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正在房中把玩著自己的玉佩出神,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韓飛收斂心神,將玉佩收好,打開房門,就看到洛音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對韓飛展顏一笑道:


    “不想請我進去坐坐嗎?”


    韓飛笑著將洛音迎了進來,示意洛音坐下後,親自倒了杯水,這才說道:


    “你還有傷在身,怎地不在多休息一下,反倒是來找我了,可是在客棧中待悶了,想尋個人,聊聊天,換換心情。”


    洛音端起茶杯,想起先前厲風行與她所說的話,神色卻微微有些複雜,輕聲道:


    “你為何不問問先前曆叔叔將我留下,說了些什麽?”


    韓飛卻笑道:


    “你與曆劍仙關係親近,總歸有些私密話要說,既然不想我聽到,我又何必多問。”


    洛音卻輕笑道:


    “你倒是看得開,曆叔叔先前告訴我說,你的內力修為極高,遠超於我,說你非同一般,讓我要留心一些。”


    韓飛笑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將此事告知於我?”


    洛音神色平靜,輕聲道:


    “曆叔叔與你不熟,隻是出於對我的關心,並無惡意。”


    韓飛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


    “這點我自是知曉,你不需為此解釋,隻是,我有些好奇,你又是怎麽認為的?”


    洛音眼神溫柔,聲音也是輕柔道:


    “我隻知道你是個好人,而且,也是我的恩人。”


    韓飛眉頭一挑,眯著眼看著洛音,並未說話,洛音則坦然道:


    “我隻當你是我的好友,既是朋友,就該坦誠相告,不該欺瞞。”


    韓飛輕笑了幾聲,隨後端起茶杯與洛音碰了一下,笑道:


    “以茶代酒,敬我們的友誼。”


    當厲風行迴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韓飛與洛音先前懇切的一番交談後,二人的關係似乎又近了些,洛音始終不曾迴自己房間,而是與韓飛攀談著閑話,等厲風行迴來。


    厲風行看著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也是笑道:


    “看來還是年輕人在一起,才更好相處,若真讓我這小侄女一直跟著我,怕是要度日如年了。”


    二人都與厲風行見禮,厲風行擺手示意二人坐下,這才繼續道:


    “先前我去了一趟雍州將軍府,與雍州守將淩蕭將軍談好了,為了防止羅刹門偷襲,這兩日,他會安排親兵前來保護你們二人的安全,估計晚些時候便到。”


    韓飛皺眉道:


    “已到雍州城,還有曆劍仙再次坐鎮,難不成玉羅刹還敢出手不成?”


    厲風行淡然道:


    “玉羅刹自是不可怕,但萬萬不可小覷了西荒羅刹門,能夠稱霸西北這麽多年,自然是有些底蘊的,門中也可謂是高手如雲。”


    洛音聞言有些擔憂的說道:


    “曆叔叔的意思是,羅刹門還會派更厲害的人來雍州城搶奪?”


    厲風行雙眼微眯,輕聲道:


    “以我對羅刹門的了解,對方自是不會輕易放棄,隻是不知會是哪位前來罷了。”


    韓飛有些擔憂道:


    “若真是如此,曆劍仙可還能應付?”


    厲風行雖然神態溫和,卻有一絲傲然之意,輕聲道:


    “除非皇甫魁親至,否則不管是哪位前來,甚至是幾位都來,厲某雖不敢言勝,但也不會輸就是了。”


    洛音看著厲風行的眼神中,也是異彩連連,大有憧憬之色,韓飛也不由安心下來,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疑惑道:


    “既如此,為何不將東西早日送走,不是更穩妥嗎?”


    厲風行搖頭說道:


    “且不說洛侄女的傷勢未愈,不便遠行,若真出了雍州城,羅刹門隻會更加肆無忌憚,我雖不懼對方那些高手,卻擔心你們會被那些源源不斷的門眾纏住,倒不如借此機會,在雍州城引他們出手,將其一舉拿下,以絕後患。”


    韓飛這才明白為何厲風行找了這雍州守將來相助,畢竟這雍州城屬於大夏皇朝的雍州都城,哪怕強如羅刹門,也必須要謹慎行事,不敢大舉入侵此處,的確是最好之策。


    韓飛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厲風行道:


    “厲劍仙,既然要在城中多停留兩日,在下有一件小事,煩請幫忙。”


    厲風行疑惑的看了看他,輕聲道:


    “但說無妨!”


    韓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


    “昨日被曆劍仙帶迴了雍州城,我那馬車卻遺忘在了城外,還請劍仙派人替我將馬車取迴,我感激不盡。”


    厲風行有些愕然,但還是答應了下來,一旁的洛音卻若有所思的露出幾許笑意來。


    到了晚間,厲風行所言的那些親兵護衛果然如約來到客棧,一共十五人,韓飛隻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們與那些守城門的士兵屬於同一種人,都是久經沙場的焊卒,各個威風凜然,麵如磐石,渾身都散發著殺伐之氣。


    為首的卻是一位官居正八品上的宣節校尉,披甲持刀,與二人抱拳見禮,卻神情有些倨傲淡漠,畢竟沙場武將都是在戰場上與敵人真刀真槍拚殺而來,又是官家人,與江湖中人卻甚少來往,對此,韓飛倒也能理解。


    韓飛知道這些人主要是為了護衛有傷在身,無法動手的洛音,自己不過是被順道捎上,多少有些像是市井小販為了多買些自家東西,用那買一贈一,買好贈差的贈物一般,這讓他頗有些別扭


    而且,韓飛自認若真遇到了危機,隻怕以自己的身手,還指不定是保護誰呢,但事已至此,他倒也無法拒絕,也不敢拒絕。


    又過了片刻,那輛馬車掌櫃的派人從城外趕了迴來,東西竟然未丟,這倒是讓韓飛感到萬幸,心中已然有了明日的計劃。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韓飛就拉著洛音上了街,後麵則是十五名護衛,分散在四周,其中有三人就跟在二人身後,做貼身保護,此刻正拉著一輛馬車,有些奇怪的跟著二人前行,韓飛一邊走著,一邊去迴憶著在城外那二人所說的位置。


    洛音神色有些古怪,看了韓飛幾眼,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還真打算去給人家還馬車啊!”


    韓飛正在迴憶位置,下意識的嗯了一聲,並未迴話,洛音卻有些無奈道:


    “恐怕那兩人根本沒想過你要歸還吧,你又何必多此一舉,萬一人家找你麻煩,豈不尷尬!”


    韓飛這才迴過神來,理直氣壯道:


    “為何要找我麻煩,我抵押了銀子,也與他說好了,到了城中就歸還馬車,如今守信而來,有何不對?”


    洛音少有的翻了個白眼,露出一絲少女情緒,盯著韓飛,認真道:


    “你就是為了那錠銀子才來的吧。你也太...”


    洛音想說韓飛太過吝嗇,斤斤計較,卻不好意思說出口,韓飛被她看穿了心思,倒也臉不紅,氣不喘,依舊無所謂道:


    “古語都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我這是遵循古語,否則不久真成了山匪了嗎?”


    洛音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吭聲了,心中對韓飛的臉皮功夫,也是有了更深的了解。


    “韓公子,你到底要去哪裏?”


    二人不再說話,身後的那位宣節校尉卻突然開口了,他跟著韓飛走了半天,越走卻越疑惑,不禁出聲問道,韓飛輕鬆說道:


    “我先前不是說過嗎?我要去還車。”


    校尉皺了皺眉,想要說什麽,卻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再開口,韓飛倒也沒在意,依舊摸索著向前走去。


    片刻後,韓飛終於來到了那兩位車夫所言明的位置,當看到氣勢非凡的府邸,以及那門頭之上的梨花木牌匾,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後,韓飛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


    “你確定是這裏?”


    洛音的臉色有些奇怪,似是想笑,又有些驚訝,看到韓飛古怪難看的臉色後,終於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將軍府!”


    韓飛望著牌匾,喃喃自語的念叨了幾句,心中卻已經想要罵娘了,即便自己再不懂朝堂之事,也知曉整個雍州城,敢掛將軍府三個大字,除了那位雍州守將,手握三萬鐵騎的淩蕭大將軍外,再無別人了,自己隨手搶了個破馬車,怎麽就成了將軍府的馬車呢。


    而在韓飛身後一直跟隨的親兵們,早都是疑雲叢生,不由自主的看著韓飛,特別是那位校尉,先前就一直覺得韓飛所走的方向,就是自家將軍的府邸,才忍不住發問,隻是後麵又認為對方不可能是去將軍府,便沒有繼續問下去,如今真相大白,也是臉色古怪至極。


    洛音好不容易收斂了笑聲,對韓飛悠悠道:


    “此時迴頭,還不算太晚!”


    韓飛卻想了片刻,猛地一咬牙,在眾人吃驚的神情中,一步跨到大門前,對著裏麵喊道:


    “在下韓飛,特來歸還馬車,可有人在!”


    洛音拉住韓飛,急聲道:


    “你瘋了啊,還真敢叫人。”


    韓飛此刻倒是鎮定下來了,淡然道:


    “有何好怕的,在下又未犯法,隻是歸還馬車,要迴贖金,縱然他是大將軍,也不能把我如何吧!”


    洛音對韓飛的膽大包天實在有些無語,韓飛心中卻自有計較,他當然不傻,起初看到將軍府的牌匾後,也有一走了之的打算,後麵卻想通,厲風行能夠讓這位淩大將軍派人來護衛,想必關係莫逆,即便自己真的得罪對方,看在厲風行的麵上,也絕不會有事,既如此,自己為何不嚐試一番,畢竟那錠銀子也不少呢。


    “何人在此喧嘩,不知此處是何地方嗎?實在放肆!”


    這時,一名身形臃腫,麵帶怒容的錦衣老者出現在了韓飛眼前,他上下打量了韓飛兩眼,沉聲道:


    “你是何人?敢到將軍府喧嘩,找死不成!”


    韓飛趕忙上前一步,抱拳道:


    “在下韓飛,特來給將軍歸還馬車,要迴贖金,還望老先生通稟一番。”


    “還馬車?”


    那老者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韓飛,這才看到他身後的馬車,極為眼熟,隨後恍然大怒道:


    “先前的確有人迴報說馬車被山匪所劫,原來是你做的,你好大的膽子,搶了我將軍府的馬車,竟還敢上門來犯。當真是膽大包天!”


    老者說完不待韓飛說話,便是猛然喝道:


    “來人,給我拿下此人!”


    頓時將軍府中湧出披甲持刀的侍衛,將韓飛團團圍住,長刀直指韓飛,就欲動手拿人,一旁的洛音臉色微變,也沒想到那老者竟是話多不說便要動手,著急之下,就欲衝上前去,卻被身後護衛拉住。


    而那名先前在老者出來時,便躲到一旁的宣節校尉,眼看場麵將亂,知道無法再躲下去,隻能歎了一聲,從人群中走出來,攔住眾多侍衛,來到老者麵前,抱拳道:


    “李管家,萬不可動手啊!”


    李管家看到他後,也是一臉的驚訝,身為將軍府的管家,如何能不認識這位將軍的親衛,隻是不知為何會與對方在一起,一時間也有些懵了。


    校尉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幾句,李管家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神色猶豫不定的看了看韓飛,這才說道:


    “好吧,你們且在這裏等著,我先去通稟一聲。”


    說完便甩袖離去了,而那些護衛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刀也不是,動手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那宣節校尉輕咳了一聲,示意他們退到一旁去,這才鬆了口氣,紛紛散開,隻是那雙眼睛卻都充滿了好奇盯著韓飛。


    而我們這位惹禍的本尊,此刻卻麵色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因為先前的劍拔弩張,有半點驚嚇,反倒是優哉遊哉的欣賞著立在將軍府門口兩側的那兩個形狀威猛的石獅子,那位宣節校尉此刻卻對韓飛的看法改觀不少,眼中有些欣賞之色。


    在先前那種情況下,尋常人定然做不到如此淡定,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侍從,而都是久經沙場而來的焊卒,光是那些充滿血腥的殺伐氣,就絕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哈哈哈,讓我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臭小子,搶了我的車,還敢拿車來問我要錢的。”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下,一道渾厚中帶著霸氣的聲音從將軍府中緩緩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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