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使臣首領嘴上說著拜見蕭帝,但事實上他腰杆筆直,目光桀驁,全然一副不把蕭帝和大衛放在眼裏的樣子。


    大殿上大衛的朝臣雖然麵露不滿,但此時國弱民窮。


    如今兩國在邊境交戰,衛國士兵又被匈奴兵打地連連敗北。


    朝臣們也實在沒膽量,也沒臉在大殿上斥責匈奴使臣。


    蕭帝雖心裏也不好受,但麵上還是笑嗬嗬地對著匈奴士兵道:“使臣們一路趕來辛苦了,快快入坐,朕立即讓宮女們端上好酒好菜款待大家。”


    話落,蕭帝身邊的大太監立馬下去張羅酒菜了。


    洛依坐在蕭帝的身旁,視線漠然地掃過那群匈奴使臣,卻在看到其中一人後,洛依的瞳孔微微收縮起來。


    有些人,不用看他容貌如何,隻需對上一眼,便能認出他的身份。


    洛依不自覺地雙手握拳,極力克製著她噗通噗通飛速跳動的心髒。


    他怎麽會來這裏?


    如今衛國與匈奴在兩國邊境打的你死我活,衛國有太多的人想要置完顏烈於死地。


    可他卻在這個節骨眼跑到衛國的皇宮,他怕不是瘋了吧?


    隱藏在匈奴使團中,做過易容的完顏烈,視線對上洛依看向他的視線後,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洛依在看到完顏烈的笑容的瞬間,隻覺得毛骨悚然。


    她怕她過激的反應會被大殿上其他人看出,於是她連忙垂下長睫,不敢再看完顏烈一眼。


    這些匈奴使臣倒也沒客氣,在離蕭帝最近的位置上坐下。


    伴隨著酒菜上桌,大殿上原本緊張的氣氛開始緩和起來,緊接著,大太監又招來一群樂人舞女助興。


    在一陣靡靡之音中,匈奴使臣首領突然對著蕭帝說道:“衛國陛下,聽聞你們衛國江南一帶自古盛產美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話落,匈奴使臣首領將視線落在坐在蕭帝身旁的洛依臉上。


    蕭帝看到匈奴使臣首領的視線,他愣了幾秒後,立馬笑嗬嗬地點頭應道:“嗬嗬嗬嗬……是有此說法。”


    蕭帝說完,他轉頭看向身側的洛依,沉聲又說道:“朕聽聞你也出自江南一帶,既然烏南將軍對江南一帶的女子很好奇,不如你去伺候烏南將軍吧!”


    “……”洛依沒想到蕭帝會如此說,她呆愣了一會兒。


    “去吧!”蕭帝看著洛依清純絕色的容顏,雖心有不舍,但若是一個女人能換天下太平,他可就太願意了。


    此刻的洛依,恨不得將蕭帝千刀萬剮。


    但她也深知,現在她肯定不可能殺掉蕭帝,提前暴露反倒會讓蕭帝對她警覺,反倒會打草驚蛇。


    於是,她款款從龍椅上站起來,恭敬地朝著蕭帝福了福,道:“是,皇上。”


    話落,她緩緩轉身,朝著匈奴使臣團方向走去。


    洛依沒有看喬裝後正坐在位置上喝酒的完顏烈,而是媚態橫生地倒進匈奴使臣首領烏南的懷中,笑顏如花道:“將軍真對衛國的女子感到好奇嗎?那奴家今晚定會伺候將軍伺候的欲生欲死!”


    烏南曾在中都宮宴上見過洛依,彼時洛依神情清冷地站在完顏烈的身旁。


    雖容顏傾城,但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讓人對她不容褻瀆。


    他萬萬沒想到洛依會當著大衛國朝臣的麵往他懷中鑽,聯想到完顏烈就坐在他身旁,他可不敢對洛依放肆。


    於是,他將洛依從自己懷中推開,麵露不滿道:“本將軍喜歡豐滿高挑的女子,像這種豆芽菜一樣的女子我的手下倒是不挑的。”


    話落,烏南將洛依丟進了完顏烈的懷中。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再次迴到完顏烈的懷中,洛依有一種快要窒息的錯覺。


    她兜兜轉轉這麽一大圈,她真的萬萬沒有想到,最後她竟又迴到了他的身邊。


    完顏烈並沒有推開洛依,他不動聲色地端起酒杯,仰頭灌下一口烈酒。


    洛依靠在他的腿上,仰頭看著他脖子上滾動的喉結,腦子裏卻在思考著接下來她該如何應付這個男人。


    大殿上的宴會很快結束了,結束後洛依跟著匈奴使臣團離開皇宮,前往京都使臣團住的驛站。


    馬車上。


    完顏烈大刀闊斧地坐在中間飲著茶。


    洛依垂著眸子,不動聲色地坐在他的旁邊。


    完顏烈不說話。


    洛依也不說話。


    馬車中的空氣卻如同凝結了一般,沉甸甸的,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隨著沉默的時長越來越久,洛依不免心裏也滋生出一些心浮氣躁的感覺。


    他已在兩國邊境掀起滔天巨浪,無數百姓因他流離失所,他若真想吞並衛國成就一番豐功偉業,他便不該在這個時候喬裝來到京都,更不該堂而皇之地參加宮宴。


    他到底知不知道,若是他在衛國被伏誅,那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兩國百姓的犧牲就變得毫無意義。


    她知道他不怕死。


    隻是,她無法理解他這麽做的目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完顏烈在馬車停下來後,起身快步走下馬車。


    洛依略有猶豫地跟在他的身後。


    待到洛依走下馬車後,她沒有繼續跟著完顏烈走進驛站,而是趁著所有人不備時,抬手一把抽走身旁一個匈奴兵跨在腰間的長劍。


    隻聽到“嗖”地一聲,長劍出鞘,洛依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將長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麽?”完顏烈陰沉著俊臉,渾身氣場大開,周圍的匈奴士兵俱是被他的氣場壓迫地不敢抬頭看他。


    “你不就是要我死嗎,我如今讓你得償所願就是了。”洛依仰頭看著步步逼近的完顏烈,神情一掃從前的柔弱溫順,烏黑水眸閃爍著堅毅的冷光。


    完顏烈凝視著洛依的烏黑水眸,冷笑道:“想死?嗬嗬,背叛我完顏烈的人,我怎會讓他輕易死掉?洛依,隻要你敢自殺,我便屠了跟你相關的所有人。還有,我還會屠城泄憤。我要你們大衛血染山河,我要所有無辜的人為你的死陪葬。”


    聽著完顏烈喪盡天良的話,洛依隻覺得腳底發寒,她咬牙切齒地朝著完顏烈怒吼道:“完顏烈,你可真是個瘋子,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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