    “到了京城之中,萬事要小心,陸相眼線遍布京城。”片刻之後,夏懷恩緩緩開口。


    這件事情,沈綰棠早於夏懷恩便曉得。


    她若無其事點了點頭,隻是淡然道:“嚐嚐府中的糕點。”


    將夏家兄妹送走後,沈綰棠坐在院中,思忖著接下來的事情。


    上一世,季尋川便接著變法的名義,除掉了他所認為的礙眼之人,其中便包括沈家。


    沈家慘死之狀浮現在沈綰棠麵前,她眸底燃起熊熊殺氣。


    如今,夏懷恩任職吏部,自然是要先從吏部下手。


    變法這件事情,沈綰棠幫定了。


    她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桌麵,良久這才長舒一口氣,斜斜靠在椅背上。


    “小姐。”青娥上前來,“這是柳姨娘那邊差人送來的東西。”


    青娥將手中托盤呈上前來,沈綰棠垂眸掃了一眼,冷哼一聲:“巴結人也不知費些心思,將這些阿貓阿狗都不要的東西全數塞進我院子裏來,當真也隻有柳姨娘會如此做了。”


    “就快到年關,將這些東西拿下去,分給街上行討之人吧。”沈綰棠揮了揮手,緩緩閉上眼睛。


    眼不見,心不煩。


    “是。”青娥應聲。


    “她沈綰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替陛下辦事的一條狗!聖上竟然給她賜了封號!當真是讓人費解!”


    彼時,得知沈綰棠受賞的沈螢衝進房間便是一頓發泄。


    就連架子上的花瓶也沒能幸免,房中一切能砸的東西統統被砸碎。


    柳姨娘剛走到門口,一隻花瓶便碎在了腳邊。


    低下頭去瞧了一眼,柳姨娘無奈道:“此前整日與你說的事情,你當真全都拋之腦後了!”


    沈螢這才堪堪迴過神來,隻是眼中怒氣已然沒有消散:“冷靜冷靜,你隻會與我說這二字,如今沈綰棠就要騎到我頭上來了!叫我如何冷靜!”


    柳姨娘緩緩上前來,坐在女兒身旁,輕柔撫摸著她的後背。


    “這可是聖上賞賜的東西,每年官窯之中,隻產出一對這樣成色的好東西呢。”瞧著地上摔得稀碎的東西,下人心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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