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是皇室的大事,從上至下無人敢怠慢。


    出發那日一早,天色尚暗,楚音都還沒有完全睡醒就被叫起來換宮裝,收拾了近兩個時辰才出沉絮殿。


    皇室出行的陣容向來奢華,楚音到的時候,宮道上已經整整齊齊的站了兩排宮人,中間從前至後擺著轎攆,最前麵是皇上和太後的,雕龍刻鳳,好不奢華,不過這兩位還沒來。


    往後的便是各家王親貴族和宮妃,按照品級安排不同的轎攆。


    按照規矩,楚音的轎攆應當次於皇子,不過蕪安公主得寵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她以公主的身份和皇子平齊,也在靠前的位置。


    雖然少見如此奢華的場麵,但是此時的楚音實在是困頓的緊,四下看了一眼,也沒有發現容景辭的影子,更是覺得無聊,便直接上了自己的轎攆,想抓緊時間眯一會。


    結果一掀開簾子,發現裏麵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成韻?”楚音略微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正眯眼打盹的成韻被吵醒,打了個哈欠,看清來人後才露出歡快的神色:“蕪安姐姐快來,我現在是又困又無聊,你再不來我可真受不了了。”


    成韻要從長公主府趕來皇宮,起的時辰應該比她還要早,楚音笑了笑,眼神往成韻的脖子那看了一眼,之前淤紫的一塊已經好了許多,再看她神態悠然,應當是過了心裏那道坎,這才放下心來。


    “你不在你那好好呆著,跑我的轎攆上做什麽,也不怕待會管事嬤嬤去告狀。”


    楚音雖然是在開玩笑,但是祭祖這種事情本就十分注重規矩,倒也不算是威脅。


    可是成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告我的狀,你猜猜是誰把我安排到這裏來的?”


    “誰?”


    感情還不是她自己尋來的。


    “是九千歲。”成韻迴道:“方才領路的嬤嬤說了,去皇家祠堂還有一段距離,九千歲特意安排我們兩個共坐一個轎攆,免得一路無趣還難受。”


    說完,成韻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雖然他是好心,但我還是覺得他看起來沒有一點人情味,讓人怪害怕的。”


    楚音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原來在外人看來,容景辭竟然是這般樣子。


    不過也不奇怪,和他在一起之前,無論是她還是以前的蕪安,不也是這麽認為的麽。


    正想著,便聽轎子外麵宮人行禮的聲音:“見過九千歲。”


    話音剛落,簾子便被掀開了,一張魅惑橫生的臉出現了。


    “公主因何事這般開心?”


    楚音這才知道,她自以為忍住了笑意,實則嘴角一直上揚。


    她還沒有迴答,坐在一旁成韻驚慌的往後倒了一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後便縮在楚音的後麵,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蕪安姐姐,他是不是都聽見了?”


    楚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沒事,然後才對容景辭說道:“成韻與我說了些好玩的事情,這一路應當是不會無聊了,有勞九千歲費心。”


    說完間,楚音俏皮的抬了抬眉梢。


    她當然知道容景辭這樣安排都是為了她。


    容景辭懂了她的意思,眸中滿是溫柔,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遞過來:“祭祖大禮開始之後才能用膳,你先湊合吃點糕點,別餓到了。”


    其實轎攆之中也有準備點心,隻是祭祖當天在祭祀禮之前,宮中按照規矩需要禁炊,糕點都是前日準備好的,又冷又硬,在這冬日裏實在讓人提不起食欲。


    而容景辭給的這包糕點入手尚有餘溫,顯然是他從府中帶來的,一路放在懷裏暖著才沒有冷。


    “嗯,”楚音接過來:“你今日事務多,就先去忙吧,我會照顧自己的。”


    “好。”


    容景辭應下,然後便準備離開,放下簾子之前,突然看了一眼躲在楚音背後的成韻:“還請郡主在公主麵前少說一些關於本座的壞話,以免公主疏遠了本座。”


    留下這句話,容景辭才走開。


    “他……他……”本來已經緩過來的成韻此時指著容景辭離開的方向,神色又開始慌張:“他聽到!蕪安姐姐,他聽到我說的話了!完了完了,他肯定會找我算賬的……”


    楚音哭笑不得,便打開了手中的糕點,香味瞬間在轎攆裏散開,她遞到成韻麵前:“吃不吃?”


    成韻也沒有用膳,一聞到這糕點的味道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也顧不上什麽害怕不害怕了,撚起一塊就丟進了嘴裏。


    “他沒有那麽可怕的。”楚音突然說道:“你仔細想想,那些被他對付的人,有幾個是無辜的。”


    “呃……”


    “他身處高位,總要做出幾分姿態,實則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比他更好。”


    楚音一番話說完,成韻並未搭話,隻是又撈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裏,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怎麽了?”楚音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有東西嗎?”


    “東西倒是沒有。”成韻說道:“就是……有點怪。”


    “什麽?”


    成韻想了想:“為什麽你提起九千歲的時候,你的神情,跟我想楚大人的時候差不多呢?”


    “是嗎?”楚音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她和容景辭的關係不可能一直瞞著,成韻對她來說不是外人,她不會刻意隱瞞。


    “哎,你們要真是那種關係我反倒開心了,以後我再也不用怕他。”


    大約是想到容景辭是個太監,所以成韻並沒有深想,楚音也不會主動說起,調笑之間話題便被帶過去。


    不久之後,宮人齊拜,皇上和太後也上了皇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宮,朝皇家祠堂方向去了。


    一路還算順遂,到了祠堂,僧侶早已候在門口,比起上次楚音自己來的時候,陣仗要氣派的多。


    所有人都要在寺前下攆,在佛前燃香後,持香往主祠堂去,以皇上為首祭拜先祖。


    首日祭祖流程並沒有多複雜,是以一切都很順利的進行。


    直到所有皇室中人在祠堂前站定,皇上取過祭祖詞準備念,突然聽見有人驚唿一聲。


    隨後所有人都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此後每人的臉上都露出驚恐之色。


    原來楚音手上的那根香,明明才剛剛燃了一會,竟然從中間齊齊折斷,掉在了地上,燃著的那一截這樣一摔,就此滅了。


    而香無故自滅,又是在祭祖如此重大的場合,無論過錯在誰身上,都是不吉利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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