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各位請坐,別站著啊。”小田英明換了個話題,掩飾尷尬。


    梶村洋介提醒,“社長,您的午餐?”


    “給我來一份牛排好了,再來一盒雪茄。”


    “是。”


    小田英明對藤井孝子說道:“都是梶村這家夥,不認識藤井小姐,還是寺院那邊說您過來了,我才知道,要不然我早就過來拜會了。””


    “突然襲擊,是我失禮了。”


    “哪裏。”小田英明問道,“那麽,您認為這裏怎麽樣?”


    “如果隻是目前的方案,那就不用談了。”


    “您覺得哪裏有問題?土地方麵絕對沒問題。”


    藤井孝子直言,“投資收益有問題,在這裏開發主題公園度假村,我不覺得您能還得起貸款。”


    小田英明連忙說道:“怎麽會?我的這個項目,年收入至少百億日元。”


    藤井孝子抽了口煙,“我上午轉了一圈,沒見過幾個遊客,我真不知道你那遊客數據是怎麽算出來的。”


    “數據絕對沒問題。”


    “是嗎?”


    “就算有些出入,隻要宣傳得當,一定能夠吸引足夠多的遊客。”


    “就是說,你還打算貼錢經營?”


    “是利用優惠,帶動遊客來消費。”


    “優惠?”藤井孝子舉起香煙,“在東京都的自動販賣機裏,一包煙賣一千日元,外加五十日元的稅。”


    “在海邊的小賣部,一包煙的價格是一千一百多日元。”


    “而在你這邊的自動販賣機裏,一包煙的價格是一千三百日元。”


    “漲的是什麽?運輸費。”


    小田英明辯解道:“話不能這麽說,我這裏的房地產價格低,固定資產稅少,住宿等方麵的有優勢。”


    藤井孝子又抽了口煙,“沒錯,你這酒店建在這裏,圖的是地皮便宜,但材料費和建造費都比外麵高。”


    “原因就是,交通不方便。”


    “之所以蓋這麽豪華,是因為便宜的材料,根本沒有講價的空間。”


    “相反,貴的材料,成交比較少,商家願意給你一些讓步。”


    “但這造成了造價進一步攀升,極大的增加了運營成本。”


    “如果你這豪華酒店在海邊,那還有的活,但在這裏,客流量小的看不到,你拿什麽來獲得收益?”


    小田英明說道:“所以,我要開發,隻要項目落地,一切都會好起來。”


    藤井孝子擺手,然後按掉了手中的煙,“就算項目落地以後會好,但這中間呢?你這幾年怎麽活下去?”


    “你這房間價格,與海邊的房間價格,差了一個階層。”


    “頂級套房看齊普通套房,小單間跟人家的大通鋪一樣。”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讓客人挪動腳步,跑到你這裏來入住?”


    “如果你的餐飲費用降不下來,肯定隻有少數人才會留下。


    “難道你打算倒貼運輸費,把餐飲費用,拉低到跟海邊一樣?”


    小田英明說道:“我會和地方上商量,進一步降稅免稅,拉低成本。”


    “不夠,你仍然活不到項目開業,”藤井孝子說道,“先讓我看到,你有足夠的資金,能夠渡過二個年財年,否則不用繼續再談項目能不能融資。”


    “而二年間,這酒店的入住率,我算你平均每天是百分之二十。”


    小田英明抗議,“這太少了。”


    藤井孝子淡淡的說道:“我看到的不足百分之十,已經給你翻倍了。”


    “現在是淡季,之前旺季的時候,每天入住率超過八成呢。”


    “我沒有證據說你說假話,但全年的旺季加起來隻有二個月左右,剩下十個月,你天天虧本經營?”


    “怎麽可能!”


    藤井孝子反問道:“怎麽不可能?先不提固定資產稅。”


    “你酒店員工一天的薪水,幾十萬日元。”


    “維持酒店幹淨的費用和水電費,垃圾費,每天也得幾十萬日元。”


    “最大的坑是你這菜單,你每天要準備多少食物,又必須得處理掉多少食物?”


    “按我說的百分之二十的入住率,你平均要準備各種食物約五十份。”


    “按你說的八成,你每天要準備二百份,你也別建主題公園了,建個厭氧池吧,絕對比主題公園賺錢。”


    “你一年扔掉的食物,應該有幾萬噸,它們持續產生的甲烷量,搞不好可以給整個靜岡縣發電了。”


    “噗!”灰原哀忍不住大樂。


    小田英明臉上掛不住,臉全黑了。


    這時,午餐來了。


    木田今朝圓場,“大家先吃飯,商業上的事情慢慢談,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總能談出來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小田英明反應過來,強堆起笑容,“木田先生說的是,先吃飯。”


    ……


    午餐之後,藤井孝子與小田英明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去吵架。


    其他人繼續去玩,雖然沒什麽地方玩,但當初根據優惠券,訂了三夜兩天,所以還走不了。


    晚上迴到酒店吃飯,藤井孝子還在,不過小田英明沒在。


    灰原哀好奇,“藤井小姐,你吵贏了嗎?”


    藤井孝子淡然的說道:“算是吧,我讓他準備財務報告,根據往期收入支出,確定未來兩年的資金,能不能支付貸款利息。”


    “那你本人想不想支援他呢?”


    “我?我反正是不會來這山裏度假。”


    “那是去海邊?”


    “我休息的時候,在家看電影吃快餐。”


    “就是說,你其實不喜歡交際,或者說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藤井孝子咂嘴,“等你長大以後,找一個銷售之類的工作,天天找不同的人打嘴仗,你就明白了。”


    灰原哀琢磨,“所以說,黑澤陣先生也不喜歡出門。”


    藤井孝子點頭,“大老板天天開會開到頭痛,不想再跟人再接觸,也是理所當然的。”


    灰原哀瞄其他人,“那阿笠博士一天到晚待在家裏,就是電視上說的社恐宅人?”


    “慧女士在家裏,就是全職家庭主婦,電視上說要號召她們這些人,重新走上工作崗位。”


    “寬美小姐在家裏吃喝玩樂,混吃等死,是因為有錢。”


    “毛利偵探就是酒鬼,醉生夢死,靠倒賣酒瓶子為生。”


    “咳……”


    其他人都當沒聽到,毛利蘭很尷尬,毛利小五郎則差點被自個兒的口水嗆死。


    灰原哀故意發出感慨,“大人的世界,真複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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