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活得久看得也多,心中也是無比通透,此一生坐看五位皇帝登基,惠宗朱允文,成祖皇帝朱棣,仁宗朱高熾,宣宗朱瞻基,堡宗真·大明戰神朱祁鎮,從世子妃慢慢變成如今的太皇太後也算得上是大明奇女子。


    雖然早已經不再管事,可如今這忽然的表態讓禦書房內的聲音再次消失,氣氛也隨之一僵誰也不敢再開口說話。


    “謝太皇太後,遵太皇太後懿旨。”


    周喻朝著太皇太後恭敬行禮,起身後認準了剛才的侍衛又將他身上的刀給拔了出來,大步流星的就走向跪在地上的幾位老臣。


    “諸位大臣,我隻問如今誰為監國,為何這等大事本王竟是完全不知,隻問為何謊報軍情,以敗言勝導致最後這滔天大禍,隻問這天下是誰家之天下,這大明到底是誰家的大明,爾等到底聽誰之令膽敢無視我朱家無數皇室宗親,無視我這個監國,此三問諸位是否能夠給我一個答案,我可要警告諸位,這要真追究起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我給你們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麽說。”


    周喻一邊說著一邊用刀在這些人脖子邊上左左右右的比劃,隨後轉身將刀扔給了它的主人走向太皇太後和孫太後的方向,衣擺一抖跪在了地上:“太皇太後,太後,如今數十萬大軍在土木堡被全殲文臣武將戰死者更有六十餘位,更嚴重的是陛下已落入瓦剌之手而我們卻對這次失敗毫無準備,更可怕的是此一戰恐怕已傷大明脊梁底蘊。”


    “如今瓦剌進可攻退可守,若是瓦剌也先部選擇攻來京城途中更無險關巨城可阻,臨時調動各部前來支援恐怕也難以趕上,瓦剌恐怕隨時都可能兵臨城下,為確保安全臣懇請太皇太後立刻立侄兒為太子迅速南遷以做打算,臣則會留下帶領大臣將士死守京城絕不退讓死守至增援抵達,成祖皇帝北遷做到了天子守國門,臣也願學先祖做一做君王死社稷,臣雖並非君王可作為監國也是一樣,哪怕是戰死沙場也絕不讓瓦剌野人踏足京城一步,若是被俘虜也不敢做有辱祖宗有辱大明之事,唯有一死證我大明骨氣尚存給天下表率,我朱家兒郎隻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


    太皇太後看著跪在地上低著腦袋的周喻沒有太多的表情,眼神也同樣如此讓人難以看出她真正的想法。


    可孫太後此時臉上卻是一陣青一陣白,看著周喻的眼神簡直要噴出火來,周喻話中的嘲諷根本有點不加掩飾了,好像就是在說她兒子既然被俘那為了成全皇家和大明的臉麵就應該果斷去死,可畢竟是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後太後,從理智和如今的身份情況而言,孫太後也不得不悲痛的承認周喻的話的確說得沒錯。


    如今周邊包括京城已無太多兵將可用,立太子速南遷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特別是有人還願意留在這裏死守爭取時間,更能夠維係皇帝之位還在朱祁鎮這一脈上。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說得好。”太皇太後深深看了周喻一眼,轉頭看向孫太後:“媳婦,你怎麽看。”


    孫太後微微彎腰:“太皇太後,此事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還是召集大臣前往文華殿議事,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更好的法子。”


    太皇太後輕輕點了點頭,道:“也好,那便先聽聽大臣們是什麽想法。”


    周喻這個時候也不吭聲就等這兩個祖宗一樣的女人輕聲交談,立太子自然是可以立的,可那小屁孩現在兩歲都不到,當皇上?嗬嗬,開玩笑。


    如今宣宗這一脈就兩個兒子,一個朱祁鈺也就是周喻,另一個就是堡宗皇帝朱祁鎮,其他人對皇位那是想都別想的。


    太皇太後之前幫他說話讓周喻還想起來一件事,當時他才是嫡長子也是太子,結果不知道什麽原因胡皇後被廢他的太子之位也沒了,而胡皇後才是太皇太後親自幫著先帝選出來的王妃,至於這中間發生了什麽那就不太清楚了。


    周喻現在做這一切其實都是在試探,試探太皇太後對孫太後的態度,對自己的態度。


    以如今的形勢來看,他現在做出的這些試探全都是在安全範圍內,起碼短時間內是安全的,孫太後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麽,若是真要立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當皇帝而她又繼續垂簾聽政,別說朝堂是否同意天下宗親也絕對不會同意,為什麽?難道就不怕再出一個女帝?


    主少國疑,真要推一個不到兩歲稚子成為皇帝,那大明江山也就算是氣數已盡了,為了穩定天下那就不能這樣來做事,周喻反正是看得明白隻要他不死這個位置就一定會是他的,而隻要他死了孫太後也絕無可能掌握大權,但其實周喻如今真也沒有那麽稀罕這個位置。


    “太皇太後,太後。”周喻等到兩人說完後再次開口:“事務繁雜大臣們全部到齊也需要時間,商議討論也需要時間,不如太皇太後和太後暫且先休息一會。”


    “不用。”孫太後淡淡看了一眼周喻,再次朝著太皇太後微微彎腰:“那兒媳就先去文華殿了。”


    “嗯,你去吧。”太皇太後也有些憂愁的輕輕點頭,緩緩道:“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再過去。”


    孫太後理了理衣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幾位大臣:“還跪在這裏做什麽,去文華殿議事。”


    跪著的人臉上的表情一鬆:“是,太後,我們現在就去。”


    “誰讓你們起來的。”


    周喻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冰冷到不帶一點點感情,似在警告也似在闡述:“太祖皇帝的定下的祖製你們都忘了,誰是監國你們也忘了?誰給我說說這江山這朝廷這皇宮到底是姓朱還是姓甚,即便是太後開口但你們可別忘了太皇太後還在這裏,你們可有把太皇太後放在眼裏。”


    噗通一聲,剛剛站起來的人又連忙跪了下來:“請太皇太後恕罪。”


    太皇太後看了看周喻又看看跪著的大臣,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去吧。”


    “謝太皇太後!”


    周喻看著幾位大臣跟著孫太後離開,自己卻是留在了禦書房中沒有跟著一起,等到人走了周喻才轉身朝著太皇太後行了一禮:“奶奶,就這麽放過他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太皇太後睜開眼睛深深看了眼周喻,道:“你太逾越了。”


    周喻低頭:“是,奶奶。”


    太皇太後忽然道:“你剛才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你覺得你皇兄該死?”


    “不該死。”周喻輕輕搖頭,道:“但更不該苟延殘喘,如今皇兄已落敵手,若是瓦剌刀鋒逼迫皇兄叫門,那將士們是戰是降?”


    太皇太後莫名的笑了起來:“朱家人……嗬嗬,你真不愧是朱家人,以前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周喻沒有說話。


    “看看吧,再看看……”太皇太後歎了口氣,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看看……再看看。”


    周喻躬身:“孫子告退。”


    轉身離開禦書房,站在門口看見兩個小黃門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周喻若有所思朝著兩人走了過去:“王振隨軍出征後現在是誰在負責宮內之事。”


    小黃門戰戰兢兢的道:“迴王爺,是王振總管的侄子王山。”


    “侄子。”周喻輕輕點頭,這和記憶中的曆史倒是沒有什麽差別:“去,把王山給本王叫過來,告訴他不想死就趕緊滾來見本王。”


    “是是是,我們現在就去。”


    王山還沒來,但這兩個小黃門卻是臉上出現了笑狼狽的跑開。


    周喻轉身又朝著禦書房看了一眼,慢慢踱步走到了一邊。


    太皇太後也很清楚現在的情況,若是皇帝要不迴來,若是戰爭不能停下,換一個新皇帝上位也就是必然的事情,否則也不可能說出國不能一日無君這樣的話來。


    她的看看再看看其實也是在隱晦的提醒周喻不要著急,安安心心看著就比什麽都好。


    可周喻是那樣的人嗎,是的,當然是,若是眼見的好處能夠到手他怎麽等都行,可那位置那是什麽好處而是個燙手洋芋,做好了功勞不是他的做差了問題又在他身上,關鍵時有史為鑒他不做點什麽這個位置怕是坐不太安穩,一個孫太後虎視眈眈還有個隨時都會迴來的太上皇,這屁股下麵全是刺坐不安穩啊。


    死了太上皇才是最好的太上皇,皇兄不死吾心難安,太後不死,吾心更難安。


    周喻慢悠悠的在殿前走動,等了沒多久就見到剛才去的兩個小黃門去而複返,但身邊也還多出了一個小黃門打扮的人。


    雖然不熟悉吧但也有個臉熟自然知道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周喻不著痕跡的在前麵走,三個小太監就遠遠跟在後麵,一直去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兩個小太監就停下了腳步在外邊放風。


    王山,王振侄子,同樣是一個囂張跋扈之人,因為王振的照撫在作為太監也在宮中身具要職,可以說整個皇宮之中絕大部分太監都是王振的人,而王振出事如今王山就是接班人,樹倒猢猻散的情況自然會有,但有些人確實想離開這顆倒塌的大樹也沒有任何辦法,況且現在消息也還沒完全傳開。


    王山能夠成為王振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聰慧之人,距離周喻還有好幾步就遠遠跪下,壓低聲音哭喊著趴在了地上,用膝蓋跪著一步步往前挪:“王爺救我,以後王山必以王爺馬首是瞻。”


    “馬首是瞻?”周喻看著跪趴在自己麵前小聲哭喊的王山,淡淡道:“你以為你是誰。”


    王山連忙道:“我是王爺的奴才,是王爺的狗,汪汪汪,王爺叫小的咬誰小的就往死裏咬。”


    “最好如此。”周喻冷哼一聲,道:“看來你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王振擅改行軍路線導致二十萬大軍全滅,他是該死但卻是誅九族的大罪,你覺得你會不會死。”


    王山打了一個冷顫,結結巴巴的道:“王爺,小的……小的……”


    周喻淡淡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的一條狗,你最好記住了,除本王以外誰都會想你死,除了本王也誰都救不了你。”


    王山慌忙道:“謝謝王爺,小的就是王爺的狗。”


    周喻道:“皇宮中有多少人聽你的。”


    王山趕緊道:“很多,禁軍,錦衣衛都和我叔父……不,和王振交好,很多人都投靠了王振,錦衣衛指揮使馬順也是王振的人,小的能讓馬順也投靠王爺成為王爺的狗。”


    “還算有點價值。”周喻淡淡掃了一眼王山,讓這個抬起頭來的家夥立刻又埋起了頭:“陛下成為了俘虜,瓦剌隨時都會打過來,國不可一日無君你明白什麽意思嗎。”


    王山快速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倒是聰明。”周喻笑了笑,道:“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在大臣們麵前,低調點維護好你手上的關係,看好你們的人,除了馬順之外你還要盡力為我拉攏禁軍明白嗎。”


    “陛下,小的知道怎麽做。”


    周喻拍了拍王山的肩膀將其扶了起來,眯著眼睛笑道:“很好,你要把事情做好本王不僅可以讓你不死,也能讓你的家族不至於被王振牽連而被誅九族,同樣的話幫本王告訴馬順,你很聰明,你要是不聰明也不至於能夠成為王振的左膀右臂,本王相信你知道該怎麽做。”


    王振連忙點頭。


    “去吧,有什麽事就讓生麵孔來我。”


    周喻擺擺手輕飄飄離開,沒有再到處亂轉直徑去了文華殿。


    在文華殿中周喻就沒有繼續擺監國的架子,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椅子聽大臣們商議。


    不得不說就算是堡宗朱祁鎮送了這麽多人頭但朝堂內也還是有不少能人的,在知道情況緊急之後也提出了很多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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