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聖人說完這句話後,轉身消失在了原地,無憂望著靈隱聖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他抱起懷中的無憂,走到躺在地上的空明身旁。空明雙目空洞,並未陷入昏迷,就這樣瞪著眼睛,無神的望著天空。那一縷夕陽殘光落在他的臉上,盡顯落寞。


    不語一言不發,隻是抬手將其一把抓了起來,然後身形一掠而出,從後山上一路而下,重新迴到了靈覺寺中。


    此刻空聞幾人,都已經重新迴到寺裏,被魔引大陣吸取完功力,而陷入深度昏迷的悟法幾人,也都被各自帶迴到了大殿之前,在不語出現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以及他手中提著的空明身上。


    不語將空明隨手放在地上,抱著昏迷的無憂走到空聞幾人身旁,寶樹大師有些失落問道:


    “祖師他...走了嗎?”


    不語點了點頭,寶樹眼神複雜,輕輕歎了口氣,卻沒有說什麽。眾人迴過頭來,統一看向了空明,空明則是一言不發,就坐在地上,空相率先上前一步,怒聲嗬斥道:


    “空明,你可知罪!”


    空聞也上前一步,輕聲道:


    “空明,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好說?”


    麵對二人的質問,空明隻是抬起頭來,看了二人一眼,隨後卻仰天大笑起來,不過笑聲中卻充滿了蒼涼之意。


    ......


    而另一邊,依舊端坐在那座廢棄荒山的山頂之上的念空和張若淩二人,似乎也有所感觸。張若淩抬頭望向遠處,眼神有些複雜,緩緩說道:


    “原來,你的後手不是不語,而是無憂。原來如此,無憂竟然是...他的轉世,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念空雙手合十,輕聲說道:


    “世間輪迴,因果善報,師祖走前,曾與我說過,三十年花開花落,又是一抹逢春,我參悟許久,總算略有所悟,讓不語下山,帶迴了無憂,但無憂是否是那一抹逢春,其實老衲並不清楚。”


    張若淩緩緩說道:


    “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罷,事已定局,再說也沒意義了。”


    念空則是看向張若淩,緩緩開口道:


    “現在真人可以告訴老衲,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了吧,是想借機看清楚無憂的真實情況,還是想看看不語的選擇,又或者你從頭到尾都是為了那個小家夥在鋪路?”


    張若淩聞言,稍微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


    “可以說都是,也可以說都不是。”


    念空玩笑道:


    “怎麽,長生大真人,也學會打機鋒了。”


    張若淩淡淡說道:


    “我可不像你,不需要打機鋒,我想要讓十六年前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麵是真,想要知曉一下你靈覺寺到底在隱藏什麽也是真,至於幫那個小子在你這裏得到一些東西,也是真的。”


    他看著念空,沉聲道:


    “從十六年前的那一戰後,靈覺寺便開始淡出江湖視野,十六年來,始終不曾涉足江湖,甚至也不讓他人入寺,隱匿於靈華山上。我很想知道,你們到底在隱藏一些什麽?直到四年前,空明托人聯係上我,說出了他的想法,我才正好找到了一個可以一探究竟的理由。對於有關張虛淮身死的真相,我同樣很想知道。”


    念空微微挑眉,準備說什麽的時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轉身看去。張若淩也同時察覺到了異樣,一同轉身看向身後,幾乎與此同時,他們身後的崖頂之上,已經出現了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和尚。


    看到此人,不管是念空還是張若淩都立刻起身,走到對方身前行禮,念空率先說道:


    “見過祖師。”


    張若淩也以道門稽首的方式行禮道:


    “見過靈隱聖人!”


    靈隱看著二人,微微笑道:


    “我在靈覺寺就感覺到這背後有一道因果線牽扯到此,果然有熟人在這裏啊,念空,好久不見,你怎麽變得這般蒼老了。”


    念空輕聲道:


    “時光荏苒,一晃就是幾十年過去了,曾經的小和尚,也變成老和尚了,畢竟,生老病死,乃是世間大道根本,不足為奇。”


    靈隱卻輕聲道:


    “我看還是修為不夠,說來也怪我,若不是我將靈覺寺這麽大的一個擔子放在了你的身上,以你的天資,成就怕是不止於此。”


    念空微微笑道:


    “祖師信任,念空自當擔起這份責任,至於修為成就一事,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妨。”


    靈隱笑著點了點頭道:


    “有你這番話,我倒是欣慰了不少。”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了張若淩,微笑道:


    “張真人,別來無恙啊。你倒是越活越年輕了,似乎和當年我見過的你,沒什麽區別啊。看來你的太上忘憂境已然大成了,可喜可賀啊。”


    張若淩在麵對靈隱後,自身的傲氣也收斂許多,輕聲說道:


    “聖人說笑了,道法修行且長,貧道還差得遠呢,太上忘憂何等玄妙,我也隻是初窺門徑而已。”


    靈隱輕笑一聲道:


    “你還是那麽謙虛。”


    隨後,靈隱望了望四周,略有讚歎道:


    “四周布下的應該就是太乙玄天陣了吧,不愧是道門第一法陣,不錯不錯,若不是我此刻是借助他人之力,時間不多,還真想要嚐試一下這陣法的威力。”


    張若淩輕聲道:


    “聖人玩笑了,這陣法攔得住別人,豈能攔得住一位佛門聖人。”


    靈隱嗬嗬一笑,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而是說道:


    “你們在這裏看戲也看了不少時候了,想必該聊的也都聊的差不多了吧,這神遊天地畢竟耗費心神,該散就散了吧。”


    念空和張若淩都沒說什麽,隻是輕聲點頭道:


    “謹遵聖人法旨。”


    靈隱說完之後,不再繼續多言,而是走到念空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幫我找了個不錯的師傅,我很滿意。”


    念空輕輕頷首,靈隱不再多言,隻是一步跨出,又一次消失在了二人眼前。不過,在他消失的同時,布在四周的太乙玄天陣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了念空和張若淩二人站在原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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