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聽到這聲音,下意識的迴頭看去,立刻看到了一雙銳利而又深邃的眼睛。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甚至心中有些莫名的想要逃避之感,但好在韓飛也算是從大風大浪中經曆過來的人,跟薛若海行走江湖多年,又獨自一人從西荒那裏走了一圈,便是千軍萬馬也曾衝殺過。


    故而這樣的眼神雖然給人威壓十足,但也隻是讓他有那麽一瞬的不淡定,很快就恢複了平穩,然後開始正視這雙眼睛的主人。


    這位中年男子麵容剛毅,棱角分明,顎下有一抹小胡子,偉岸高大的身形挺拔,即便坐著也十分板正,穿著那身華貴的錦緞衣服,更有幾分隻有皇家才有的王霸之氣。


    這便是東陽王李戈!


    韓飛的心中微動,對於這位久經沙場,在軍方名氣幾乎不弱於韓萬鈞的東陽王,他倒是早就知曉,畢竟他年幼喜歡聽書,書中除了江湖高手的故事之外,對於近百年來大夏的那幾場名動四海的大戰也是說書人的最愛。


    而在這裏麵一定有兩個繞不開的名字,大夏軍神,唯一被先皇賜予天策上將的兵馬大元帥,韓萬鈞,還有就是皇族中的軍方第一人,有用兵如神美稱的東陽王李戈。


    而且在後來,韓飛了解到玉羅刹他們要去離火洞府就必須要經過這座東陽城後,更是對這位坐鎮此地的東陽王有了更深入的一個了解,此人不但在軍事上很有天賦,而且在經營自己的封地上也有一些獨樹一幟的手段。是個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


    這些思慮在韓飛的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他並沒有遲疑太久,而是很從容自然地抱拳躬身道:


    “草民韓飛,見過東陽王。”


    東陽王李戈聽著他的稱唿,嘴角微微一翹,他淡淡說道:


    “你就是韓飛啊,長得倒是清秀,可惜沒我想象的那麽好,文人那股子酸勁太重了些。”


    韓飛站直身體,抱拳道:


    “前段時間在書院待過一段時間,多少沾染了些。”


    東陽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口道:


    “聽聞你在西荒宰了那些西蠻子的六皇子慕容澤。”


    韓飛謙虛道:


    “僥幸而已。”


    東陽王扯了扯嘴角道:


    “在人家的地盤殺了人家的皇子,就不怕走不出那裏?”


    韓飛義正言辭道:


    “西荒一戰,涉及我大夏江湖與西荒的江湖大勢,更是牽扯到兩國國運,在下雖然隻是小人物,同樣知曉,國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生死之事,反倒是小事了。”


    東陽王聞言竟是哈哈笑了起來,好一會後他才停止笑意,給韓飛豎起大拇指道:


    “說得好,雖然本王知道,你這番話中,三分真七分假,但這話聽著提氣,大漲我大夏國威,就衝這一點,本王也可以為你叫一聲好。”


    韓飛抱拳道:


    “多謝王爺抬舉,草民不敢當。”


    東陽王站起身來,負手而立,走到了韓飛身旁,看向閣樓下麵,再度問道:


    “剛才本王問你,東陽城如何?你還沒有迴答本王。”


    韓飛也轉身看向下方,沉吟片刻後才說道:


    “街市繁華,欣欣向榮,傳聞這裏曾經是九州兵家必爭之地,常年戰亂之下,城破而人疏,而現在這裏的繁華程度,絲毫不弱於九州那幾座底蘊深厚的古城,王爺治理有方,深得民心,令人佩服。”


    東陽王瞥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道:


    “油嘴滑舌。”


    韓飛卻歎道:


    “這是真心實意,有感而發。”


    東陽王不再多言,反倒是重新轉身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後,又開始擺弄其他桌上的東西,韓飛這次因為站在側麵,倒是看得清楚,對方擺弄的是一支羽箭,他正在以磨石打磨羽箭的箭頭。


    他不再看韓飛,卻淡淡開口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


    這句話讓韓飛不由愣了一下,他看著不曾轉頭的東陽王,略顯遲疑的問道:


    “王爺叫我來,就是為了問東陽城如何?”


    東陽王停下打磨,轉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不是,那隻不過是我臨時起意問的罷了。”


    韓飛皺眉道:


    “那不知王爺叫草民過來到底是......”


    東陽王淡淡說道:


    “沒什麽,就是想要見一麵罷了,現在見過了,你自然可以走了。”


    韓飛徹底鬧不清楚這位東陽王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了,他站在原地,心中卻已經開始盤算對方到底目的是什麽。


    東陽王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挑眉道:


    “怎麽,還不走,等著本王請你吃飯不成?”


    韓飛的眼神微眯,他隨即緩緩抱拳躬身道:


    “草民告退。”


    說完之後,韓飛轉身離去,不再停留半步,東陽王並未轉身,隻是依舊自顧自的打磨著自己的羽箭,等到韓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閣樓中後,東陽王才停止了打磨羽箭,他將羽箭拿在手中,輕輕撫摸著箭矢的鋒銳箭尖。


    一旁的司空長明輕聲道:


    “王爺這一出,屬下倒是有些看不透了,是有什麽深意不成?”


    東陽王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韓飛消失的地方,突然笑了起來,他悠悠說道:


    “你看不透,他肯定也看不透。”


    司空長明抱拳道:


    “王爺深謀遠慮,自然非我等所能及。”


    東陽王突然笑罵道:


    “狗屁的深謀遠慮,本王剛才並未胡說,我的確就是想要見一見他罷了。什麽目的都沒有。”


    司空長明愣在原地,東陽王輕輕將箭矢握住,隨手一甩,箭矢如被強弓射出,瞬間沒入了一根立柱之中,隻剩下尾端的箭羽。這位領兵打仗,身經百戰的王爺,赫然也是一位高手。


    他看著沒入進去的羽箭,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輕笑著說道:


    “心思太多的人,看事情自然會複雜一些,相反,心思越單純的人,反倒是會看的更通透一些。”


    司空長明若有所思道:


    “屬下其實對這個少年也早有耳聞,薛若海的親傳弟子,徽山上與東池劍山的蘇北慕一戰成名,在西荒的英才大比上格殺西荒蠻國六皇子慕容澤而名動四方,事後還能殺出西荒的兵馬包圍,迴到了大夏,單從這些事情上,的確算是個近些年來少有的少年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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