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不用迴頭也聽得出來來人是誰,但是他幹嘛要攪這趟渾水?


    “九千歲這是什麽意思?”


    皇後知道容景辭不是個簡單角色,但是她終究是皇後,怎能容忍一個太監挑戰她的威嚴,因此臉色並不好看。


    容景辭對她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徑直走到楚音身邊,一言不發的解下身上的狐絨鬥篷披在她身上。


    “天變涼了,公主先迴沉絮殿吧。”


    楚音的身形和容景辭相比要小得多,整個人都被黑色的狐狸毛裹了起來,隻露出一張瑩白精致的小臉。


    她用疑惑又帶著幾分警惕的目光看著容景辭,實在是猜不出他想做什麽。


    不過此時容景辭看起來還是站在她這邊的,她沒有必要在皇後麵前跟他鬧翻,畢竟有這樣一個大腿抱著,皇後以後也會收斂一些。


    再者自己要對皇後說的話已經全說了,也懶得再留下來周旋,便乖巧的轉身離開了。


    隻是那鬥篷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在地上拖了好長一截,她拖拖拽拽的走了一會很是不方便,幹脆把地上那一截抱在懷裏,然後才走快了些。


    看她這憨態可掬的背影,容景辭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真是可愛。


    待他轉頭看向皇後的時候,笑容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眉眼之間隻剩冷冽。


    皇後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後便覺得這樣未免丟了她的身份,於是故作強硬的說道:“九千歲這是要為公主出頭?”


    “有何不可?”容景辭說得輕描淡寫:“本座的職責就是為皇上分憂,照顧公主也是本座的分內之事,而公主天性純良,怕是招架不住皇後您的手段,本座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皇後差點被容景辭這句話給氣笑了。


    蕪安生性純良?若是以前她還會信一下,但是方才從禦書房出來以後,她算是看清了,這個丫頭就是披著羊皮的小狼崽子,嘴裏的牙利著呢!


    還有這容景辭,向來行事神秘不說,便是在皇上麵前都總是冷著一張臉,他何曾管過別人的閑事?怎麽就對那個小賤人如此上心?


    難道?


    皇後腦海中剛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結果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就聽容景辭繼續說道:“二皇子人品貴重,入主東宮並非難事,前提是皇後不要總是自作聰明,到頭來成為二皇子的累贅,本座的話,皇後可聽懂了?”


    皇後就算是個傻子,也聽出來容景辭這是在威脅她,哪裏還顧得上別的,氣得牙關打顫。


    “容景辭,本宮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你是位高權重不假,但在本宮麵前,你隻是個臣子!”


    麵對皇後的怒火,容景辭神色未動,片刻之後,他突然抱手對皇後行了一個禮。


    “皇後責備的是,是臣逾矩了。”


    見他這樣,皇後自然認為是自己贏了,正洋洋得意的準備離開,卻見容景辭慢悠悠的起了身。


    “京城往西二十裏,有一座黑虎山,不知道皇後聽過沒有?”


    這問題實在是太突兀,皇後下意識迴答:“本宮常居深宮,如何得知這二十裏外的地方?”


    容景辭笑了笑:“看來皇後還是要多往國相府走動走動,國相大人隱瞞黑虎山有鐵礦,借此中飽私囊,這樣大的事情居然沒有告訴皇後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皇後聽完以後徹底僵在原地。


    大雍國所有的鐵礦都必須由朝廷把控,不經朝廷允許私自販賣鐵器那是要掉腦袋罪名,國相大人私吞一座鐵礦,是足以誅九族的。


    “不……不可能,父親他忠君愛國,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即便皇後一直在否認,但是她自己說的都沒有底氣。


    因為她的父親確實很怕容景辭。


    以前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朝中官員都對容景辭如此懼怕,說白了不就是一個比較得寵的太監,論品級她的父親也是正一品,和容景辭不相上下,實在沒有必要如此卑躬屈膝。


    後來她才知道,容景辭掌管著暗閣,所以他知道朝中每個官員的秘密,這些秘密可以輕而易舉的扳倒一個官員,而且朝堂官場本就是一個大染缸,誰都難以獨善其身。


    看來她父親的秘密,就是這座鐵礦了。


    “皇後也不用如此擔心,”容景辭平靜的說道:“這件事本座已經知道很久了,卻從未打算說到皇上那裏去,因為國相大人隻是圖財,並沒有謀反的意圖。但是……”


    頓了頓,容景辭嘴角勾起一抹笑:“倘若皇後不明事理,本座就能讓這座山,變成國相大人謀反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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