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克.裏迪恩是一個大學教授。


    但是他又不僅僅是一個大學教授,他還是一個天主教的大主教。


    他之所以會舍棄他自己原本的本職工作成為一名大學教授。


    是因為一個來自於教皇的任務。


    讓他幫忙保護一個女性。


    說句實話,當在最初他看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有些懵的。


    首先他並不是那種喜歡小男孩的主教。


    但是他也不是那種會喜歡十二三歲小女孩的主教。


    甚至於他還是最厭惡那種教會風氣的實權者。


    讓他照顧一個小姑娘,那會影響到他一直以來的風評。


    直到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他知道他喜歡上了這個女孩,當然並不是字麵意義上的。


    更像是一種長輩對於晚輩的喜愛。


    愛麗莎.愛登堡。


    有著一頭金色的長發以及一雙碧藍色的瞳孔,並不算是什麽很高貴的出身,他的祖上實際上是一個落魄的貴族,已經落魄到他的父親需要給當地的貴族當筆算養家糊口的程度。


    但是她卻被教養的很好。


    擁有著一定的禮儀,但卻不會被限製在禮儀的條條框框之中。


    很愛笑,同時蘊含活力以及難以言喻的激情。


    比起他見過的大多數同齡的孩子都更加的聰明。


    然而他們第一次相見,那種情況實在是糟透了,那就是一場鬧劇。


    在一個擁擠的村莊,一堆並不算忠誠的教徒擠在一起,享受著來自於神的盛餐。


    甚至於他們之中有人連他們所信奉的真神名字都說不出來。


    這原本是一件最常見的事情,真那樣,有些混亂的年頭,能夠擁有一份免費的食物,足以讓很多人無條件的信仰一位神明。


    神的恩澤會無差別的揮灑到每一個人的身上,不管那個人是信徒還是無信者。


    可是最棘手的是,他壓根就沒在那個女孩的身上看到任何一點的信仰,即使對方捧著餐盤,上麵盛滿了土豆泥、麵包以及野豬肉,但是他所感謝的對象僅僅隻是神父而不是神。


    簡單的來說,那是一個天生不會存在任何信仰的人。


    而見鬼的是他來這裏的次要任務,就是要讓對方相信神。


    那個女孩就像他曾經見到的艾倫·麥席森·圖靈,約翰·馮·諾依曼等人。


    他們身上都有著極強的開拓性,他們正在以不同於凡人的目光探索著這個世界,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具備畏懼的一群人。


    名為科學的光芒,在他們的身體之中綻放著獨屬於自己的光,他們用理智還有規律去觀察這個世界,否定著那些曾經屬於神明的權柄。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對神的威脅,和那些愚昧無知的人不同,他們才是徹徹底底的無神論者。


    對於神明秩序的真正變革者。


    而他現在要幹的事情是什麽?


    想辦法讓一個將來會成為對神威脅的人,變成神的忠誠信徒,並且還要保護對方的成長。


    當時鬧劇就發生在那頓聖餐途中,一點並不算愉快的摩擦,在吃飯的途中一個並不算大的孩子,被一塊土豆泥塞到了喉嚨。


    然後一幫狂信徒竟然抱著孩子跪到了神的麵前,祈求著神的拯救。


    見鬼。


    為什麽在那麽小的一個村子裏麵會有那麽多的神明狂信者,即使是他遇到了這樣的狂信者,也隻能感到棘手。


    以至於他第一時間都沒敢站出來阻攔那幫人。


    然後那個小姑娘做到了他不敢做的事。


    她站了出來,當著那群狂信者的麵搶走了孩子,然後在那幫人憤怒的目光下,把那個孩子帶到了十字架的下方。


    她直接將孩子擺在洗禮台上,在所有人畏懼的目光之中一拳頭一拳頭的砸在孩子的後心。


    直到一塊土豆泥從孩子的嘴裏吐到了地上,那個孩子再次啼哭起來,那一場鬧劇才徹底的消弭。


    不幸的是,因為她惹怒了一幫狂信者,她沒能徹底的吃完那一頓聖餐,就被直接驅趕出了教堂。


    然而對於他之前所了解過的情況,沒了這一頓簡單,但是卻算得上是豐盛的聖餐,小姑娘怕晚上得餓肚子。


    隻不過這對於他而言也算是一種機會。


    他從後廚找到了一份奶酪,再加上一小節熏肉,以及一片並不算太大的麵包。


    帶著這些食物,他離開了教會。


    他很簡單的就找到了小姑娘,因為對方確實沒走遠,她的父親以及弟弟都還在教會裏麵吃的東西。


    他用帶出來的食物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以一個大學的藝術以及繪畫老師的身份。


    擁有的好奇心的人自然會對於外界的向往,格外的旺盛。


    沒過多久,他們之間就成了朋友。


    甚至於對方還會向他請教很多東西,比如說學習藝術,而神學也是藝術的一種。


    時間轉眼過去了三年,他也成功的在那個孩子的心底,植入了一層對於神的信仰。


    雖然那也僅僅隻是會去參加禮拜的程度。


    當然這三年被改變了,不光隻是那個孩子,他也比起以前更加喜歡上了繪畫以及各種藝術。


    比起以前他也更像是一個大學教授,而不是一個神職者。


    然後他就被人暴打了一頓。


    沒錯,就是暴打。


    他引以為傲的空間能力,被對方一瞬間破解了,然後他就被對方摁在地上一頓暴打。


    以一種相當殘忍的方式。


    那一次他身上足足斷了三根肋骨,掉了兩顆大牙,半張臉腫了足足一個星期。


    而那個把他打了一頓的人,叫做杜姆.西利維爾。


    在教會內部的資料是這樣子形容他的,世界之子。


    而他也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會被打?


    愛麗莎是杜姆未來的妻子。


    好家夥,教皇那個老逼登,竟然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怪不得他會挨上這頓打。


    當他氣衝衝的去找教皇麻煩的時候,卻發現教皇本人早就已經沒了影子,而杜姆也沒能找到對方,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有一種吃了屎一樣的憋屈感。


    幸運的是那件事最後也僅僅隻是以他被打了一頓作為結束,又過了10年教皇徹底的退任了,而他成為了教皇的繼任者候選人。


    用教皇本人的說法,那就是他挨的那頓打的補償。


    隻不過他本人拒絕了,因為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比起成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代言人,他更喜歡作為一個學者,沉浸於對藝術的學習。


    比起那些枯燥的聖經以及書籍,他現在更喜歡研究雕塑繪畫,線條之間勾勒出來的景象,以及那些黃金比例所呈現出來的美感。


    他真正的成為了一位大學教授。


    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那是為了他最喜歡的徒弟愛麗莎的孩子所準備的洗禮,新任的教皇為了能夠活躍氣氛,專門將他邀請過去。


    他也很樂得參與為這個新生兒所做洗禮這件事,因為那個孩子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孫子輩的存在。


    他也曾經見證過那個孩子的誕生,親自為那個孩子進行了聖沐。


    可是結局,這是一場悲劇。


    那個孩子死於繈褓之中,而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被幾乎抽幹了生機。


    杜姆化身原罪,幾乎清洗了超過一半以上的超凡勢力,即使是被譽為當世最強大的教廷,在這場清洗之中也是損失慘重。


    他也沒臉去見那個女孩,因為他也是引起這一係列事情的原因之一。


    如果杜姆一直陪在孩子的身邊,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傷害到他們。


    而他竟然成了調離杜姆的幫兇。


    僅僅是因為那個孩子的出生,並不受到神的歡迎。


    他當時很想打入教廷殺死那個做出那愚蠢判決的教皇。


    可是上一代的教皇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對方隻說了一句話,就讓他放棄了。


    “我曾經給過你機會的,你放棄了你的職責,你沒有承受我留給你的責任,你也是那個悲劇的原因。”


    老教皇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而他隻能枯坐在那裏,足足看了三個日升月落,他都沒能安妮愧疚裏走出。


    他們之間的再次相會是在接近三年之後,杜姆那個時候已經死了。


    他出席了杜姆的葬禮。


    在那場葬禮上,他見到了一個哭的相當厲害的男人。


    漢克認識他。


    克裏克.懷多夫。


    杜姆的朋友,他從那個朋友那裏聽到了一項計劃。


    一項足以改變整個世界運行規則的計劃。


    〖聖刻〗!


    他最後見證了聖刻的成功,也見證了一切。


    也最終是那一次他見到了所謂的神。


    然後他背棄了他曾經的信仰,成為了一個〖聖刻〗。


    他至今還記得他邁入那個房間的那個下午。


    克裏克訓了一頓下午茶,牛奶沁潤了紅茶,形成了口味相當豐富的茶湯。


    克裏克最後和他確認了一次是否真的要那樣去做。


    老漢克笑眯眯的喝著茶,說出了那句話。


    “我是改變了他們命運軌跡的那個人,我原本有機會修改那可悲的結局。”


    “但是我自己放棄了。”


    “然後現在我又多出了一個機會,我這個機會,我不會再放棄了。”


    他希望能夠在某一天,能夠再次見證那個女孩,那個死在繈褓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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