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躲到山洞之後,夫人每天都讓我向她起誓,一旦她身遭不測,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們。她說不求你們兄妹為他們夫妻報仇,她隻想要你們好好地活下去。夫人還給你們三兄妹起了無情、無心、無恨這三個名字,她就是希望你們能放下過往,不要迴頭,好好地活下去。”


    謝秦氏數度哽咽不止:“那夥賊人太過惡毒,他們真的就一日切下一塊夫人的屍身,丟到空中喂鷹。我強將你們兄妹三人按在洞中五日,可第六日,無心就趁我不注意,提了老爺的佩劍衝出了山洞。”


    謝秦氏哭聲愈悲。


    “是我沒用,我沒有保護好二少爺。可我是個廢物,我一點兒武功也不會,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少爺被他們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來,而我卻無能為力。”


    “南書,你當時和玉蕘一見無心被抓,非要衝出去救他。可你們還都是半大孩子,無心是你們三個裏武功最好的,他都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我豈敢再放你們兄妹二人出去?”


    “後來我被你們兄妹二人鬧得實在沒有辦法了,就按照夫人之前教我的法子,將夫人從小島上帶出來的忘憂果磨成粉,下在米粥裏,哄你們兄妹二人喝了。”


    “你們兄妹二人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之時,那夥賊人也恰好打開了洞門的棋盤機關,進了山洞。我當時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帶著你們兄妹二人逃到山洞後麵,打開機關,跳進了地下河。”


    “好在天不亡我們,我們三人被地下河衝出河道,脫離山體,逃了出來。”


    謝秦氏雙眼通紅,滿是淚水。


    她期期艾艾地看著謝南書。


    “你和玉蕘醒來後就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我想著夫人讓你們隱藏身份,開啟新的生活,就撒謊說我是你們的娘親,被你們父親拋棄。後來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


    謝南書聽完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輕輕顫抖起來。


    他想哭,可卻覺得淚水似乎被哽住了,流不出來一滴。


    他又想吐,可衝到門外,扶著廊柱,卻隻是狂嘔,根本什麽都吐不出來。


    穆雲崢緊緊跟在謝南書身後,見謝南書站都站不穩,連忙將人攬在懷裏。


    謝南書抱住了腦袋,不停地低聲呻吟:“我頭疼,我的頭好疼啊!”


    捂了頭,他又捂胸口:“我、我喘不上氣!我……”


    穆雲崢嚇得不行,連忙將謝南書橫著抱起,直奔馬廄,一抖戰馬韁繩,抱著謝南書就上了馬。


    謝秦氏淚眼婆娑追著二人跑出屋子,就再也追不上了。


    剛出瑾王府,謝南書就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穆雲崢猛抖韁繩,用力狂夾馬腹,焦急地催促戰馬快些,再快些。


    二人一馬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寧王府門前。


    穆雲崢抱著謝南書跳下馬,直接翻過圍牆進了寧王府,直奔寧王居住的閣樓而去。


    “應如是何在?”


    穆雲崢直接飛上閣樓二樓,一腳踹開了寧王房門。


    本來瘋狂抖動的床帳瞬間偃旗息鼓,裏麵哼哼唧唧的喘息聲也瞬間安靜下來。


    寧王穆雲澤的腦袋從床帳縫隙裏鑽出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語氣很是不滿:“六哥,你這是幹什麽?我今兒好不容易才把小如如吃幹抹淨……”


    當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謝南書臉上,頓時一哽:“謝南書怎麽了?”


    穆雲崢顧不得尷尬:“十三弟,快讓應如是給謝南書瞧瞧,謝南書的唿吸越來越微弱了!”


    “好好好,六哥你先別著急。”穆雲澤連忙將腦袋縮迴帳中,“小如如,你……你穿衣服的速度可真快。”


    床帳被掀開,應如是紅著臉頰,穿著裏衣,披著外袍下了床。


    穆雲澤也連忙套了條褲子,跳下床,勾好床帳,將被褥掀開,露出床墊:“六哥,快將謝南書放下來。”


    穆雲崢連忙將謝南書放躺。


    他的手擦過謝南書的手,發現謝南書已經手足冰涼。


    穆雲澤趕忙點燃了床邊兩盞落地燭台。


    應如是伸指給謝南書切脈,然後又掀開謝南書的眼皮看了看。


    謝南書此時唿吸已經十分微弱,脈搏若有若無,瞳孔更是開始渙散。


    應如是不敢耽擱,連忙去書架上取了自己的藥箱過來,抽出銀針就給謝南書連紮了十幾針。


    “謝南書這是經曆了什麽?為何心緒波動如此之大?”應如是一邊轉動銀針,一邊問道,“他這是突然升起大怒大悲的情緒,身體一時消化不過來,突生暴厥之症。”


    穆雲崢聲音苦澀沙啞:“他剛剛聽聞了父母死亡的真相。”


    “啊?”穆雲澤雙眼大睜,“謝長恭死了?這麽突然的麽?”


    穆雲崢喘著粗氣,強壓下自己因為擔心謝南書,而產生的緊張情緒:“不是謝長恭。謝南書不是謝長恭的兒子。他的父母,另有其人。”


    穆雲澤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麽刺激的麽?謝南書竟然不是謝長恭的兒子?那謝長恭當年為何要認下他們母女三人呢?給別人當爹有滿足感?”


    穆雲崢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昏迷不醒的謝南書,根本沒有心情接話,幹脆擺了擺手。


    應如是不停地將銀針一根一根提插撚搗,震顫不止,好半天之後,他才取下紮了謝南書滿頭滿臉的銀針,又從藥箱中取出一粒藥丸遞給穆雲崢。


    “你喂他吃吧,桌上有茶水。”應如是一指寢房正中的圓桌。


    穆雲崢連忙過去倒了杯茶水端過來。


    他輕輕一壓謝南書的下頜,將藥丸喂進謝南書微微分開的口中,然後自己又喝了一大口茶水,低頭覆上謝南書的雙唇,將茶水慢慢渡進謝南書口中。


    謝南書施了針後,脈搏已經趨於平穩,四肢體溫也已迴暖。


    被喂了藥丸之後,謝南書也漸漸恢複了些氣色。


    隻是還未醒來。


    “他沒事了,”應如是將銀針收進針袋,放入藥箱,“幸好瑾王殿下送來得及時。”


    暴厥之症說嚴重也嚴重,但送醫及時,倒是十有八九能夠搶救過來。


    “六哥,這迴你該說了吧?謝南書到底怎麽了?”穆雲澤又追問起來。


    穆雲崢靜了靜心,這才把最近得到的關於謝南書的信息,簡明扼要地給他們兩個講了一遍。


    穆雲澤光著膀子,靠在床架上,兩指搓著下巴,皺眉思考:“六哥,你說,殺害謝南書親生父母的人,是德妃派去的嗎?”


    穆雲崢握著謝南書一隻手,坐在床邊,目光一直落在謝南書臉上:“難道你覺得不是?”


    “如果是的話,那無心為何最初不在德妃手上?”穆雲澤繼續搓著下巴,“無心他自己說的,他是從殺手訓練營中拚殺出來的。可據我所知,德妃也好,咱們父皇也罷,他們都沒有建立什麽殺手訓練營。”


    穆雲崢終於抬頭看向穆雲澤:“你的意思是,無心當年是被江湖人士擄走了?”


    “對啊。”穆雲澤點頭,“謝長恭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還有一股江湖勢力摻雜其中嘛。我覺得,咱們父皇應該是在借助那股江湖勢力,到處抓捕玉瀾國人,製長生不老藥。”


    穆雲崢現出疑惑:“可他是一國之君,他手下的禦龍衛個個武藝高強,他還用得著借助江湖勢力?他就不怕長生不老藥一旦煉製成功,知道內情的那股江湖勢力強取豪奪?”


    二人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窗框之上就傳來了暗衛特有的敲窗聲。


    “王爺,”一道男音低聲響起,“咱們留在謝府的暗衛方才傳來消息,謝長恭剛剛被殺,死在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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