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容景辭選擇了一把和楚昊手中看起來差不多的劍,他的理由是,既然是比武,用相當的武器才是公平。


    楚風蕭沒忍住嘲諷了一句:“怎麽可能公平,且不說二哥手裏那把劍是從開始習武那日就開始用,順手的就像是自己身上長出來似的,再者二哥最精通的就是劍術,這容姓小子實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這一說,圍觀的人有幾個開始擰起了眉頭。


    陳氏有些擔憂的對老太太說道:“娘,昊兒他不懂事,要是一時興頭上來傷了九千歲……”


    將軍府的媳婦不像別家規矩多,不至於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九千歲是什麽人物陳氏還是知道的,若是他在這次比武中受傷,楚昊討不到好不說,就怕牽連整個將軍府,她這個當娘的哪能眼睜睜的看著。


    老太君也想到這個問題,正要開口勸一勸,就聽楚臨川說道:“這比武場上受傷本就是在所難免,誰也怨不得誰,我相信九千歲還是有這份氣度的,你們就別擔心了。”


    反正這個時候楚臨川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這小子敢打音音的主意,真以為將軍府的嬌嬌女這麽好娶?他那個就知道練武的兒子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任由圍觀的人百種心思,站在院中的兩個人看起來卻格外淡定,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就聽楚昊說道:


    “得罪了!”


    話音剛落,楚昊眼裏便透出肅光,直接提劍朝容景辭衝來,速度之快,隻聽衣袍翻飛,眨眼便到了他麵前。


    這般身手,若不是高手根本就躲不過,最後即便不受傷也會因為倉皇躲避落得十分狼狽的下場。


    “昊兒!”


    陳氏愈發緊張,生怕楚昊下手沒了分寸,便是剛剛一臉風輕雲淡的楚臨川也皺起了眉頭。


    這孩子,是想下死手啊。


    這般想著,楚臨川便已經做好準備,要是待會容景辭真的招架不住,他就上去攔著,畢竟人家也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沒理由叫容景辭帶傷迴去。


    在場人當中,唯獨楚風蕭一幅看好戲的樣子,就等著楚昊讓容景辭當場出醜。


    結果一群人各懷心思的等著一個結果,最後看見的一幕卻出乎意料。


    容景辭不僅輕而易舉的用手中的劍擋住了楚昊的攻擊,劍身相互劃過,冒出一串劈裏啪啦的火星,而攻勢迅猛的楚昊在這次撞擊之後,竟然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


    都已經準備好為楚昊拍手叫好的楚風蕭舉著兩隻手怔住了。


    二哥?輸了?


    還是在一招之下?


    除了他以外,旁的人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


    楚昊,將軍府晚輩中的武癡,從小就被老將軍帶著習武,各種武學古籍都快要被翻爛了。等年歲稍長,就獨自一人去南疆等地辦事,也算是在實戰中摸爬滾打過的。無論是身法還是戰術,整個大雍的年輕人當中,幾乎找不出一個能跟他對招的,可是如今,他竟然在容景辭手下過不了一招?


    而且這一招,還是楚昊先發製人。


    楚昊也是半天迴不過神來,看著握住劍的那隻手久久沒有說話。


    楚音眼神不善的看著容景辭,正好容景辭也抬眼看著她,一臉的無辜。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多謝二少手下留情,否則這一劍容某是無論如何都接不下的。”


    容景辭說得情真意切,眾人完全猜不到他是為了給楚昊一個台階下,還是楚昊真的放水了。


    但是不管怎樣,比試的結果已經足夠說明,容景辭確實稱得上高手,如果他是真心對楚音,以後楚音跟他在一起,楚家人倒是不用擔心了。


    隻是如果他要是欺負楚音呢?這麽厲害的人……


    “我輸了。”楚昊終於開口了,他抬頭看著容景辭,神情冷靜且坦蕩:“九千歲武學精深,是我狂妄了。”


    見他這樣,容景辭便要開口說兩句,結果緊接著就聽楚昊繼續說道:“但是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音音就可以任由你欺負。除了我以外,整個將軍府都是她的靠山,你若是負她,就要擔得起後果!”


    “對,二哥說的不錯!”


    說著,楚風蕭衝過來站在楚昊身邊:“你打贏了我二哥,還有我呢!”


    “嗯嗯,還有我。”楚水寒也跑了上來:“我也是音音的哥哥,誰要欺負她,就先過我這一關!”


    楚音聽的是滿頭黑線。


    她知道哥哥們是舍不得她,但是也沒必要鬧成這樣。


    楚音正要站出去,被楚熠攔住了,然後楚熠自己走了出去。


    “他們也是護妹心切,說話口無遮攔了些,還請九千歲諒解,”楚熠對容景辭行了一個禮:“隻是音音從小在將軍府長大,對我們來說她就是將軍府的至寶,你要和她在一起,便要一輩子把她當明珠一般捧著,敢問這一點,九千歲能否做得到?”


    容景辭收了劍,同樣對楚熠還了一禮:“對諸位來說,音音如珠似寶,需要精心嗬護,而對容某來說,音音是命,這一生,隻要容某有一口氣在,絕不讓音音受半分委屈。”


    字字落地有聲,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便是最出頭的楚風蕭也動容了,卻非要硬著嘴說道:“漂亮話誰不會說。”


    楚昊把楚風蕭推到一邊,打量了容景辭一會,開口道:“你此話若能當真,我這妹夫的位置,就先給你留著。”


    楚熠也丟下一句:“那就好好對音音,不要讓我們有為音音出頭的機會。”


    兩人說完,便走開了。


    被留在原處的楚風蕭和楚水寒互相看了一眼,合著他們來了個寂寞?


    容景辭對他們笑了笑:“三哥和四哥可還有話要交代?”


    三哥?四哥?


    兩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子,嘴還挺甜。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開口叫哥了,他們也要擺出做哥哥的樣子才行。


    “額,那個……記住我大哥二哥的話……就行了。”


    說完,楚風蕭拽著楚水寒連忙走開了。


    鬧了這麽一出,院子裏才安靜了些。


    老太君指了指容景辭:“孩子,你之前為了救音音所受的傷,如今已經好全了嗎?老身讓音音給你帶的那根人參,你可吃了?”


    容景辭連忙迴答:“謝老太君關心,人參效果很好,容某的傷已經好全了。”


    老太君也是突然想到這件事便說了出來,這孩子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救楚音,可見還是有幾分真心在的。


    “那就好,待會走的時候再拿一些,別留下什麽隱患。”老太君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雖然你和音音的親事還有待商榷,但也算是通了心意,你若不嫌棄,以後就隨著音音叫老身一聲祖母吧,莫要顯得太生疏。”


    聞言,楚音一怔。


    祖母這是……接受容景辭了?


    “景辭謝祖母關心。”


    容景辭一聲祖母叫出來,今日的事情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讓兩個孩子早些迴去吧,老身先去休息了,臨哲,你送送他們。”


    “是。”


    遵照老太君的吩咐,楊氏去庫房取了一些珍稀補品,除了千年人參,還有熊掌雪蓮之類的。


    為了不引人注目,最後隻有楚臨哲送二人從後門離開。


    楚臨哲把那袋補品遞給容景辭:“這些東西九千歲府上雖然不缺,但既是祖母的一番心意,你就拿迴去慢慢吃。”


    “嗯,謝謝二叔。”


    容景辭改口改的十分順暢,楚臨哲本來覺得有些別扭,但是他都叫老太君祖母了,叫一聲二叔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懶得計較了。


    楚音說道:“二叔,那我們就先走了。”


    “嗯。”楚臨哲點點頭,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又叫住了他們。


    “二叔,還有什麽事嗎?”楚音不解。


    “那個……”楚臨哲猶豫了一下,然後指著容景辭說道:“你不是太監這件事我雖然幫你保密,但是我還是警告你小子啊,千萬別亂來,特別是吃了這堆補品以後,給我離音音遠一點,別還沒提親就惹出什麽事情來,懂了嗎?”


    頗為嚴肅的交代完,楚臨哲便揮揮手:“行了,你們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就不遠送了。”


    說完,楚臨哲便進了後門,留下兩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楚臨哲哪裏想得到,這件事容景辭還沒有對楚音坦白,隻想著兩人都已經真心相對了,楚音應當早就知道才是,所以才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楚音好半天才迴神,耳邊不斷的迴響方才楚臨哲說的那句話。


    “你不是太監這件事……”


    你不是太監……


    容景辭……不是太監。


    楚音猛然轉頭,眼神死死的落在容景辭身上,震驚、委屈、不解……各種情緒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音音……”


    容景辭懷裏捧著一個大包裹,很是無辜的看著楚音。


    楚音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一跺腳,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快步走開了。


    “音音!”


    容景辭連忙跟了上去:“你別生氣……”


    “憑什麽不生氣!”楚音委屈巴巴的紅了眼睛:“二叔說的是不是真的?”


    容景辭老老實實的點頭。


    “那你不就是在騙我!”楚音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容景辭,你……”


    “音音,”容景辭表情更無辜了:“我也沒說過我是太監啊。”


    ……


    空氣就這樣靜止了。


    楚音突然就找不到話來反駁了。


    確實,從兩人相識,容景辭就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太監,隻是所有人都說九千歲是個太監,所以她也這麽以為。


    “可……可我說你是太監的時候,你也沒有解釋啊!”


    容景辭沒有說話,眼神裏帶著幾分哀傷。


    “幹嘛不說話。”楚音抹了一把眼淚,氣鼓鼓的問道。


    “音音,”容景辭有些猶疑的開口:“如果一開始你就知道我不是太監,還會讓我離你那麽近嗎?”


    容景辭這一問,倒是讓楚音開不了口了。


    會嗎?


    當然不會。


    彼時的她剛被安元嘉傷透了心,一點都不想再踏入感情,若不是以為容景辭是個太監,她從一開始就會疏遠他。


    “我等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等到你再次出現,在欺騙你和失去你之間,我選擇前者。”


    容景辭說的理直氣壯:“你若是生氣,打我罵我都好,但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你!”楚音揚起了手:“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


    容景辭搖搖頭:“隻要夫人能消氣,要打便打,隻是打完以後,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嘶……


    楚音咬著牙齒,憋著一肚子氣,結果還沒打下去,卻沒忍住笑了起來。


    到底是誰說這人冷麵無情的,這撒嬌的本事分明比她還厲害!


    她一笑,容景辭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夜風突然止住,寒氣卻重了幾分。


    楚音掩在毛絨大氅中的小臉仰起一看,卻見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了下來。


    “容景辭,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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