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聞言,一臉無辜地搖頭迴道:“不知,可汗一大早就跟烏南將軍一起離開了,至今未歸。”


    洛依聞言,沒再說什麽。


    “姑娘,你一天未進食,還是吃點東西吧!”伊娜見洛依一直未動筷,忍不住接著說道:“可汗離開時,可是特意吩咐奴婢伺候你用膳。你若是什麽也不吃,可汗迴來後可要怪罪奴婢了!”


    洛依看了一眼怯生生的伊娜,她並不是一個會讓別人為難的人。


    隻是,她不喜歡這滿桌奢侈的京都菜,於是她抬頭對著伊娜說道:“下迴別給我準備什麽京都菜了,我不愛吃這些。”


    “原來姑娘不愛吃京都菜啊,那姑娘喜歡吃什麽?”伊娜連忙好奇地問道。


    “清粥小菜,能填飽肚子就行了,我不挑食。”洛依迴道。


    “原來如此,哦,好的,下迴我就讓廚房準備這些。”伊娜連忙說道。


    最後,洛依還是吃了一點伊娜為她準備的豐盛菜肴,畢竟都已經做好了,她若是不吃的話,就更浪費了。


    **


    接下來的幾天,洛依一直未再見到完顏烈。


    又過了幾天,完顏烈派人將她接到了一處山莊。


    山莊地處偏僻的群山之中,山間偶有農戶居住,不多,且零散。


    偏離鬧市人群最大問題就是,洛依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加上,完顏烈有意隔絕外界的信息,更是讓洛依一度與外界失聯。


    直到兩個月後,完顏烈率兵攻下京都,洛依才被完顏烈的人接迴京都。


    迴京都皇宮的一路上,洛依看到的是沾著血跡的狼藉街道,街上還躺著不少戰死的平民,士兵。


    不斷有身著匈奴兵衣服的士兵拖走街道上的屍體。


    滿目瘡痍。


    洛依在完顏烈安排的人一路護送下,來到了京都的皇宮。


    議政大殿上,此時除了一排排匈奴兵外,隻有正在桌子上正在寫退位詔書的蕭帝。


    看見蕭帝,洛依便想起當年被官兵拖去菜市場斬首示眾的爹娘,想起那個一去不複返的桀驁張揚的少年。


    濃烈的恨意讓洛依再也無法壓抑,她突然激動地抽出身旁士兵的長劍,朝著蕭帝的腦袋劈過去。


    自她阿爹阿娘,顧欽之死後,她便在心中暗暗發誓,她終有一日會殺了這個昏君。


    她隻恨自己是個女子,隻恨她身體太弱,才讓他這麽舒服地活了這麽久。


    這個昏君,早該死的!


    早該死的!


    蕭帝察覺到不對勁,轉頭瞧見拿劍劈向他的洛依。


    蕭帝連忙丟了筆,如一頭喪家之犬抱頭逃竄,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大……大膽……刺……刺客……快來人,護駕……護駕……”


    洛依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此刻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雙手緊握著一把十多斤重的長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朝著蕭帝身上劈砍。


    蕭帝被洛依追地繞著大殿團團轉,他邊躲邊大聲怒罵,“你這個賤人,莫要發瘋。朕乃大衛的皇帝……不不不,朕……朕已向匈奴可汗投誠。可汗說了,隻要朕投降,他便不殺我……”


    蕭帝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也迴味過來,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議事大殿上的女人,絕不簡單。


    於是,他搬出完顏烈,想讓洛依饒他一命。


    可洛依卻聽不進蕭帝的話,她殺紅了眼,怒瞪著蕭帝大聲質問:“蕭長風,你可知我是誰?”


    “你……你……”蕭帝躲到一根柱子後,定睛看向洛依。


    蕭帝這人昏庸無能,朝堂政事可能記不清楚,但美人兒但凡他見過一麵,就一定記得。


    “你不就是上次宮宴上的舞女……還是朕將你送給匈奴可汗?怎地……你跟了可汗就要殺朕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要不是當初朕將你送給可汗,你能有這潑天的富貴嗎?”蕭帝說著,挺直腰杆憤怒地咒罵洛依。


    聽著蕭帝這番話,洛依隻覺得可悲可笑又可憐。


    最最疼愛她的阿爹,竟一生為了這樣的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最後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最最愛她寵她的顧哥哥,竟為了這樣的人駐守邊疆多年,最後還被他按上莫須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不值,真的不值,好不值啊!


    “我不是舞女,我乃前丞相洛凡楊之女,鎮國將軍顧欽之的未婚妻洛依。”洛依說完這番話,竟好似耗盡了這一生的力氣。


    她是誰?


    自從阿爹阿娘,顧欽之接連離世後,她一直隱姓埋名四處逃亡。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般大聲地跟他人說她的名字了。


    蕭帝自然記得洛凡楊,那個愛擺譜,在他還是太子時就愛訓斥他,時時刻刻在他耳邊念叨,要他當一個明君的話癆鬼。


    蕭帝還是太子時,就想讓他閉嘴。


    隻是彼時先帝還在世,先帝看重洛凡楊,所以他隻能忍受著。


    後來,先帝駕崩,他當皇帝後,他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撂了洛凡楊的官職。


    至於那個顧欽之,一個囂張過頭的毛小子,仗著有點軍功就敢當眾罵他昏君。


    他氣不過,在他與匈奴打仗時,故意延緩救援,讓他打了個敗仗。


    後來又找了個通敵叛國的由頭,直接砍了那毛頭小子的腦袋。


    “大膽,原來你是反賊洛凡楊之女!”蕭帝瞪著洛依,立馬擺起皇威,“洛凡楊結黨營私,貪汙腐敗,是大衛米缸裏最大的一隻蛀蟲。


    要不是因為他帶頭腐敗,朕的江山何至於在短短幾十年間貧弱至此。


    朕隻恨發現的太晚,沒有一早誅殺他,才使得大衛亡國。


    還有那個顧欽之,一個膽大包天的黃口小兒,仗著有些軍功就敢不把朕放在眼裏。


    更可恥的是,他背地裏通敵賣國,要不是他,朕的大衛怎會落進匈奴人的手中。


    當初朕明明下令誅殺洛凡楊和顧欽之的九族,你作為洛凡楊的親女,怎會逃出來的?


    你既苟活於世,不感恩皇恩浩蕩,夾著尾巴做人,竟還敢殺朕。


    豈有此理,當初要是朕知道你還活著,就是天涯海角,朕也要派人布下天羅地網,殺了你這個賤人。”


    聽著蕭帝竟將大衛亡國一事推到自己父親身上,這番喪盡天良,恬不知恥的話語,讓洛依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昏君,你殺忠臣滅良將,親饞臣,近小人,害地大衛江山落進匈奴人手中。現在死到臨頭你還不知悔改,還要將髒水潑向我阿爹,顧哥哥身上。蕭帝,我要殺了你!”


    洛依忍無可忍,眼眶通紅地舉起劍再次劈向蕭帝。


    這次洛依恨意滔天,她用了十成力,瞄準蕭帝的腦袋劈去。


    本來這一劍就算殺不死蕭帝,也會讓蕭帝受重傷。


    隻是眼看洛依這一劍就要落在蕭帝的腦袋上時,不想突然橫出一劍擋在蕭帝的頭上。


    隻聽到“呯”地一聲。


    洛依被那把劍震地手痛不已,本能地素手一鬆,她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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