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苗邊界一處樹林


    神智狂亂的劍無極,錯認眼前死敵,握刀之手,正待一斬過去的愛恨情仇。


    “任飄渺,我一定要打敗你。”


    發自心底的挑釁言辭昭顯此時此刻最為深沉的執念,白發挑染更襯披散發絲張揚如狂,俊秀麵容隻因右眼狹長疤痕平添三分猙獰。


    手腕翻轉間樸拙太刀利落迴鞘,握著刀柄的手青筋凸起,如鬼目光緊鎖眼前“仇敵”,劍者殺意高昂。


    “來喔!一劍無極。”


    喝聲落,劍者揚鋒走勢,無常銳光如驚虹掣電,圓弧劍芒橫斬而出,勢要將眼前人攔腰而截。


    銀色披風半掩纖長身形,內搭樣式繁複的鑲紅白衣,發絲雪白麵容卻顯年輕,出身西劍流,位列六部中道部之長的天海光流獨對瘋狂劍者,絲毫不敢大意。


    足一點地,縱身倒翻筋鬥險險避開來招,青年連忙安撫勸解道:“kakkuku(劍無極快住手)。”


    然而,內心焦慮蓋過理智,天海光流一時間似乎忘了自己特殊的話語哪怕在西劍流,也隻有自家摯友能聽懂。


    而那個人,如今因重傷緣故尚留在正氣山莊休養。


    “說啥!”神智不清的劍無極自然更是聽不懂的,更遑論此刻劍者眼中,唯有“仇敵”姿態。


    五指攥緊,太刀一橫,劍無極怒上眉山:“你甭得意,再來啊!”


    話音甫落,劍者盡展絕頂輕功,快劍連綿激蕩風聲隱隱。


    天海光流不願傷人,遂采納守勢,步伐連退以避為主,幸賴道部出身精擅暗器,身法亦不遜色,一時倒也無失守兇險。


    伴隨時間推移,無定劍勢威力更增。


    劍無極劍招一劍快似一劍,所激起的風聲也越來越強,威力奇大,劍鋒上所發出的一股勁氣漸漸擴展。


    天海光流隻覺寒氣逼人,臉上、手上為疾風刮得隱隱生疼,後退步履反受掣肘。


    側身旋舞鬥篷飛揚,恰如風馳雲卷,讓開豎劈太刀,青年麵色更沉,急思克敵之方。


    入魔狂亂意誌加成戰鬥本能,劍者迅捷變招,妙用反門劈山,迴身上步搶攻,步伐疾踏,太刀橫斬。


    劍鋒掠空聲響入耳,天海光流因應敏捷,背身折腰巧運鐵板橋險之又險避過來招,心下靈光閃動。


    ‘他神智喪失,難以說服,隻能用銀封七巧,先鎖住他的功體在擒抓。’


    心念把定,天海光流翻身直立順接一鶴衝天,倏地飛身竄騰,迅疾化退,身法速提避開迎麵寒凜劍芒。


    劍氣激蕩,草木摧折過後,青年蹤影已然不見,隱匿叢林當中,演繹獵手身份。


    見狀,劍無極四下顧盼,欲尋“仇敵”蹤跡,太刀守身不讓分毫。


    銀封七巧,針穿百會,天海光流殛欲封鎖劍者脈穴,逼使劍無極束手就擒。


    四野風聲突兀一停,旋即但見薄翼刃鏢散布空中,四麵飛下,銳音刺耳,籠罩劍者周身。


    劍無極心下一驚,太刀圓舞仿佛虎嘯風生、龍騰運起,渾身風雨不透,對手發出的數隻暗器,悉被劍光蕩開。


    然而,暗招在後。


    抓準劍無極換氣空檔,暗處天海光流反手揚袖,宛若急雨驟灑的彌天鏢影中,倏見一抹銀光閃動。


    反應不及已是痛楚襲卷,封脈奇針直直沒入己身天靈,劍者行氣一時受阻。


    胸悶之感過後,劍無極疑惑出聲:“嗯~,你做了什麽?”


    身形再度浮現的天海光流一麵保持戰術安全距離,一麵體貼提醒道:“kakkuku(劍無極忍耐)。”


    “殺啊!”不明覺厲,躁意更甚,劍無極狂嘯一聲,淩厲劍氣裹挾快利勁氣,勢同狂風怒號,駭浪如山,赫赫迫向天海光流。


    五指鉗三針,天海光流眸光稍沉,身似燕子穿雲,輕巧避過橫野白浪,足底無聲忽轉盤龍繞步,東馳西掠已然貼近劍者背心。


    居中長針清光瑩瑩,直刺至陽要穴,來勢既疾,手法又怪異之至。針尖觸及肌膚刹那,長針無聲透骨,釘死當中。


    吃痛之下,劍無極連步踏出,身軀陡地前移,足下流露不穩跡象。


    青年五指輕動,長針驀得彈出,白光一長,迅逾雷霆,封住劍者風門。


    抓準對手迴身調息應敵刹那,天海光流身形飛起,兔起鶻落轉到劍者身後,手起針落,猛地戳中劍無極背心大椎。


    “kakkuku(還有三針)。”


    目光微凜,距離成功愈近,天海光流內心愈是冷靜,倒踩蓮花搶占機先,避開劍無極反身斜削一劍。


    “呃——啊!”粗喘數聲平複吐納節奏,短暫交手的敗北更令劍無極心神動蕩,“為什麽我又敗了?”


    恨恨自問一句,被神田京一擊垮,為任飄渺踐踏的劍者尊嚴不住灼燒劍無極神經。不堪迴首的記憶不住提醒敗者殘酷現實——此身天資隻是尋常。


    “可惡——”太刀駐地勉力撐持身形不倒,劍者不住強調自己並非庸人,“我不是、我不是廢材,我不是啊!”


    散發怒張仰天怒吼一句,周身藍光大放,真氣逆走,劍無極欲強行突破禁錮,逆行經脈引動氣血劇烈翻湧。


    “呃,噗——”喉間一甜,劍無極張口吐出一口逆血,身形不住顫抖,內傷再添沉重。


    “kakkukukakki(劍無極不可逆衝真氣)!”手腕一翻又是三枚長針落入指掌,天海光流規勸道。


    說話間,青年袖袍一抖,狹長冷光脫手破空,一前一後劃出兩道曲折白線,直取巨闕、章門而去。


    “喝!”


    劍無極眼神更冷,雙足立地生根,凝身不動,刃走提撩劍白鶴亮翅,運劍如風,雙挑格開襲身暗器。


    “我不是廢物!我不會認輸!我絕對不會順你的意!”聲聲駁斥,彰顯愈發混亂的意誌,劍無極暴怒騰身,勢如踏風行,飄然握電擊。


    神擬返腕翼德闖帳,劍者斜身進鋒,太刀剖向天海光流左臂。


    青年臨危不亂,小臂虛抬,單掌驀得翻起,五指空握,於電光石火間拿住劍無極持刀左手腕心神門。


    快足踏地,以受縛之手為軸,劍無極借力騰身,迴環蕩起。


    螺旋勁道層層疊疊自掌心傳來,天海光流一個拿捏不穩,劍者身若遊魚靈動,巧妙脫身。


    隨後但見劍無極左刀右鞘,配合無間,更是奇招紛呈。


    狂瀉的怒氣,不成章的劍法,天海光流唯恐誤傷,出手斟酌,卻反受牽製。又是拆了數招,青年運拳如電,剛直迎擊而上。


    隻聞“當”的一聲,劍者橫轉太刀,刀柄反叩天海光流拳背,一劍格開來招,擰腰餘勢未衰,在握刀鞘順手抹去,恰恰點向青年中門。


    天海光流隻覺一股勁力襲來,眼見那冷硬鐵鞘落在己身胸膛,旋即倒飛而出,不及反應已被震開數丈。


    堪堪定住身形,天海光流又感劍氣森森,沁入肌骨,不知是虛是實,急急側身避開來招。


    再抬眸,劍者身影已然不見。


    “kuki(追)!”話音未落,天海光流步履匆匆,尋找再度失蹤的劍無極而去。


    約莫跑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名普通村民進入天海光流視線,


    見此,天海光流眼前一亮,連忙上前攔下對方,禮貌探問道:“kaki(請問),kakyaku(你可看見有人經過)?”


    村民愣了愣,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什麽啊?你說慢一點,我聽不懂啦!”


    “kakyaku(你可看見有人經過)?”天海光流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問題。


    “你這樣窸窸窣窣,誰聽得懂啊!”


    早已習慣如此,遑論眼前更重要的是劍者下落,天海光流摸了摸腦袋思忖片刻,徑自蹲下身來,伸出手指在沙地上寫畫起來。


    然而,親愛的光流小天使貌似忘了自己並沒有點開中文這個技能樹。


    好奇上前,看著地麵上宛若鬼畫符一般的東瀛文字,村民自覺受到了侮辱,憤憤出聲。


    “你不要當我鄉下人不識字,我孩童的時候,也是有跟村裏的先生,讀過幾本書,你隨便撇一撇,畫幾個圓圈圈,想要捉弄我啊!”


    “kukku(這是日語)!”天海光流一字一頓,認真解釋道。


    “聽不懂啦!”語言不通痛苦的絕非青年一人,村民更是不耐,“瘋子,不要理你了,浪費我的時間。”


    說著,村民更不欲多做糾纏,轉道離開,徒留深受打擊,身形發抖的天海光流躊躇原地。


    不過,個性使命必達,青年很快壓下不滿,全神投入找尋劍無極。


    先行匯合出於莫名心思,主動提出留在中原照顧陷入瘋狂的劍者的雨音霜,同樣的沙地字體,出身東瀛的秀美女子自是看懂了。


    “嗯,劍無極往西南方去了,我先去追劍無極,麻煩你去通知風間始。”作風明快,雨音霜當即做下分工。


    “kuke(沒問題)!”文字交流全無滯礙,天海光流欣慰應是。


    兩人點頭互相致意,旋即擦肩分道,各自進行己方任務。


    然而雨音霜還是算差了,也許是先前兩人的交流給予青年信心,又或是從不放棄與他人交流的機會。


    下麵請欣賞——光同始講。


    向著遍尋兄長不見,情緒低迷的風間始,天海光流安慰出聲:“kakili(風間始),kakyaku(我有劍無極的下落了)。”


    少年一愣,猜測道:“你是有事要向我說嗎?”


    “kuki(沒錯),kakyaku(我已經找到劍無極了)。”


    “難道你找到兄長了。”連蒙帶猜,風間始不由大喜過望。


    確認過眼神,對方仍是沒聽懂,天海光流深吸一口氣,單手拍胸連連,咬牙切齒地說:“kakyaku(我不是一直跟你說),kakku(我已經找到他了嗎)?”


    “兄長在哪裏?”


    背身遠眺聊作指引,旋即迴過神來望著風間始,天海光流解釋道:“kakiyakku(他往西南方去了),kakkiyaku(雨音霜已經先去找他了)。”


    “你是不是知道兄長在哪裏?”仍是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風間始關心則亂,不住追問。


    好險沒哭出聲來,天海光流迴首手指連點聊作指引,嘴上兀自重複著:“kakiyakukakiyaku(西南方西南方)!”


    驀得,青年但覺肩上一沉,隻見風間始左手拍在天海光流肩頭,急切道:“快點跟我說,兄長到底在哪裏?”


    “kakiyaku(你到底要我說幾次),”理智將處崩潰邊緣,天海光流反抓風間始衣領,急到破音,“kakkakiyaku(他人在西南方)。”


    “啊!兄長!”直至此時,風間始仍是一心一意地擔心著劍無極。


    望著眼前少年失落神情,內心柔軟善良的天海光流徹底沒了脾氣,方欲鬆手推開風間始,轉用文字交流,又聞疏朗男聲入耳。


    “風間壯士。”


    尾隨青年一路,親眼目睹語言交流困難症患者——天海光流的遭遇,皇甫霜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終究忍不住步出暗處,替光流小天使發聲。


    “這位兄台的意思是‘人在西南方’。”


    聞聲望去,一道淺淡如墨痕的挺拔身影映入眼簾,少年神色一怔:“是皇甫先生!”


    旋即聽聞兄長方位訊息,風間始愣愣地偏過視線看向天海光流,眼見對方不住點頭,示意男子所言非虛。


    隨後少年高唿一聲“阿牛喂(兄長)”,不及多做寒暄,又是急急而奔,往西南方衝去。


    剩下天海光流、皇甫霜刃兩人麵麵相覷。男子清咳一聲,打斷了天海光流感激、好奇、探究不一而足的打量目光。


    察覺失禮的天海光流連忙收迴視線,強忍激動道:“kaki(請問),kakyaku(你聽得懂我說話)?”


    掌握劇本,加之先前旁觀青年碰壁經曆鋪墊,皇甫霜刃很能體會麵前人心情,頷首迴應:“嗯,很難理解嗎?”


    其實同樣訝異的還有男子本人,對自己天生對字句的敏感能力更高看一層。


    先天靈能總會帶來一些奇異能力,就像懷有後土靈機的少女自帶讀心術一般,荻花題葉除卻與憶無心類似的與同屬事物交流和擴大感知範圍外,更具備聆聽萬物之聲的能力。


    倘若用隔壁的概念來理解,這種天賦應當喚作珠璣之能。


    “koki(但是其他人),kakiyakkaku(都聽不懂我的話)。”天海光流垂下頭,情緒低落地說。


    “他們隻是不知道該怎樣和你交談而已。”皇甫霜刃和聲寬慰。


    聽出話中關鍵,青年自覺想到解方,晶亮目光一瞬不眨地凝望眼前男子,懇切請求開口:


    “kukikukyaku(你是怎樣聽懂我的話的),kakkuku(能不能也教教其他人),kakyakuki(這樣我就能跟其他人正常交流了。)”


    “這嘛,”男子折扇不住敲打額心發出清脆聲響,仍是無從解釋,“在下也不知該如何傳授這種能力。”


    天海光流眸光倏地一黯,但仍是強打精神同皇甫霜刃禮貌告別,轉身拖著沉重步履邁向正氣山莊,畢竟自家好友還需要人看顧。


    “教授別人如何聽懂閣下話語也許未必能成,但——”青年走出不遠,就聽見身後傳來男子清朗聲音,“倘若想讓閣下的語言為常人所理解,倒是不難。”


    ……


    正氣山莊


    完成日常複健運動過後,自覺傷勢好得七七八八的邪馬台笑念頭一轉,擔心起數日不見的摯交兄弟來,遂步出房門來到正廳,卻隻見到弓背並手,體態佝僂,麵容陰沉的鬼夜丸。


    “鬼夜丸,”個性豪爽直率,邪馬台笑遂直言問詢,“光流人呢?”


    “邪馬台大人。”


    盡管鬼夜丸位處八門,但因身為祭司弟子,更自願犧牲容貌練習秘術緣故,因此其人在西劍流內地位基本同六部持平。


    然而對兵部首領,鬼夜丸仍是尊敬有加,尤其是決戰時刻幸賴邪馬台笑奮起神力頂住天行峽崩塌山壁,由是觀之,刀者對鬼夜丸更有救命之恩在。


    身形魁梧肌肉虯結,紅發倒豎麵容粗豪的邪馬台笑不同於少白頭的天海光流,雖說因著種族緣故不顯老態,但刀者可是實打實的百歲老人,輩分基本可與西劍流祭司·桐山守持平。


    原本刀者常跟柳生鬼哭一起行動是朋友,但柳生鬼哭被調至中原時認識道部之長天海光流,兩人因此成為忘年之交,與天海光流一起行動。


    “天海光流和一名叫皇甫霜刃的醫生到東廂房去了。”明了刀者對兄弟的關心,鬼夜丸如實說道。


    “醫生,”敏銳捕捉到關鍵詞,關心則亂,邪馬台笑驚唿一聲,“光流受傷了。”隨後轉身衝向東廂房。


    甫至門口,方欲敲門,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邪馬台笑幾乎是衝了進去,也是近乎同步按下刹車鍵,隻因沾滿鮮血的紗布映入眼簾,刀者表情一變悲痛萬分:“光流啊!”


    “笑!”一把年輕男聲突兀響起,剛一開口,在場兩人都愣住了。“說,說說話了……”天海光流瞪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我會說話了!!


    天海光流的聲音有些稚嫩,就好像是小孩一般,但似乎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我會…會會…會說話了。”


    同樣欣喜若狂的還有知曉至交兄弟無恙的邪馬台笑,刀者愣了一下,問道:“光流你有口吃?!”


    青年眨了眨眼,很快也反應了過來,磕磕絆絆地說:“好,好好像…是。”


    “這就是提前出聲的後果了,”皇甫霜刃一麵聳聳肩,一麵筆鋒不停,書寫跟進藥方,口中兀自向鬼夜丸解釋著。


    “會導致一段時間的口吃,不過這不要緊,多多交流習慣就好,關鍵的是醫術並非萬能,倘若天海光流心情過於激動,說話節奏一亂,就有可能暫時打迴原形。”


    男子在做完手術後,吩咐青年暫時不要發聲,以免喉間傷口崩裂,旋即就離開配置藥方去了。


    天海光流一開始原本是很好地貫徹醫者囑咐的,但看到邪馬台笑悲傷神情的時候,莫名情緒不住衝擊心海,青年遂將醫者提醒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所以天海光流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邪馬台大人的名字咯。’


    斜睨專心伏案書寫病曆的男子一眼,鬼夜丸不失調侃意味的出聲道:“皇甫霜刃,你壞心哦!”


    有神蠱溫皇麵熱心冷的醫者形象在前,以及死要錢導致西劍流財政危機,連夜買票迴東瀛(滑稽)的冥醫杏花君洗劫在後。


    鬼夜丸由衷覺得施恩不圖報的皇甫霜刃是醫學界的一股清流了。


    其實鬼夜丸並非沒有懷疑過男子意圖,但隨著天海光流發聲,邪馬台笑爽朗大笑聲自東廂房傳出,一切懷疑終究不攻自破。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正有純粹熱愛醫學的人存在。’


    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男子忙碌身影,錯覺眼前人與軍師大人有著難言的相似特質,鬼夜丸心下如是想道。


    其實皇甫霜刃的動機也不似其人所言那般純粹,除卻對疑難雜症的見獵心喜外,尚有替小妹還恩的想法在。


    畢竟,西劍流地牢內衣川紫對憶無心是當真動了折磨心思,幸得天海光流、邪馬台笑仗義出手,憶無心方能免去一場苦難。


    今生對方於己間接有恩情存在,更是前世觀劇心生激賞,男子有何理由不出手呢。


    紙張平平遞至鬼夜丸麵前,待得對方接過,皇甫霜刃起身將離。


    “你不等俏如來他們迴來了嗎?”鬼夜丸遲疑地說,對方不是此來是受俏如來邀請,代替看管西劍流駐正氣山莊人員的嗎?


    “不必。”一聲不必,是熟知劇情確認西劍流確有悔改心思的全然信任,鬼夜丸自覺頗為感動。


    “眼下病患治療完了,自然是去找我的另一個病人啊。”話音止,但見男子身形瀟灑如同閑庭信步,飄然遠去。


    “另一個病人?”收迴視線低聲嘟囔了一句,鬼夜丸思索片刻,麵皮抽了抽,“劍無極!”


    行至四下無人的林間,皇甫霜刃隨手摸出一隻纖巧紙鶴來,撚訣點靈,口誦異調:“點三清·開天光·仙鶴起舞·靈符指路。”


    術法完成,紙鶴淩空而起,飄蕩翻飛,憑借早先療程在劍無極體內埋下的靈力為引,為男子指引劍者此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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