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她啊!


    他也不知道情從何時起,可能是第一次見麵時,他就喜歡上她了。


    自她出現起,他的視線就會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身上,他會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會通過她臉上的表情在心裏默默揣測她的喜好。


    她的喜怒哀樂都會牽扯他的神經,影響他的心情。


    正因為太過在意她,他才會在得知她並不喜歡他,甚至她有心想把他讓給其他女人後,那樣生氣。


    完顏烈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愛情是這樣的。


    原來愛上一個人,除了他想獨占她外,他會更期待著對方也能給予他同樣的迴應。


    原來不被自己愛的人愛是那樣的痛徹心扉……


    在她失蹤的那段時間,他就像被大網兜住的困獸一般,備受折磨又掙脫不得。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這天下太大太大了,就算他用盡他所有的力量,隻要她有心躲藏,他就不一定能找到她。


    他第一次體會到失去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他更是第一次知道,何為思念。


    輾轉反側,萬蟻撓心。


    原來愛一個人時,便會心甘情願成為她的俘虜。


    所以,在得知她可能已經迴到大衛,哪怕他得到的線索並不明朗,他並不能確定真實性。


    他也還是衝動地離開戰事正緊張的戰場,不顧危險隻身前往京都隻為見她一麵。


    他完顏烈從不是這樣不計後果的人,可麵對是她的事情,他發現他真的難以保持一貫的冷靜和克製。


    她失蹤的那段時間給他留下了難忘的一段記憶,以至於等他找迴她後,他竟生出了一個名為懼怕的後遺症。


    所以哪怕她再惹他生氣,即使在他與她歡好時,她喊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這樣的羞辱也未讓他像從前那樣失去理智,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完顏烈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什麽叫小心翼翼,什麽叫謹小慎微。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會讓人心生恐懼與畏懼的。


    **


    完顏烈不知道在洛依床邊坐了多久,看了多久。


    直到他離去的腳步聲遠去,洛依才緩緩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他消失的方向。


    若剛才她沒聽到紮魯奇的那番話,完顏烈的那句我愛你,或許會給洛依內心造成一些震撼。


    可有過紮魯奇說的那番話打底,她聽到完顏烈的告白後,心情平靜地可怕。


    她開始在心裏審視完顏烈這個人,以及她與他的這段關係。


    其實洛依並不恨完顏烈,哪怕之前他對她做過很多很過分的事情,洛依依然沒有恨過他。


    因為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將完顏烈這個人放在心上過。


    她都沒放在心上的人,她又怎會因為他做的事情,而生出不滿、仇恨的情緒呢?


    從始至終,她活在這個世上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蕭長風。


    現如今,蕭長風已是亡國奴,她雖暫時殺不了他,但她很清楚,蕭長風的餘生會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度過……


    所以,殺不殺蕭長風,好像也不那麽重要了。


    所以,活著對她而言,也不再那麽重要了。


    洛依本已沒有求生意誌,所以在聽到薛院長說她最多隻有半年時間時,她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


    這短暫又充滿苦難的人生路啊,她終於要走到頭了。


    可就在剛才,洛依得知完顏烈的心意,她突然有些茫然。


    她無意招惹情債,可情債卻因她而生。


    不該生的,不該生的!


    完顏烈已經開創了他們幾代匈奴可汗想都不敢想的宏圖霸業,未來他很有可能成為開天辟地以來第一位一統天下的匈奴皇帝,他不該在兒女情長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想到此,洛依緩緩閉上眼睛,默默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


    完顏烈帶兵攻占京都後,立馬披上龍袍登基為帝。


    改朝換代是大事,加上完顏烈還要騰空處理蕭帝留下一堆爛攤子,完顏烈忙地不可開交。


    因著蕭帝在位期間親饞臣近小人的緣故,大衛朝堂如一盤散沙。


    有能力有才幹的朝臣早已被清出朝廷,留下的全是一堆貪官佞臣。


    完顏烈處事強勢,雷厲風行。


    連著兩天,他殺了不少大衛朝堂上的敗類、蛀蟲。


    太和殿外的玉石路上,血跡就沒幹過。


    如今大衛國庫空虛,一連幾年的天災人禍,致使不少受災的百姓四處流浪。


    這些災民就是一股不可控的可怕力量,大衛國周邊湧出的起義軍中,就有不少是餓著肚子無家可歸的災民。


    要想讓這些災民不鬧事,唯有讓他們吃飽穿暖。


    可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好在從今年開始,之前受旱災影響頗大的地區,已經連下了好幾場大雨。


    想來,隻要再有一些時間,百姓就能恢複生機。


    等完顏烈處理好這些事情,時間已過去了五天。


    完顏烈心裏掛念洛依,在批奏折時,他忍不住問身旁的金玉,“她在做什麽?”


    金玉瞬間明白過來,完顏烈問的是誰。


    “迴皇上,洛姑娘最近忙著給她爹娘立衣冠塚。”


    聽到這話,完顏烈驀地從一堆奏章中抬起頭來,疑惑地問道:“衣冠塚?”


    “是啊!”金玉輕輕地點頭,恭敬地解釋道:“奴才聽說,洛姑娘的爹娘當年是被蕭長風斬殺於菜市場,後來又被丟進了亂葬崗。


    當年洛家的事情鬧地很大,無人敢替兩位老人家收屍,現在屍骨已經找不到了,所以洛姑娘隻能給二老立個衣冠塚。”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洛依要給她爹娘立衣冠塚這麽大的事情,他竟然之前一無所知。


    “是洛姑娘見皇上近來忙碌,不想打攪皇上忙天下大事,特意命奴才不要告訴你。”


    “有什麽天下大事能有她的事情重要?”完顏烈皺眉瞪了一眼金玉,隨後丟下毛筆,黑著臉站起身大步朝著殿外走去。


    “皇……皇上,你要去哪裏?”金玉見完顏烈大步走出宮殿,他連忙快步去追他。


    他能去哪裏?


    他自然去找洛依。


    她給她爹娘立衣冠塚這麽大的事情,他怎能不陪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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