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子不敢置信,一雙眼瞪得極大,露出更多泛黃的眼白。


    他伸出手去,一手抓住傳信弟子的發髻,另一隻手死命按住沒入腹間的匕首。


    書生反應過來主子遇刺,一掌劈向傳信弟子後心。


    那名傳信弟子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身子一擰,就向旁邊滑去,成功遠離那位病公子,更是躲開了書生的攻擊。


    書生頓時就愣住了。


    他看到病公子手裏依舊攥著一把頭發,可那頭發下麵卻是一張活靈活現的人皮麵具。


    他轉頭去看那名傳信小兵,卻看到一張年輕英俊的麵龐。


    病公子後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傷口處血流不止,已經染紅了半邊身子。


    他鬆開手,假發連帶人皮麵具一起掉在地上。


    他忍著痛,歪過頭看到那名刺客的麵孔時,赫然變了臉色:“是你!瑾王穆雲崢!”


    穆雲崢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錯,是現今的一國之君,奉永帝是也。”


    “你登基了?”病公子瞳孔抽動了兩下,“你是怎麽找到我這裏的?”


    穆雲崢一指呆坐在桌邊的謝南書:“如果你沒有打他的主意,把他抓到你這老巢來,我還真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的蹤跡。”


    病公子疼得屏住了唿吸,兩三個彈指間才敢重新大口喘氣:“你、你知道我是誰?”


    穆雲崢:“當然,你是現今的武林盟主祿星文,創建天罡派,對外號稱名門正派,實際卻是靠修煉媚術提升武功修為的邪門歪道。”


    他看著祿星文,眼裏鄙夷之色毫不遮掩:“可惜你身患重症,命不久矣,所以才妄想依靠謝南書的血液煉製藥物續命。”


    祿星文一雙眼珠宛如鷹隼,狠厲地盯著穆雲崢:“你竟然已經知道這麽多了,那我今日就不可能放你活著離開這裏了。”


    穆雲崢嗤笑一聲:“你將奉文帝豢養在身邊,不就妄圖有朝一日,擁護他複辟,然後好挾天子以令諸侯?”


    祿星文嘴角笑意變得殘忍起來:“穆雲崢,你今日的性命,必須交待在這裏!”


    穆雲崢卻不以為意:“挨了我這一匕首,你難道還覺得自己能得過今日?”


    書生一聽,連忙緊張地追問:“你在匕首上下了毒?”


    穆雲崢看向他:“還用得著我下毒?你義父他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不說,他本身還是個特殊體質。他自小就不能受傷,一旦受傷傷口就極其不愛愈合,尋常人受傷出現個小口子,幾天就長好了,而他卻一兩個月都很難長好。”


    書生聽完臉色慘白,雙眼充滿恐懼地看向他家公子。


    祿星文臉色也難看至極,顯然是沒想到,連他這麽隱秘的病情,穆雲崢竟然也會知道。


    書生上前攙扶住祿星文,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祿星文一擺手製止住了。


    穆雲崢抬腿向謝南書走去,邊走邊說:“祿星文,我勸你還是快點找個大夫去吧,我估計以你的血液量,應該不可能撐太久。”


    他伸手將謝南書攬進懷裏:“今日我倒是沒想取你性命,但其他人會不會願意放過你,我就不知道了。”


    書生不再理穆雲崢,而是將祿星文背起來,直接奔門外跑去。


    穆雲崢沒有攔他,現在謝南書更要緊。


    謝南書一直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顯然已被催眠。


    穆雲崢衝門外大喊一聲:“蘇小小,你給本王過來!”


    門“乓”地一聲被踹開了,門板直接拍在了剛剛跑到門邊的書生和祿星文二人身上,將他們兩個一起拍得後退幾大步,貼在牆上。


    蘇小小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了:“主子主子,我在呢!”


    她目光一掃,然後就直奔穆雲崢與謝南書而來,貼在門後牆上的二人,她理都沒理。


    “主子,您叫我?”蘇小小走近才發現,謝南書眼神呆滯、神識全無,“謝公子這是……被催眠了?”


    “你看看,你能否解開?”穆雲崢讓開些距離。


    蘇小小立即彎下腰,認真觀察了一下謝南書的眼睛。


    她伸出手,五指在謝南書睜著的雙眼前抓了兩抓,謝南書依舊沒有反應,連眨眼的動作都沒有。


    蘇小小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綴著絲絛的雞血石,懸在謝南書眼前左右晃了起來。


    謝南書這迴眼珠抖了抖,但也隻是抖了抖,就又靜止不動了。


    蘇小小直起身子,看向穆雲崢:“主子,謝公子這不是中了簡單的催眠,這是中了媚術的催眠。小小倒是能解,就是吧……”


    蘇小小抬眼覷著穆雲崢,話頭止住了。


    穆雲崢生氣地一瞪她:“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地做什麽?”


    蘇小小一吐舌頭:“主子,如果我解了這催眠,謝公子恐怕立即就會將你撲倒。”


    穆雲崢一怔,顯然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那將這媚術與催眠一起解了不就行了嗎?”他向蘇小小問道。


    “那當然好了,隻不過,小小隻會解催眠,媚術不會解。”


    穆雲崢立即又衝外大聲喊道:“蔣青鄧威,你們兩個將祿星文給本王抓迴來!”


    今日與他一起攻上山來的,還有祿星文的宿敵。


    穆雲崢本來與對方早就談好了合作條件,那就是祿星文歸對方抓捕。


    可現在,穆雲崢隻得反悔了。


    蔣青鄧威接到命令,立即就撲奔祿星文逃跑的方向去了。


    唐七帶著人追在蔣青身後,準備幫忙。


    書生背著祿星文本就沒跑出多遠,蔣青等人很容易就追上了他們。


    此時的天罡派正在慘遭血洗。


    門派內到處都是打鬥與殺戮,染血的地麵隨處可見。


    天罡派的弟子們跑的跑,亡的亡,人數銳減。


    唐七幾人本以為這樣的武林盟主應該孤立無援,他們幾人應該很容易就能將其拿下。


    結果卻恰恰相反。


    這祿星文培養了一批忠心的死士,恰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將祿星文與書生一起救走了。


    蔣青鄧威一起去向穆雲崢迴稟。


    路上遇到任天行與清靜道長,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清靜道長看到謝南書時,驚訝萬分:“謝南書怎麽會中了媚術?他身中無情蠱,按理來說,是不會為情所動的,不會動情,就不可能中媚術。”


    “不管怎麽說,咱們先離開這裏。”任天行對大家說道,“小書的情況,我們迴去再想辦法。”


    穆雲崢同意,抱起謝南書,率領眾人下了山。


    山下依舊嚴寒。


    穆雲崢將謝南書用厚實的毛皮包裹得嚴嚴實實,小心翼翼地將謝南書抱進馬車下山,最後尋了一處山下的客棧入住。


    房間內又增加了一頂火爐,這種暖和程度才讓穆雲崢勉強滿意。


    其實他倒是不挑,常年在外打仗,什麽惡劣的氣候他都經曆過。


    他隻是怕謝南書冷,怕謝南書感染風寒。


    清靜道長與蘇小小配合,二人拿出看家絕活,一起將謝南書身上的催眠給解了。


    謝南書眨了下眼睛,一臉茫然,隨後在看到穆雲崢時震驚地脫口而出:“你怎麽會在這裏?”


    穆雲崢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若是不在這裏,今日你就被那個祿星文給吃幹抹淨了。”


    “祿星文是何人?”謝南書偏開頭,明顯抗拒穆雲崢如此親密的接觸。


    穆雲崢倒是習慣了,麵不改色。


    謝南書蹙眉想了一下:“我記得我被一個病歪歪的公子關在一間屋子裏……”


    穆雲崢點頭:“對,那個病夫就是祿星文,更是當今的武林盟主。”


    謝南書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突然感覺自己皮膚很熱,於是抬手將自己的衣領扯開了一些。


    清靜道長見謝南書沒什麽事了,就迴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唐七看著謝南書,發現謝南書白皙的臉頰開始湧現出一層淡淡的粉色。


    “謝南書,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唐七走到謝南書身邊,言辭關切。


    謝南書抬起頭:“我就是有些熱,無礙的。”


    唐七卻皺起眉頭,他看到謝南書眼底也開始現出微微的潮紅。


    穆雲崢伸手,以手背貼上謝南書麵頰,感覺到謝南書皮膚的溫度明顯升高。


    “謝南書這是怎麽了?”唐七語氣滿是擔心,問向穆雲崢:“你確定他的催眠已經完全解了?”


    穆雲崢想起蘇小小的話,已經知道謝南書是怎麽迴事了。


    他催促唐七離開:“南書沒事,你帶著蔣青迴屋吧。”


    唐七根本不信,低下頭緊張地看著謝南書:“南書,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好嗎?如果難受,你就說出來。”


    謝南書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我就是覺得有些熱,還有些渴。”


    他伸手去夠桌上的茶壺,唐七已經先他一步提起茶壺,倒了杯茶水遞進他手裏。


    謝南書雙手捧著茶杯,大口大口喝光之後,又想喝第二杯。


    唐七又去提茶壺,這次卻被穆雲崢搶先一步提起,倒了杯茶塞進謝南書手中。


    穆雲崢擠到謝南書麵前,將唐七擠到了一邊:“唐少主,接下來由我照顧南書就行了,你迴屋歇著去吧。如果南書不舒服,我會請大夫的。”


    蔣青走上前,拉了拉唐七的袖子:“七哥,我們迴屋吧,讓我家主子和謝公子休息休息,畢竟這一路走下山來,他們一定很疲憊。”


    謝南書抬起頭,看著唐七:“唐少主,你帶蔣護衛迴去休息吧,我這邊沒事的,多謝唐少主關心。”


    謝南書的一句道謝,讓唐七說不出話來。


    之前彼此那麽信任的摯友,一起出生入死,可謂是刎頸之交,如今竟如此客氣疏離。


    蔣青看到唐七變了臉色,連忙拉著唐七往屋外走。


    唐七出門時又迴頭望了謝南書一眼,與此同時,謝南書也抬眼看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接,雖然時間僅僅一瞬,可謝南書卻從唐七眼裏讀出了心碎的意味。


    唐七與蔣青走了。


    其餘人也都跟著相繼離開。


    屋裏人明明減少到隻剩兩個人,可謝南書反而覺得更熱了。


    “能熄滅個爐子嗎?這屋裏太熱了。”


    謝南書又伸手將領口扯得更大了些,露出一對勻稱的鎖骨。


    他現在不僅覺得熱,還覺得皮膚上開始出現微微酥麻的癢感。


    他抬手摸了兩下自己的鎖骨,感覺不解癢,就又抓撓了兩下。


    鎖骨上的皮膚立即變得紅彤彤的一片。


    謝南書終於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本來抓撓皮膚是為止癢,可手指一觸及皮膚,不但沒能解決癢感,反而滋生出了別樣的感覺。


    謝南書眉頭緊皺,閉上了雙眼努力平穩唿吸。


    穆雲崢靠近謝南書,輕輕撫摸上謝南書的後背:“南書,你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給你請大夫?”


    後背被手掌撩撥地麻酥酥的,謝南書受不住地向前挺身,想離那隻作亂的手掌遠一些。


    穆雲崢卻並不知道謝南書的想法。


    他以為自己一下一下撫摸著謝南書的後背,是在撫平謝南書的焦慮與不適。


    殊不知,他的這隻手對謝南書來說,反而成了一種“酷刑”。


    謝南書實在受不住了,直接站起身,邁步向床榻走去。


    可他卻沒有想到,他此時的雙腿居然已經變得軟綿無力,剛邁出一大步,無力的雙腿就已支撐不住,險些摔倒。


    穆雲崢連忙跟上去攙扶住他,將他帶到床邊坐下。


    而此時的謝南書,卻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柔弱無骨地躺在了枕頭上。


    而他全身熱得已經穿不住衣服。


    穆雲崢見謝南書拚命拉扯著自己的腰帶,可卻因為腰帶上係著布扣根本扯不開,隻好俯下身幫著去解腰帶上的扣子。


    扣子一解開,謝南書就迫不及待地拉開自己的衣襟,將胸膛露了出來。


    穆雲崢看著謝南書那細膩有型的胸肌和腹肌,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自從謝南書徹底忘記他之後,就再也沒讓他近過身,連拉手擁抱都不允許,更別提親熱之事。


    若說穆雲崢不想,那純粹是個美麗的扯。


    可他再如何想,欲望之火再如何熊熊燃燒,隻要被謝南書冷冰冰的雙眸掃上一眼,就能把他瞬間從頭凍到腳,什麽火都能給他熄滅嘍。


    現在,謝南書這塊冰山終於融化了,穆雲崢要是還繼續假裝正人君子,絕不碰謝南書一下,那過後,穆雲崢絕對能光抽耳光就把自己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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