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這……”幾個修士被顧念希的壕氣震得當場愣住。


    甚至有個麵部表情管理得不太好的修士盯著靈石直流口水。


    有個反應快的當即咳嗽幾聲清清嗓子,接著方才的話講下去。


    “遺忘仙跡三百年一開,機會珍貴。傳聞它是仙界遺落的一角,裏邊珍寶仙器無數,說不定能得到仙人傳承,窺得一絲飛升成仙的機緣。”


    “但從在下所知的四五屆來看,進入仙跡的弟子無數,但成功出來的卻隻有十幾名,要麽瘋魔,要麽毫無變化卻什麽都不記得。”


    “所以從它遺落至今,世間對它的了解甚少,大多為猜測。但每次開啟時外溢的仙氣是真,因此各大門派從未放棄對它的探索。”


    “各大門派在仙跡開啟時進行的大比,可以當做是篩選最有資質的一批弟子,將其送入仙跡中,賭自家的弟子能夠成功尋得成仙機緣。”


    說到這裏,顧念希有個疑問:“那為什麽,各門派長老、宗主,不自己進入仙跡呢?以他們的能力,尋得寶物和機緣的成功概率不是更大?”


    此言一出,幾個修士皆是無奈一笑。


    “看得出,道友心思純良,不懂他們的偽善。”


    先前講話的修士壓低了聲音,湊近說道:“那些個老東西活了一把年紀,好不容易達到現在的境界,怎麽可能敢以身入險?”


    “表麵上看是把此等機會讓給門下的弟子,實則是讓這些弟子替他們探一探仙跡的虛實。”


    “若是死在裏邊,對他們也沒有多少損失,反正永遠都有數不盡的天驕擠破頭皮都要拜入他們門下。”


    “若是成功出來,那些弟子帶出來的寶物……哼哼,怕是最後都得‘自願’上交,更別提尋到飛升成仙的機緣,那些個老家夥怕是得直接把弟子的皮都給剝下來。”


    “那些弟子自然也不傻,但誰又能抵擋得住仙跡的誘惑呢?他們也是在賭啊,就看最後誰賭得過誰。”


    “不過到現在,沒有一方賭贏。”


    修士挺直身子,正眼打量顧念希。


    “我瞧道友天資卓越,年紀輕輕修得一身旁人羨煞的修為。在下鬥膽奉勸道友一句,還是別趟這一趟渾水,免得把自己命搭進去白費了一身修為。”


    顧念希垂眸,緩慢站起身,沒有正麵迴應修士的建議。


    “多謝幾位告知我這些。”


    說完,她化作雪花飄出酒館。


    “唉……看樣子還是沒勸住。”


    修士搖了搖頭。


    旁邊幾個修士連忙湊過來,問:“你怎麽知道那些?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哪些?那不都是人盡皆知的嘛。”


    “不是,我是說關於和門派長老和宗主的嘴臉。”


    “……你猜我的天品靈根是怎麽廢的,又是為何莫名其妙被逐出師門的?”


    “不會吧……三百一開,你……你都這麽老了?”


    “重點是這個嗎……”


    “說一下,哪個門派,避個雷。”


    “明心宗。”


    ——


    天際穀


    正如名中的“天際”二字,天際穀周邊雲霧繚繞,但因地勢原因恰巧又能看到西落的太陽,仿佛當真坐落在天際線一樣。


    用來比試的擂台懸在天際穀上方,是個能夠容納千人站立的大圓台。


    還未到比試的日子,擂台上方自是空無一人,但離得近的山穀兩側卻是人滿為患,是各方勢力在爭奪享受仙跡開啟外溢仙氣的最佳位置。


    爭奪的方法便是——憑實力!


    在接近山頂的一處視野開闊的位置,有好幾個門派在此進行酣暢淋漓的爭奪戰,法術和器物碰撞發出的靈力波動將周邊的草木削了大半,再讓他們接著打下去,這一塊兒得變成禿頭山咯。


    打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後,有了快要分出勝者的勢頭。


    占上風的是一位紫色衣袍的老者,化神中期修為,是明心宗的宗主——杜方林。


    眼見局勢快被自己掌控,杜方林捋胡子嗬嗬笑幾聲,一邊打退前來的各派長老,一邊掏出繡有“明心”二字的紫色旗幟。


    他眯起眼睛,瞅準機會,用靈力把旗幟扔了出去。


    旗幟劃出一道晃眼的弧線,其表麵裹著的雄厚靈力使得旁人不得不退避開。


    瑲元大陸第一宗門的杜宗主親自出手插旗,其他門派再有不甘也隻能放棄此次機會。


    不就是個位置,再找一個便是,可別因此和第一宗門結下梁子。


    在眾人的注視下,明心宗旗幟的旗杆離空出來的地麵還有幾寸。


    這時,天邊忽然傳來淙淙水聲。


    眾人紛紛循聲望去,竟是一條飛天的河流!


    “河流?我沒看錯吧?”


    “不對,好像是很多把劍!”


    嘩啦嘩啦——


    無數浩川劍劍影飛在空中,每一柄劍影的劍身上都有清澈的流水流淌著,因此形成了眾人眼中的飛天河流。


    河流最前方的是浩川劍本體,浩川劍調轉方向,劍鋒朝向明心宗旗幟,隨後帶著劍影與河流對著旗幟衝了過去。


    “這哪個門派的,跟明心宗對著幹,不要命啦?”


    “估計是有什麽想不開的心事吧。”


    在眾人震驚表情注視下,河流撞飛了旗幟,並將其劃得破爛不堪。


    啪嗒——,旗幟落到地上。


    杜方林看著殘破的旗幟,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換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望向四周。


    “杜某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不知閣下所屬哪方勢力?可否出麵與杜某切磋一二,讓杜某領教一下閣下的劍法?”


    翻譯過來便是:你**誰啊?哪個勢力的?敢跟我杜方林對著幹,快出來讓我收拾你一頓!


    杜方林話音剛落,空中又傳來一陣沉悶的響動。


    像是重物急速滑落的聲音。


    稍後,一塊巨石從正當墜落下來,正巧砸在了明心宗的旗幟上。


    浩川劍影上的流水已經散退,它們再次調轉方向,朝著巨石飛去。


    一邊把巨石牢牢砸進地裏,一邊唰啦啦在上麵刻意。


    當最後一柄劍影消散,眾人終於看清巨石上工整的兩個大字。


    “天玄……”有人念了出來。


    “其他大陸來的麽?完全沒聽說過。”


    “或許是個剛建立的小勢力,不懂得這裏的‘規矩’呢。”


    他們越是議論“天玄”的小、無名,上邊的杜方林臉色便越難看。


    當著這麽多門派的麵被一個不知名的小門派掃了麵子,臉色能不臭麽。


    嗡——


    一道銳利的劍鳴聲後,季言禾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


    他右手負著凝霜劍,左手掐訣召迴浩川劍。


    浩川劍圍著他飛旋兩圈,留下一串晶瑩的水珠。


    一滴水珠不偏不倚飄在他的睫毛上,又被他抬眼的動作彈飛出去,散成水霧。


    季言禾望著下方眾人,頂著杜方林故意泄出的威壓,啟口,吐字清晰有力。


    “天玄宗宗主江引塵座下二弟子,季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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