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還未散,瑞王穆雲禮就已經離席,出了王府大門。


    他鑽進自己王府的馬車,剛剛坐下,他的心腹張旗就在外麵輕輕敲了兩下車壁。


    “說。”穆雲禮沉聲道。


    “王爺,線人來報,謝府並沒有謝側妃的身影。謝側妃自從進了皇宮覲見德妃娘娘後,就再未出皇宮。”


    “她如今已經被廢,德妃沒道理扣著她不放。”穆雲禮皺眉思索著。


    馬車已經走上了返迴瑞王府的道路。


    “吩咐下去,讓宮裏宮外的線人速速上報,看有誰見過謝側妃。”穆雲禮吩咐道。


    “是,王爺。”


    張旗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道:“王爺,屬下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稟報。”


    “說。”


    “三日前,九皇子當街抓了謝側妃的哥哥謝南書。”


    “穆雲澈抓謝南書做什麽?”穆雲禮不解。


    “屬下不知。”張旗迴憶道,“屬下當時也在那條街上,看到九皇子帶著禦龍衛,當街追趕謝南書,最後將謝南書按倒後綁走了。”


    穆雲禮垂眼想了想:“傳話下去,讓宮內宮外的暗線留意謝南書的去向,有關他的線索,一並上報。”


    張旗抱拳領命,快步走了。


    新房中,紅帳內,蘇小小坐在床頭,努力地嬌喘著,穆雲崢站在地上,用力搖晃著床架。


    直到確認穆雲澈離開了,穆雲崢才停下動作,坐到桌邊倒了兩杯茶。


    蘇小小見主子不晃床了,也跟著住了嘴。


    這又哼哼又嬌喘的,也是個體力活兒。


    蘇小小感覺自己嗓子都要冒煙了,見主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於是笑得賤兮兮地下了床。


    “謝主子賞茶。”蘇小小也在桌邊坐下,端起茶水喝。


    穆雲崢瞥了她一眼:“謝南書可還有去找過你?”


    蘇小小連忙擺手:“沒有的沒有的,自從上次謝公子離開藏香閣之後,小小就再沒有見過謝公子了。”


    穆雲崢又繼續喝茶,垂著雙眼,明顯是在沉思。


    蘇小小不敢打擾,靜靜地喝完一杯茶,又悄悄地給自己續上一杯。


    “明日傳令給所有姑娘,匯報任務進度,下手快的,有重賞。”穆雲崢再次開口。


    蘇小小抬眼去看主子,但主子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地麵上虛無的某處,並未看著她。


    “小小遵命。”


    穆雲崢起身:“你去床上睡吧。”


    蘇小小一驚:“主子,奴婢怎麽能睡床呢?還是主子您睡床吧。小小可以打地鋪。”


    穆雲崢卻向門口走去,頭也未迴:“不必,本王今夜不會迴來。本王和南書也從不住這間閣樓。”


    蘇小小看著主子離開,這才放大了膽子,爬上了主子的床。


    這可是真正照著迎娶正妃規格裝飾的洞房,床上所有鋪的蓋的,那可都是頂級的綢緞,就連床幔上的綃紗,那都是織著金絲的,奢華得很。


    當然,也享受得很。


    蘇小小美美的閉眼睡了。


    她明天還得早起,去給主子幹活呢。


    穆雲崢迴到聽竹軒換了身夜行衣,出來後,同樣一身夜行衣的鄧威帶著兩隊暗衛,隊形統一地跟在他身後。


    一行人轉眼就翻牆出了王府,直奔皇宮而去。


    這最後一處天牢,穆雲崢懷疑是在皇宮之內。


    雖然先皇興建這座皇宮之時,並未設置監牢這種場所,但穆雲崢覺得,奉文帝這種敏感多疑的人,一定會在繼位之後,修建密道密室這類場所。


    宮外所有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穆雲崢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於皇宮之內。


    一行人手腳麻利,踩在皇宮的琉璃瓦上,像一群狸貓一樣悄無聲息。


    眾人進了皇宮後立即有序散開,按照穆雲崢之前的安排,各自奔向自己劃分的區域去了。


    眾人雖然找起來十分細心,並且動作不慢,可是整個皇宮麵積太過龐大,眾人就算動作再快,也是沒有辦法一夜之間全部搜遍的,更何況他們還得躲避禁衛軍與禦龍衛的雙重巡邏。


    禁衛軍是定點定時巡邏,可禦龍衛卻是沒有規律、沒有固定時間和路線地巡邏,這個就比較麻煩。


    所以直到快天亮,穆雲崢這一隊人手,也隻搜了不到半個皇城。


    為了安全起見,天將亮未亮之時,眾人按照預先計劃,紛紛離了皇宮。


    搜查皇宮,是掉腦袋的事。


    但穆雲崢接下來要做的事,連九族都得滅,所以抽查個皇宮,於他來說已經根本不算什麽了,他現在完全就是豁出去的狀態。


    為了救謝南書出來,他現在就差弑父不能做,其餘完全不在他的顧及之列。


    隻不過,現在是他在明處,對手在暗處,對方手裏還掐著謝南書的命,穆雲崢投鼠忌器罷了。


    要不這層天,他早就一槍捅它個稀巴爛了!


    迴到瑾王府聽竹軒,天邊剛泛魚肚白。


    蘇小小已經走了。


    蔣青前來迴稟:“王爺,孫鴻興府上的暗樁傳來情報,等級銀色,說孫鴻興秘密接見的那個皇族中人,應是九皇子穆雲澈。”


    銀色情報,那就是尚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也十有八九。


    “宮中暗樁呢?”穆雲崢在屏風後,換下夜行衣,“沒有消息迴來麽?”


    “迴王爺,宮中最近戒嚴,他們消息送不出來。”蔣青答道。


    “把皇帝近身伺候的暗樁名單呈上來,今晚,本王親自去接頭。”


    蔣青下去找名單了。


    穆雲崢穿著王爺常服,和衣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兒。


    鄧威及昨晚隨行的暗衛,穆雲崢都給放了一天假,讓他們白天補眠,傍晚時分再來伺候。


    還沒睡上多大一會兒,寧王穆雲澤就登門來了。


    穆雲崢隻得又起來迎客。


    “六皇兄,吏部案子小弟審不下去了,需要你來坐鎮才行。”穆雲禮一見到穆雲崢就開始告饒,“那個楊萬裏就是個老狐狸,什麽事都把小弟我推到前麵去,小弟現在已經得罪不少人了。”


    “得罪人小弟倒是不怕,關鍵是吏部那幫老東西壓根兒就不怕我啊,仗著小弟年紀小,無實權,他們全都倚老賣老。”穆雲禮苦著一張臉,“小弟還沒法大刑伺候,實在是寸步難行啊。”


    穆雲崢揉著太陽穴:“為何不能大刑伺候?他們平時就是被人抬得太高,忘了他們是臣,你是君。”


    穆雲禮嘖嘖搖頭:“還君?就這幾天審問他們,小弟都已經快被氣吐血了。他們那個囂張的樣子,小弟都懷疑,咱們父皇在他們眼裏,能否還算君都不好說。”


    穆雲崢沉著臉起身:“走,為兄去會會那些老東西。”


    穆雲崢一到大理寺,楊萬裏就笑得特別開心,由內而外的那種。


    穆雲崢倒是明白,楊萬裏這是高興又來了一個擋箭牌。


    無所謂,反正他與太子一直不對付,拿太子的人開刀,天經地義。


    幾個吏部官員一看穆雲崢親自來審,臉色都變得不太好,但架子仍然端得十足。


    穆雲崢可沒給他們麵子,拿過現有證據看完後,衝他們陰森森地一笑。


    “各位,現在是本王來主審此案,本王可沒有耐心和你們耗著。本王最後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誰先招供,尤其是供出吏部同僚,那本王就可作主,死罪免其死,活罪減其刑,你們幾個現在有沒有要招供的?”


    堂下幾位吏部官員,包括吏部尚書劉芮,吏部都事孫鴻興,全都眼觀鼻,鼻觀心,無一人開口。


    “好。”穆雲崢邪氣一笑,一看就是不懷好意,“本王巴不得諸位大人如此鋼筋鐵骨呢,來人,請諸位大人刑獄大牢一遊。”


    孫鴻興首先臉色一變:“瑾王殿下,我們都是朝廷二品三品的大員,你沒有確鑿證據,不能對我們用刑!”


    穆雲崢仍在笑,隻不過這笑容帶上了滲人的意味:“孫大人,你似乎沒有看清坐在審訊主位的人是誰啊?你是在和本王講應該怎麽審訊?本王用你教?機會不是沒給你們,你們不要,這就怪不得本王了。”


    穆雲崢起身:“能不能用刑,本王說了算,孫大人應該是忘了本王當年的英勇事跡了吧。你們背地裏都管本王叫什麽來著?活閻王,對吧?今天本王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活閻王都是怎麽幹活兒的,畢竟不能讓你們白叫,對吧?”


    穆雲崢大步出了審訊堂,直接將劉芮及幾位官員的叫喊聲拋在耳後。


    楊萬裏卻追了出來,伸臂攔在他麵前。


    “瑾王殿下,這屈打成招,可不好向陛下交待啊!”楊萬裏往日裏的從容淡定不複存在,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裏,也現出了幾分焦急之色,“更何況,這些都是我們大奉官員,萬一打傷打殘幾個,那就不好辦了。”


    穆雲崢倒是滿不在乎:“楊大人,你和寧王都審了這麽久了,這幾個老東西除了互相推諉,可交待出了半句實話?既然文審他們不配合,那就武審好了,打死兩個本王都不介意呢,更何況打傷打殘了。”


    穆雲崢抬手拍了拍楊萬裏的肩膀:“楊大人放心,父皇既然讓本王參與這件案子,就肯定會知道你管轄不住本王,那就說明,父皇是在默許本王放手去做。你一直不敢出頭,不也是在等本王主動擔責嘛,本王絕不會讓你為難。”


    穆雲崢一甩袖子,背著手大步走了:“出了什麽事,本王一力承擔,領了賞,本王分你一半,楊大人安心即可。”


    幾位刑部官員直接被麒麟軍押著,跟在穆雲崢身後,來到了大理寺後院的審訊大堂。


    穆雲崢站在掛滿刑具的石牆麵前,目光在各式各樣的刑具上流轉,看樣子是在比較哪個刑具更適合這幾位大人。


    一路從前院罵到後院的幾位大人,在被拖進審訊大堂,看到滿屋琳琅滿目的刑具時,方才那一張張囂張的嘴全都閉上了,不僅閉上了,還都抖了起來。


    刑部尚書劉芮,下頜花白的胡子也在跟著嘴唇抖個不停,但他自認是吏部之首,這個時候,也不能完全丟了麵子,不能露怯給眾人看,於是硬著頭皮開了口。


    “瑾王,你如此倒行逆施,一定會遭報應的!”劉芮又掙紮了兩下,但根本掙不開麒麟兵卒的鉗製,“你敢保證,你手裏暗中操控的三部,就沒有貪汙腐敗之徒?你敢保證你的屬下就都是幹淨的嗎?”


    穆雲崢無奈地笑著搖頭:“劉大人呐,早就讓你棄暗投明,舍棄太子,站隊於本王,你偏是不肯。你看,你現在這就鬧笑話了不是?”


    他轉過身,眼裏譏諷赤裸裸的一片,看著劉芮:“本王與太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本王絕不貪財,本王在京中的產業巨大,除了你們知道的那些,還有許多你們根本不知道的,包括其他繁茂的州縣,本王也依然有著許多營利的營生。”


    “你們以為這潑天的財富,本王都用來自己享受據為己有了嗎?”穆雲崢搖頭,“本王沒有,這些錢財,本王都用來供養自己的部下了。所有本王的人,除了領著朝廷俸祿以外,還在本王這裏領著薪水,而且是巨額薪水,所以,他們根本用不著貪汙,他們也看不上貪汙得來的那點銀錢。”


    劉芮怔住了。


    滿堂的吏部官員怔住了。


    就包括一派從容之色的楊萬裏,也怔住了。


    這些吏部官員跟著太子,太子當然也會偶有賞賜,但那賞賜都是有名目的,得是他們立了功勞的,對太子有了實打實的用處,太子才會賞賜。


    而且賞賜的東西也不全都能換成銀子來用。


    吏部這些官員做夢也沒想到,跟著瑾王,還會享受這種齊天之福。


    怪不得他們的人拉攏瑾王的部下,從未成功過。


    穆雲崢卻不想再和他們耽擱時間:“本王最後再說一次,先招供者,死罪免其死,活罪減其刑。等其他人把能招的都招完了,再想招供的大人可就沒有機會了。屆時,本王不僅會按大奉律例判罰,還會送點驚喜的小禮物,諸位大人,把握好機會吧。”


    說完,他就揮了揮手,麒麟軍立即押著幾位官員,生生拖進了牢房。


    幾人是分開關押分開審訊的,都關押在密閉的牢房裏,並且他們的牢房並不挨著,他們誰也看不到誰。


    穆雲崢站在走廊裏,朗聲說道:“幾位大人莫要著急,我們審訊人手不是很充足,得分先後順序來審,沒輪到的大人盡可放心,很快就會輪到你們的,諸位大人稍安勿躁。”


    楊萬裏雖然還是眉頭不展,但看到穆雲崢並沒有在大堂審訊,反而是分開關押,頓時覺得事有蹊蹺,也就沒有再多說話。


    不多時,鞭打聲,哀嚎聲就響了起來。


    劉芮嘴裏塞著麻布,被五花大綁在刑架上。


    他聽著走廊裏傳出來的慘叫聲,使勁伸頭衝著欄杆方向張望,但卻什麽都看不到,急得他滿頭冒汗。


    穆雲崢則是進了孫鴻興的牢房,上前扯下孫鴻興堵嘴的麻布。


    “孫鴻興,本王知道你是雙麵探子,你既臣服於父皇他老人家,又同時給皇後賣命,本王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你就直接說,你知不知道謝南書被關在哪裏,若你告知實情,本王直接饒你不死,否則,就算你罪不至死,本王也會讓你走不出這座牢獄。”


    孫鴻興畢竟是文臣,當被綁在刑架上時,就已經汗透衣背。


    但他此時麵對穆雲崢,卻仍舊表現出不屈的模樣:“呸!穆雲崢,你害我女兒,還想著讓我招出實情,你白日做夢!”


    穆雲崢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笑著點點頭:“你不說,本王倒是忘了,孫瑤箐還在本王府上呢。”


    他轉頭衝外喊道:“蔣青,去府上把孫瑤箐押來,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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