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護在這一瞬間渾身冰冷。


    在離開了金字塔之後,他便真的以為那裏麵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畢竟他是真的沒有見到有人員損失。


    如果說自己所經曆的一切是真實的,那麽為什麽當初進入金字塔的法軍一個不少的走了出來?


    一開始法軍八百多人,後來出來的也是八百多人。


    一護站在蒸汽教堂之中,他站在高大的神像麵前,恢弘而神聖的教堂不能讓他的內心變得平靜,反而波濤洶湧。


    如果自己所經曆的是真實的話,那就沒辦法解釋這八百多名法軍是怎麽迴事。


    難道他們是被什麽人偽裝的?是圖坦卡蒙陵寢的詛咒製造出的假象?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那麽為什麽範·艾斯汀與拿破侖看不出來?


    如果他們參與了戰鬥才是真實的,那麽他們就必然也知道在探索的過程中足足陣亡了六百多名法軍。


    在前廳中就陣亡了一半,然後在主墓室之中又陣亡了一半,加起來就是六百多名法軍陣亡。


    拿破侖和艾斯汀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們卻對最後走出來的八百多名法軍熟視無睹,這也是讓一護相信自己所經曆的是幻覺的一點重要原因。


    因為艾斯汀是強大的半神,拿破侖是現在的執政官,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神秘世界的大人物。


    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戰鬥,他們怎麽可能會對‘複活’的法軍沒有一點反應呢?


    一護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感覺到在這一刻自己陷入到了一種懷疑漩渦裏。


    冷靜!冷靜!


    一護,冷靜的思考,你能想出不對的地方!


    黑崎一護深吸一口氣,他看著前方的神像,一副好像是在做禱告的樣子。


    實際上他在沉思,他在思考之前發生的事情。


    先假設自己所經曆的那一切都是真實的,所以艾斯汀知道自己在陵寢之中的戰鬥,他知道自己擁有著超凡力量,所以他使用赫密斯語與自己對話,並且說‘經曆了那般兇險的事情’。


    這是完全可以對應的上的。


    而對應不上的點在於拿破侖和艾斯汀對於從金字塔之中走出來的八百多名法軍沒有反應。


    但一護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他發現這也未必是對應不上。


    拿破侖和艾斯汀是真的沒有反應嗎?


    從表麵上來看是這樣的,他們仍然率領著八百多名法軍迴到了巴黎,並且按照露琪亞的說法,因為這些法軍在陵寢之中立了大功,所以他們被批準可以放假一段時間。


    現在這個世界局勢非常緊張,到處都有著戰爭,作為軍人能在這個時期有休假是非常難得的。


    所以拿破侖是知道迴來的法軍數量為八百多人的,可是他依舊沒有做出什麽反應,這一點表麵上確實有點不對勁,但一護卻想到了之前在金字塔之中,這位執政官的表現。


    為了讓他和艾斯汀更好的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讓法軍當炮灰消磨金字塔之中各個機關的力量,讓他們前去探路。


    如果他們能夠早一步出手的話,那麽在前廳之中遭遇那些聖甲蟲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傷亡。


    然而即使是他們能夠輕易解決的難題,但為了他們的一些盤算,他們仍然無動於衷。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用那些法軍去換那副圖坦卡蒙的黃金麵具或許是非常值得的。


    所以,當看到從那裏麵走出來的法軍變成八百多人之後,即使知道這個數量不對勁,拿破侖和艾斯汀仍然沒有做出多少反應。


    因為……


    他們根本就對這些士兵無所謂!


    這些士兵本來就是已經被他們拋棄了的,是他們得到那黃金麵具所付出的‘犧牲’,所以他們明知道那些法軍有問題,但卻沒有多說什麽。


    他們已經看出了這些迴來的法軍仍然是死人,是中了詛咒的死人,那麽自然就對他們無動於衷了。


    而且不讓他們去前線參戰或許也是持有著一些想法的,畢竟他們很有可能已經中了詛咒,那麽到了前線萬一讓這詛咒爆發蔓延怎麽辦?


    倒不如就將他們安排在巴黎,這樣的話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也有教會在。


    以教會的能力,擺平一個詛咒不是問題,而且他們也的確是不會看著在巴黎之中有著大規模詛咒爆發的。


    想到這裏,一護隱約間感覺自己抓住了事情真相的一角!


    是的,完全是有這個可能的!


    自己所經曆的一切是真的,拿破侖和艾斯汀對於從中走出來的八百多名法軍無動於衷也是可以解釋的!


    而且在這個時候,一護在多次的思考之中多次想到了那個數字。


    六百三十四……


    六百三十四,這是後世之中對於圖坦卡蒙探險隊死亡人數的統計。


    據後世報道,跟隨拿破侖前往圖坦卡蒙陵寢的法軍共有六百三十四人,他們全部因詛咒而死。


    而一護知道,真實進入到裏麵的法軍人數其實是八百多人,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八百多人有部分沒有被記載於曆史之中而已。


    並且,和六百三十四這個數字有著一定的關係,一護知道戰死在陵寢之中的法軍也是六百多人,如果再大膽點做出推測,那麽戰死在陵寢之中的法軍有可能也是六百三十四人。


    也就是說,曆史之中所記載的那六百三十四名受到詛咒而死的法軍,其實早在圖坦卡蒙陵寢之中就已經戰死了!


    真正受到詛咒的,是那不知所蹤的剩下的兩百人!


    一護在一瞬間後背發涼,一股沉重的氣息壓在了自己的心中。


    很顯然,拿破侖和艾斯汀都有辦法對抗那種詛咒,而露琪亞、冬獅郎以及戴裏克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們對金字塔之中發生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或許……


    這就是那詛咒的一部分。


    詛咒讓露琪亞他們忘記了在圖坦卡蒙陵寢之中發生的事情,並且在將來,他們的存在都將消失,媒體隻會報道最開始死去的六百三十四人,而露琪亞他們受到的詛咒,會讓他們無人關注。


    想到這裏,一護總算是在自己心中構建了一條對於這次事件能夠自圓其說的概括了。


    在教堂之中,一護轉過身。


    他看著教堂的大門,腦海之中再次想到了之前在愛德華·亞曆山大那裏的時候看到的東西。


    在那本《迦勒底神諭》之中,他看到了偷盜者途徑的能力。


    偷盜者途徑的序列四名為‘寄生者’,這個序列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是對他人進行寄生,這個寄生同樣屬於‘竊取’,隻不過竊取的是生命而已。


    偷盜者途徑最核心的能力就是‘竊取’,在成為序列四的半神之後,竊取的能力變得無比強大,能夠竊取到一些概念性的東西。


    將這兩個能力稍微連想一下的話,序列四的半神就已經能夠偷走生命了,那麽再強大一些,這個途徑的強者是否能夠偷走更深層次的東西呢?


    比如說……


    身份?


    一護迅速跑出去,在這寧靜神聖的教堂之中,每個人都很小心翼翼,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小,生怕驚擾了這裏的神聖,可是一護卻快步的跑出了門外。


    走到一旁的艾斯汀大主教看著突然飛奔的一護,神色莫名。


    “這是誰啊?太過分了,怎麽能在神聖之地……”


    一個牧師走過來有些不滿的說道


    不過他還沒說完便在艾斯汀的示意下停了下來。


    “執政官已經去前線了嗎?”


    “是的。”牧師輕聲說道


    “讓機械之心注意一下從圖坦卡蒙陵寢迴來的人,如果有什麽異常的話,尤其是剛才跑出去的那個男人,將他的消息告訴我。”


    “是。”


    ………………


    一護快步的跑出了教堂的大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之後當即說道


    “露琪亞!”


    露琪亞似乎在發呆,她站在教堂前方的廣場上,雙眼放空的看著遠處。


    聽到一護的聲音之後,露琪亞才迴過神來。


    “?”


    她看向一護,看著一護急匆匆的跑過來,有些不解的說道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一護正要將自己之前在教堂之中想的東西說出口,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內心之中突然湧現出了一股危機感。


    然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寄生:屬於竊取的一種,竊取的是生命,包括身體層麵的寄生竊取。寄生於他人體內,有兩種形態’


    ‘一種屬於初步,借助宿主隱藏自身,並延長生命,恢複傷勢,他能看見宿主看見的所有事情,聽到宿主聽到的所有聲音,但卻無法幹涉宿主的思維,竊取他的想法,所以想與寄生者交流,必須主動發聲’


    ‘另一種是深層次寄生,全麵的控製,與宿主的靈體近乎融合,直接監聽他的想法,了解他的意圖,並能主動地接管身體,宿主除了思緒還屬於自己,其他已無法掌控’


    這是一護在書中看到的有關寄生這個能力的介紹。


    如果露琪亞等人真的被寄生了的話,那麽就代表著如果自己將之前的想法告訴露琪亞,那麽寄生在露琪亞身體之中的‘詛咒’也能知曉。


    那麽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就不好說了。


    以現在露琪亞的狀態來說,目前詛咒的寄生很有可能還處在第一階段,露琪亞除了感覺不到自己被寄生之外,其他的一切還很正常,身體仍舊屬於她自己。


    可是偶爾露琪亞會做出一些不屬於她應該做的事情,說出一些不像是她說的話,之前一護還以為是畢竟是在巴黎這個陌生的城市所以露琪亞特意改變了一下,但現在想來……


    很有可能是在那一刻,主持身體的根本就不是露琪亞本人!


    所以,那詛咒可能是在第一階段,也有一定的可能是在第二階段,或者幹脆編一個中間狀態,那詛咒已經到了一階段已滿,二階段未到的特殊狀態之中。


    它能夠影響到露琪亞的行動與思維,但總體上還是露琪亞本人在使用自己的身體。


    但不管怎麽樣,既然那詛咒已經能夠影響到露琪亞本人了,那麽將自己的猜想說出去了,會不會讓事情更加惡化?


    想到這裏,一護便不敢將之前的話說出口了。


    一護本身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在學園都市這樣一個地方成績還名列前茅了,隻是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習慣將學習時的思維放在生活、戰鬥與神秘世界相關的思考之中。


    可他同樣是一個適應性很強的人,雖然隻是經曆了上一次任務世界以及之後的與康斯坦丁合作事件,但他也已經能夠初步的運用神秘學世界的思維來思考問題了。


    在學園都市與約翰·康斯坦丁合作的時候,一護的衝動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讓他進入到了地獄,並極有可能是在那裏感染了虛之力。


    在龍貴被救出來之後,他便一直在反思自己之前的行動,他的確是太衝動了,在神秘世界必須時刻都要保持冷靜才行。


    而在今天,他做到了這一點。


    剛才之所以會突然之間衝出來是因為在教堂之中想到的東西太過不可思議了。


    所以當露琪亞對自己突然衝出來而感到疑惑的時候,一護也已經讓自己強行恢複了冷靜。


    “沒……隻是一直以來在學園都市之中,我還是第一次進入教堂。”一護換了一個說法,他說道“裏麵的宗教氛圍,讓我實在是……”


    “有些無法適應。”


    “世界觀被震碎是一件好事。”露琪亞不由笑道“與其慢慢改造自己的世界觀,倒不如直接將其敲碎,然後再重組一個更加真實的。”


    “恭喜你,你現在已經真正來到超凡的世界了。”


    “……是啊。”一護說著,心中則又想道——


    是啊,我已經真正來到超凡世界了,並且……


    我在適應它。


    冬獅郎、戴裏克以及露琪亞都已經受到了詛咒,唯一沒有受到詛咒的就是自己、艾斯汀以及拿破侖……


    他迴過頭,看到了那間教堂。


    隱約之間,仿佛有一道視線從教堂之中射出在看著自己。


    一護輕聲說道


    “露琪亞,我想自己去逛一逛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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