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說完這話,宮縮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聽到洛依這話,楚晏奕神情凝重起來,“好,本王幫你找薛懷玉。不過,你不是還有一陣子才會生嗎?”


    “四殿下不用擔心……也差不多到時間了,現在生也不算早產……唔……”洛依麵露痛苦之色。


    聽到洛依這話,楚晏奕不自覺地摸向洛依的肚子,他沒任何經驗,隻溫聲安撫洛依,“幸好前幾日皇兄已經將穩婆找好,讓本王帶迴府邸了。


    你再撐一會兒,等到了本王的府邸就好了。”


    “四殿下不用擔心,現在才剛開始陣痛……離生還有一段時間……”洛依咬牙深唿吸,她忍著疼,在楚晏奕穿衣服時,抬起手幫他整理衣領。


    楚晏奕在洛依的動作中,微微一滯,他下意識地看向洛依。


    女人秀美溫婉的小臉上,纖細的眉目微微蹙著,她看上去很痛苦,可即使這樣,她還是目光溫柔地幫他整理衣領。


    這一幕讓楚晏奕不自覺地想起醜奴。


    他與醜奴在李家村時,醜奴不止一次地幫他穿衣,整理衣領。


    那時候她的神情也是如此,溫婉而賢惠。


    洛依察覺到楚晏奕灼熱的視線後才意識到,她僭越了,她慌忙放下幫楚晏奕整理衣領的手,尷尬解釋道:“四殿下,妾身伺候太子殿下伺候習慣了。”


    洛依剛才是下意識地行為,之前在李家村時幫他整理衣服整理習慣了。


    楚晏奕聞言,收迴視線,也沒說什麽。


    接下來,洛依忍著時不時而來的陣痛,一路從城西又迴到了四皇子府。


    現如今,整個京城都很亂,幾方勢力在角逐。


    也唯有夾在兩股最大勢力中的四皇子府,相對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晏奕本就打算將洛依先養在城西一段時間,待他把府中的眼線去除後,再把洛依接迴他的府邸待產。


    可惜,東宮那邊假扮明月的宮女出事了,他母後得知太子侍妾已經被太子轉移出宮。


    於是,大街上官兵和匪徒都變多了。


    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


    楚晏奕在馬車停下來後,抱著洛依再次踏進藏劍閣。


    他一邊走,一邊吩咐跟過來的手下說道:“把陳嬤嬤叫過來,還有去太醫院把薛懷玉叫過來,記住,不要被人發現了。”


    “是,殿下。”


    洛依再次被楚晏奕安置在他的寢房床上。


    洛依知道她雖是因為動了胎氣提前生產,但女子生產時產程一般沒那麽快,她還要忍很長一段時間的陣痛。


    洛依現在除了擔心陣痛外,她還擔心臉上的易容。


    現在陣痛還不頻繁,但她已經出了一身汗,怕是再疼下去,她的汗越出越多,她易容的事情會曝光。


    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薛懷玉快點過來。


    洛依躺到床上後,便背過身子,不再理會楚晏奕。


    楚晏奕皺眉看著因為疼痛瑟瑟發抖的洛依,心裏莫名緊張起來。


    他雖沒有陪產的經驗,但他也知道女子生產猶如一隻腳踏入鬼門關,先皇後就是因為提前動了胎氣早產導致難產去世,他皇兄也因為早產導致先天不足,身體一直不好。


    他有些懊悔,他應該早點把她接迴府邸待產的。


    這次真的是太驚險了,要不是他提前察覺不對勁,立馬去城西接她。


    但凡他晚到一會兒,她的處境不堪設想。


    陳嬤嬤進屋後,給洛依檢查了一番,隨後臉色凝重地說道:“夫人指未開,卻破水了,趕緊準備熱水和剪子……”


    楚晏奕站在寢房外麵,麵沉如水地看著侍女進進出出。


    大約半個時辰後,薛懷玉的身影出現在藏劍閣裏。


    薛懷玉看到站在門外的楚晏奕,連忙恭敬地行禮,“微臣薛懷玉拜見四殿下。”


    “薛大夫,明月夫人肚子裏的孩子關係到大晉社稷,你務必慎重對待。”楚晏奕看著薛玉懷說道。


    “微臣知道。”話落,薛懷玉疾步走進寢房。


    洛依看著背著醫箱的薛懷玉,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薛懷玉與洛依視線在空中交匯的瞬間,他立馬感知到了什麽,疾步走到洛依身前跪在地上說道:“夫人,莫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薛……薛大夫……若是我不能安全生產,你一定要保我的孩兒平安……”洛依是醫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子產子時麵臨多大的風險。


    她不怕危險,隻是這孩子是她選擇生下來的,她必須對他負責。


    “夫人,不要在這個時候說喪氣話。”聽到洛依這話,薛懷玉眼眶紅了起來。


    “薛大夫,你答應我……你先答應我好不好?”洛依看著薛懷玉,非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答案。


    薛玉懷沒辦法,隻能點頭應道:“好,夫人,薛某答應你。”


    “還有……唔……還有你幫我帶幾句話給太子殿下……唔……你跟他說……若是我出事,我不要他幫我做那件事情了……我隻要他能護住我的孩兒和衍兒……


    你一定要告訴他,我不要衍兒參與進那件事情……唔……衍兒還小,他不該生活在仇……”


    洛依的話音還未落下,薛懷玉已經聽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捂住洛依的嘴巴,溫聲說道:“夫人,別說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生產……你把你的孩兒生下來了,你心裏的那些話自己去說給太子殿下聽……”


    話落,薛懷玉起身,配合著穩婆給洛依紮針續氣。


    接下來的產程,洛依疼到崩潰。


    她的手在床上胡亂地抓著,身下的床褥早已被羊水和血水濕透,蹂躪地不成樣子。


    洛依的手無意間摸到枕頭下麵時,她摸到了一個四方的小盒子。


    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她隻是下意識地抓著那個小盒子,在穩婆的提醒聲中,不停地吸氣用力……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外麵的天也從暮色四合來到了子夜時分,再從子夜時分到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這期間,一盆盆的血水不停地從寢房中端出來。


    楚晏奕站在寢房外麵看到這一幕,神情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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