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房間突然安靜下來,韓飛若有所思的看著洛音,這還是他第一次得知這顆寶珠的名字,心思一動,當下說道:


    “這是我家中長輩所贈,一直隨身佩戴,卻不知其名,原來是叫這個名字,長輩曾言,此物極為珍貴,隻是在下一直不知到底有何用。”


    洛音神色複雜,輕聲喃呢道:


    “何止珍貴,對我輩武修之士,此物便是無價之寶,勝過性命。”


    韓飛啞然道:


    “此話也太誇張了些吧!”


    洛音認真道:


    “半點也不誇張,你若知曉此物作用,便不會這麽說了!”


    韓飛茫然的看了看她,洛音耐心解釋道:


    “此物名為清魂寶珠,顧名思義,是用來清魂定心之用,傳說中它是由一塊天外異石鍛造而成,其中蘊含奇異之力,可以助人平定神魂,調和內息,弗動陰陽之力,我輩武修,在破境之時,會麵臨衝破經脈幾處大關,若是內力不足,心境不足,在破境衝關的時候,會神魂大亂,走火入魔,輕者重傷,重者立時斃命。而若是由此物在身旁,變等同於多了一條性命在身,無懼一切。”


    韓飛恍然大悟,這才知曉為何臭老頭對自己再三叮囑,看來此物當真是珍貴啊,轉而又想到那說書人隨手之禮,便這般珍貴,身份恐怕也不一般。


    洛音拿著珠子,猶豫了好長時間,她才開口道:


    “韓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韓飛神色一動,輕聲道:


    “你想要珠子?”


    洛音搖頭道:


    “這珠子如此珍貴,洛音怎敢如此索取,但卻想借用一番,實不相瞞,我的真氣修為已到瓶頸,始終無法衝破關卡,自己又不敢貿然行事,故而才會遲遲看不到入境希望,若有此物相助,或許可助我再進一步,隻需一夜即可,不知可否?”


    韓飛並沒有馬上迴答,而是心中稍作猶豫,倒非他小氣,隻因臭老頭曾交代要將此物隨身攜帶,片刻不離,這才有些為難,但轉念一想,隻是一夜,應該也無妨,而且以他對洛音的了解,倒也不擔心對方會強取豪奪,不肯歸還。


    一念至此,韓飛抬頭看向洛音有些緊張,而又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道:


    “洛姑娘欲借,自無不可,拿去便是!”


    洛音見韓飛如此爽快利落的答應下來,眼睛盡是微微泛紅,輕聲道:


    “謝謝...”


    韓飛隻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言,洛音此刻才發覺,韓飛的那雙眼睛,竟是如此好看,宛若星辰一般明亮,一時看的竟是有些癡了,下一刻迴過神來,臉上立刻出現了兩抹緋紅,有些不敢直視對方,反倒是將韓飛弄得有些奇怪,不知她怎的就突然臉紅了。


    洛音走了,而且走的很快,就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事的鄰家小娘子,以至於韓飛想要說的話,都未曾能說出口。


    韓飛不明所以,翻身躺在床上,雙手枕在頭後,細細迴想了一下近幾日所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已然經曆了這般多的事情,還認識了不少人,洛音,厲風行,淩蕭,玉羅刹,都是不簡單的人物,隻是被迫卷入這場與他沒有半個銅錢關係的風波中,實非他所願。


    “阿嚏!”


    突然間,韓飛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有些奇怪的嘟囔道:


    “是哪個在背後說小爺壞話呢!”


    與此同時,雍州城城北,一座足足有十八層,高聳入雲的千禧塔樓頂簷上,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正斜靠著塔樓頂簷,手中拿著一個已經破開了底部的錢袋子,眼神不善,嘴中更是在不停念叨著什麽,從臉色上也可以看出,定然不是好話!


    男子似是發泄夠了,一揮手將錢袋遠遠的拋了出去,隨後躺倒在頂簷上,似是覺得不舒服,手在臉上隨意的揉捏了一陣,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便是被拿了下來,而他的身體也如同蛇一般,奇怪的扭動著。


    片刻之後,瘦弱男子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身材嬌小,玲瓏有致的少女,少女坐起身來,將自己的俏臉暴露在夕陽之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潔白如玉的臉頰,如櫻桃般的小嘴,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不過,少女那雙靈動的眼睛,始終帶著一絲不甘與憤怒,她看著遠處的夕陽,咬著銀牙道:


    “從我出師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失手,那個家夥,我絕不會放過他,等著瞧好了!”


    少女唿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將小拇指放置櫻唇之上,吹了一聲口哨,遠處的天空立刻迴應一聲清亮的鳴叫,一隻體型巨大的白雕從遠處唿嘯而至。


    少女一個翻身躍起,下一刻便落在白雕的脖頸處,那白雕卻隻是微微一墜,便快速平穩下來,少女輕柔的撫摸著白雕的腦袋,輕聲道:


    “小雕兒,咱麽走,該去辦正事了!”


    白雕鳴叫一聲,聲音穿透九霄,隨後帶著少女展翅而去,轉眼間消失在了遠處。


    而在客棧中,尚不知道,自己已然被人盯上了的韓飛,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覺卻險些讓他丟了性命。


    四個時辰後,


    洛音雙眸緊閉,臉色時紅時青,秀眉微皺,盤膝坐於自己房間的床上,那顆清魂寶珠就在她兩腿之間放置,周身一股股無形氣浪湧動,使她的衣袍無風自起,下一刻,氣浪猛然炸裂,將房中的桌椅都推開了一丈遠,險些撞在門上,而洛音的雙眸也在此刻緩緩睜開,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精芒來。


    洛音臉上漸漸浮出了笑容,她成功了,時隔三年多,終於破開了自己的那道屏障,而且更讓她欣喜的是,在剛才破障的瞬間,隱約感受到了那道門,入境之門,這也說明,她離入境也不遠矣。


    拿起清魂寶珠,洛音的眼中劃過一絲溫柔,不知為何,此刻她滿心的喜悅,竟是想第一時間與韓飛分享,隻是窗外的天色已然說明,此刻已是深更半夜,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自然不好意思去找上門去,但看著手中的寶珠,突然安慰自己道:


    “我是去歸還東西的而已,不必緊張!”


    似是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洛音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微笑來,隻是多少臉頰還是有些羞紅之色,她故作神情淡定的走出房門,來到一旁的韓飛房間門前,敲了敲門,聲音微顫道:


    “韓公子,你可睡了?我是來歸還寶珠的!”


    片刻過去,房中依舊安靜如初,並無聲音傳來,洛音以為韓飛睡熟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便欲轉身離去,隻是轉身的瞬間,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絲熱浪傳來,隱約還帶著一些真氣,她不由停下腳步,皺眉看了看韓飛的房門。


    隱有內力傳出,難不成也在修煉,可若如此,為何先前自己敲門,不曾迴應?


    洛音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多了一絲不安,猶豫再三,她還是伸手猛地推開了房門,下一刻,卷著滔天熱浪的狂暴真氣唿嘯而來,洛音立刻運轉真氣,護住自身,已然被這股真氣逼得退了幾步,這才消散不見。


    而洛音此刻也看清楚了房屋中的狀況,隻見韓飛雙眼緊閉,躺在床鋪之上,周身一股股的炙熱真氣狂暴的席卷著四周,而他則是全身皮膚通紅,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身上的汗漬尚未滴下,便是化作白氣消散了。


    洛音的臉色一變,趕緊走到他身邊,想要觸碰他的身體,隻是,她的手剛觸碰一下,便如同被火灼燒一般疼痛,不由立刻收迴了玉手,再看韓飛的皮膚,開始出現了幹裂之狀,洛音的臉色大變,嚐試著運轉真氣,強行壓製對方體內的真氣暴走,卻被一股力量反彈迴來。


    洛音則更為吃驚了,自己突破屏障,內力大增之下,竟連他的暴走真氣都無法衝破,迴想到厲風行所說之言,終於明白,韓飛的內力的確遠超自己,但看到韓飛的身體逐漸惡化,臉色也開始漸漸由紅轉白,心急如焚之下,立刻轉身離去。


    此時此刻,她所能想到來救韓飛的第一人,便是厲風行了!


    隻是她剛轉身,便看到厲風行的身影已然出現在房門口,原來韓飛的體內真氣外泄,厲風行立刻就察覺到了,故而前來一探,洛音正欲出聲,厲風行已然躍過了她,直接出現在韓飛身前。


    他劍眉微凝,仔細的觀察了片刻,右手猛然抬起,雙指並做劍指狀,瞬間點在韓飛的眉心中間,頓時一股淩厲之極的劍氣衝入韓飛的體內,而韓飛周身的真氣感受到劍氣來襲,立刻湧動起來,瘋狂反撲,想要將這劍氣阻擋,不讓其進入。


    感受到極為霸道的真氣反撲,厲風行也隻是輕輕咦了一聲,隨後化作一聲冷哼。


    不見他如何用力,周身劍意瞬間攀升,那道劍氣立刻勢如破竹,眨眼間便將韓飛自身真氣摧枯拉朽的掃蕩一空,鑽入他的體內。


    而厲風行則是閉上雙眼,感受著自身劍氣在韓飛體內遊走,同時以強大無匹的淩厲劍意強行壓製住對方體內暴躁遊竄的真氣,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那些先前還霸道無比,狂暴散亂的真氣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乖乖的縮迴了體內。


    而韓飛的臉色也漸漸柔和下來,通紅的皮膚恢複正常,幹裂之狀也逐漸消散,而厲風行將自身劍氣灌入他體內之後,臉色卻陡然變得奇怪起來,眼中不斷閃過震驚之色,看向韓飛的神情,說不出來的複雜。


    大約半個時辰後,厲風行終於撤迴了雙指,同時環繞在他周身的那股強大劍意也消失不見,而韓飛則是悠悠轉醒過來,隻感覺全身仿佛都被烤熟了一般,嗓子幹裂的可怕,下意識的說道:


    “水!”


    洛音急忙端起茶壺,倒了一大碗茶水,給韓飛端了過來,韓飛朦朧中接過,急忙喝下去,感覺略微舒服了些,直到此時,才微微緩過神來,心中卻依舊被那噩夢所纏繞。


    無窮無盡的火焰,這次不再是周圍形成牢籠,而是直接灼燒到了他的身上,隻覺得自己被放入了無盡火海中煉化,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從裏麵逃出來,到了最後,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在化作灰飛,那種極度絕望的可怕,充斥在全身上下。


    沒有洶湧大海,也沒有綿綿細雨!


    在他的意識即將消散時,終於出現了一道驚天動地的淩厲劍芒,劃破蒼穹,斬破天地,也同時斬滅了那無窮無盡的火海,這才讓他得以解脫。


    沉浸在噩夢中的韓飛,在洛音一次次焦急的唿喚下,終於徹底清醒了,他的雙眼凝聚,終於看到站在自己身前,一臉著急的洛音,以及同樣負手而立,默默看著他的厲風行。


    “發生了何事?為何大家都在我房中。”


    韓飛的思路漸漸清晰,有些茫然的開口問道,洛音擔憂道:


    “你當真不知發生了何事?你先前疑似走火入魔,是曆叔叔將強行壓製你體內暴走的真氣,這才將你救了迴來。”


    “走火入魔?”


    韓飛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體,隻感覺一陣滾燙,依舊茫然道:


    “我隻記得自己做了個十分可怕的噩夢,其他的卻一概不知,為何會這樣?”


    “非是為何會這樣,而是為何到如今才這樣。”


    厲風行終於開口了,隻是他這番話,讓洛音與韓飛都是有些迷茫,不知其意,厲風行則雙眼凝視著韓飛,沉聲道:


    “小子,你到底是何身份?莫說當今天下,便是近百年來,我也隻聽聞,而未曾見過如你這般體質,更何況,還是一個活著的存在。奇哉怪哉!”


    韓飛被厲風行的話徹底弄迷糊了,撓了撓頭問道:


    “曆劍仙此話何意?我的體質又怎麽了?”


    厲風行神色古怪而又複雜,疑聲道:


    “你當真不知道,你乃是數百年也難得一見的天生陽脈之體,縱觀古今,如你這般體質的人,絕超不過十手之數。”


    韓飛一時間,覺得大腦有些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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