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的胃口屬實算不得好,即使伊娜已經跟她相處過一段時間,摸清她的一些喜好,今早給她準備的也都是平日裏洛依會吃的膳食。


    但洛依也隻吃了一點點。


    柳三娘見洛依的吃的飯量竟比之前在中都時還要少,她忍不住皺著眉頭嘮叨起來,“洛姑娘,你吃的怎麽這麽少,而且……你好像比之前更瘦了。”


    從前在中都時,雖然洛依也瘦,但好歹兩頰是有點肉的,瘦而不柴。


    而且那時候洛依氣色還不錯,嘴唇和臉頰自帶淺淡的胭脂紅。


    可現在的洛依瘦地有些過頭了,臉頰沒肉了不說,臉色也變成了病態的蒼白色。


    柳三娘很擔心洛依的身體。


    “三娘,你別擔心,我很好。”洛依微笑著看了一眼柳三娘,安撫道。


    雖然柳三娘還想說什麽,但看到洛依一副不欲多談的模樣,她也不敢再嘮叨了。


    **


    用完早膳後,洛依便被完顏烈的人領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


    待洛依走進冷宮時,迎接她的是紮魯奇和一排匈奴兵,以及跪在冷宮大殿外被兩個匈奴兵押著的蕭帝,和蕭帝的嬪妃們。


    “你們……你們幹什麽?完顏烈可是當著天下人的麵說了,隻要打開城門就會饒了朕的……怎麽,完顏烈想出爾反爾嗎?”蕭帝被兩個匈奴兵押著腦袋,他雖然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但他還是不停地抬起頭發出抗議。


    蕭帝的身後,是被嚇得哭哭啼啼,瑟瑟發抖的妃嬪們。


    紮魯奇見洛依來了,連忙大步走上前,恭敬地說道:“洛姑娘,可汗說了,雖然暫時不能動蕭長風的性命,但還是可以給你出氣的。”


    說著,紮魯奇將手中的鞭子遞給洛依。


    洛依看著紮魯奇遞過來的鞭子,她還未說話,蕭帝卻按捺不住大聲抗議起來,“什……什麽意思?可汗竟然讓朕給這個賤……”


    蕭帝的話還未說完,紮魯奇突然抓緊鞭子,朝著蕭帝的肩膀就是一鞭子。


    “啊……”蕭帝何曾吃過這種皮肉之苦,當下他就疼地慘叫連連。


    “你再敢不尊重洛姑娘試試?”紮魯奇冷眼看著蕭帝,諷刺道:“還有,蕭長風,你一個亡國之君還敢自稱為朕,你這是不把我們可汗放在眼裏……也罷,那就讓你知道何為尊卑!”


    說完,紮魯奇朝著蕭帝又甩了好幾鞭子。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再次響徹整個冷宮。


    洛依看著慘叫連連的蕭帝,她一點都不覺得血腥嚇人,隻覺得暢快極了。


    這是她做夢都想做的事情。


    所以當紮魯奇再次將鞭子遞給她的時候,洛依毫不猶豫地接過,然後朝著蕭帝的身上甩去。


    一鞭子,兩鞭子,三鞭子……


    洛依打紅了眼,她不知道她究竟甩了蕭帝多少鞭子。


    她隻知道,在紮魯奇喚她時,她因氣血逆流,再次頭暈目眩。


    在洛依暈倒前,紮魯奇連忙上前扶住她。


    “洛姑娘。”紮魯奇看著仰頭目光空洞地看著天空的洛依,忍不住輕聲喚道。


    “爹,娘,欽之……我給你們報仇了……”洛依喃喃自語,隨後陷入一片昏沉之中。


    紮魯奇看著懷中昏迷過去的洛依,他沒看一眼被打的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蕭帝,對著身旁的手下囑咐道:“快去告訴可汗,就說洛姑娘又暈了。還有,別讓蕭長風死了。”


    丟下命令後,紮魯奇抱著洛依返迴太和殿。


    紮魯奇將洛依放在龍床上沒多久,一個匈奴兵便帶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


    “左將軍,太醫來了。”


    紮魯奇連忙催促太醫為洛依把脈。


    老者看上去年紀有些大,但腿腳倒是很利索,他快步走到龍床前就要給洛依把脈。


    隻是他剛看清楚洛依的臉,他就忍不住蹙眉嘀咕了一聲,“洛小姐?”


    紮魯奇狐疑地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也沒再說話,他伸出胳膊,兩指搭在洛依的手腕上把著脈。


    紮魯奇一直觀察著老者的神情,見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在把脈期間,老者還不斷觀察著洛依的臉色。


    過了好一會兒,老者才收迴自己的手,順帶幫洛依撂下袖子。


    紮魯奇在老者寫藥方時,忍不住走上前詢問老者,“大夫,洛姑娘到底怎麽樣了?她昨天就暈過一次,怎麽今天又暈了?她身體怎會如此之差,有沒有什麽藥能讓她身體好一些?”


    老者抬眸看了一眼紮魯奇,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實話。


    紮魯奇見老者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他心知洛依的身體一定有事,他留了個心眼,立馬轉身遣退周圍的人,再次追問道:“大夫,你什麽話盡管說吧!”


    “從洛小姐脈象來看,她已是氣血耗盡之相……”


    紮魯奇不懂醫理,所以他聽不懂太醫這話的意思,“什麽叫氣血耗盡之相?”


    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太醫院的院正,他也曾給洛依診治過,知道洛依的身體情況。


    “洛小姐打從娘胎就有弱症,按理說,她是活不過成年的。


    隻是當時洛丞相夫婦耗盡財力人力才保住她的性命,讓她安然無恙長到成年。


    自從洛家出事後,這些年洛小姐流落民間應該吃了不少苦頭,身體沒好好保養一直透支虧空。


    期間,她應該還服用過一些虧空她身體的藥物。


    若是早些調養的話,說不準還能多活幾年。


    但……唉,她身體虧空的厲害,昨夜又頻繁房事,氣血便呈現出耗盡之相。”


    “你的意思是,洛姑娘活不久了?”雖然紮魯奇這個粗人還是聽不大懂太醫的話,但他依稀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他忍不住喃喃問道。


    “是,至多還有半年時間。”


    聽到太醫這話,紮魯奇勃然大怒,他怒吼道:“放屁,死老頭子,你他娘的咒誰呢?洛姑娘怎麽可能隻能活半年?”


    薛院正從醫大半輩子了,什麽的病患家屬他沒見過。


    加上又在宮裏從醫,謹言慎行是常識,若沒十足把握他是斷然不會斷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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