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殿內那一室的呻吟嗚咽之聲,那滿滿一室旖旎的風光,隨著兩人精疲力竭而漸漸消散。


    穆雲崢一直睜著雙眸,溫柔地注視著謝南書閉闔的眉眼,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地再次貼上去溫柔地親了親。


    謝南書睡得極沉,被人緊緊摟抱在懷中親吻,也毫無知覺。


    穆雲崢看著他唿吸平穩的睡顏,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向上翹起,露出了笑意。


    他抬起手,將謝南書肩頭的薄毯往上拉了拉,蓋住了吻痕遍布的肩頸。


    又端詳了一會兒,穆雲崢忍不住地抬起手指輕輕撫摸上謝南書的臉頰,謝南書的唇瓣。


    看不夠,怎麽樣都看不夠。


    兩人終於合二為一,這讓穆雲崢的整顆心都更加深陷得徹底。


    穆雲崢輕微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離開謝南書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目光就已經不自控地追逐起謝南書的呢?


    穆雲崢自問,卻迴答不上來。


    他知道,懷中人兒早就忘了他們的第一次相見,也早就忘了自己是誰。


    但沒有關係,自己記得就好。


    反正曾經念念不忘的人兒此時已經在他懷中,其他的,就什麽都不重要了。


    這輩子,他隻要謝南書!


    見懷中人一時還醒不了,穆雲崢也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剛才耗費了太多的體力,也許是這間宮苑擁有著他整個童年時光,所以穆雲崢這一覺也睡得極沉極香。


    當感覺到懷中人兒因為驚醒,猛地掙開他坐起來時,穆雲崢也隨之睜開雙眼,瞬間清醒了過來。


    謝南書愣愣地坐著,身上的薄毯滑落下來,露出他滿是吻痕的胸腹。


    穆雲崢伸過來扶上謝南書肩頭的手,很是溫柔。


    這一觸碰,讓謝南書清醒了過來,他瞬間就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自己被那個禿驢下藥,又被穆雲崢所救……


    想起來了方才在這寢殿之內,自己究竟都經曆了什麽……


    身下還在痛著,腰身還在酸軟,這一切都在告訴著謝南書,他想起來的全都不是夢,更不是幻覺。


    他的手,連同手臂,最後直至整個身子都劇烈地驚顫了起來。


    穆雲崢收迴按在謝南書肩頭的手,想要伸臂去擁抱他。


    然而謝南書卻一把捂住了臉,起身就要下床。


    終是累得太狠,此時的他雙腿乏力,再加上身體被毯子纏裹,一時失衡,竟直接摔到了地上。


    而穆雲崢伸出去想要攙扶的手,被謝南書指縫間湧出的淚水生生地定在了當場。


    謝南書跌坐在腳踏上,他拉過毯子,將自己從頭蒙到腳,深深藏進了毯子裏……


    看著那一團毯子不停地抖動著,穆雲崢慢慢垂下手,握成拳。


    他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


    此時此刻,似乎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對。


    穆雲崢的心在疼著,因為他知道,謝南書的心在疼著。


    可讓穆雲崢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謝南書就自毯子裏露出頭來。


    他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可是淚水卻已不再流了。


    他的眼內已一片死灰。


    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碎片,謝南書咬了下嘴唇後,就那麽裹著毯子,膝行著爬到了穆雲崢的麵前。


    穆雲崢就眼睜睜地看著謝南書,狠狠將頭磕在了地上。


    “瑾王殿下,罪人謝南書,負荊請罪。”謝南書已不再夾著嗓子說話,可他此時發出的男音分明顫抖得厲害,“家妹謝玉蕘,於大婚之前離奇失蹤……”


    他頓了頓,顫抖著喘了口氣:“替妹代嫁,乃是罪人謝南書一人所為,求殿下饒過謝府,饒過家妹……”


    未聽見穆雲崢應話,謝南書又重重以頭觸地,接連狠狠磕了好幾個響頭:“求殿下寬恕謝府,罪人謝南書願以死謝罪……求殿下寬恕謝府,寬恕家妹……”


    看著謝南書不停地磕著頭,青石板地麵上已經滲上了一小團血跡,穆雲崢的拳頭攥得更緊。


    這是留下謝南書最好的時機,穆雲崢心知肚明。


    可他內心卻在天人交戰。


    如果實話實說,謝南書必定會自此恨上自己,那自己便再難求得原諒,謝南書甚至會就此離開……


    如果任由謝南書誤會,那就能以此為把柄,以謝氏全族性命和謝玉蕘的性命為質,讓謝南書乖乖地留在自己身邊……


    穆雲崢看著仍在磕頭的謝南書,慢慢垂下眼瞼,遮蓋起了自己漸漸陰鷙的眼神。


    他聽見自己嗓音低沉地開了口:“替嫁一事,豈是你一人就能謀劃周全?又豈是你一人就能成功瞞天過海?”


    謝南書身子一抖,一個長頭磕地不起:“罪人謝南書,隻求速死。”


    “你一人之死,豈能頂全族之罪?”穆雲崢聲色俱厲。


    謝南書再說不出話來。


    確實,男扮女裝,替妹代嫁,欺君罔上,這樣的大罪足以誅盡九族,讓謝氏門楣從此消失於這個世上。


    他一人之死,確實遠遠不足以頂此重罪。


    穆雲崢兩步上前,提著謝南書頭發,將他的腦袋拉了起來。


    他臉帶怒氣,貼近謝南書:“謝府有你生身母親,所以你才將所有罪責都攬至己身。”


    謝南書閉目不語,可他的雙唇卻顫抖得厲害。


    “你是個孝子,可作為本王的伴讀,你卻十足的不忠不義。”


    穆雲崢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謝南書的臉:“你想死,可本王偏不允。你騙得本王如此之苦,若隻是讓你一死了之,那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謝南書聞言睜開眼看向穆雲崢。


    他瞳孔縮了縮,幾次想開口,卻最終仍是未能吐出一個字來。


    穆雲崢掐住他的下頜,迫使他抬高了頭顱:“如今你既已嫁進瑾王府,那你就安心做你的謝側妃吧。”


    他的拇指擦過謝南書粉紅色的唇角,語意怒氣未消:“你想保謝氏全族的性命,本王可以答應你。”


    謝南書眸光一滯,顯然不敢相信穆雲崢會這麽說。


    “但,”穆雲崢逼近謝南書,兩人唇鼻相距不足半寸,“得用你來贖罪。”


    他低頭舔了一下謝南書的嘴唇:“剛嚐過你的身體,本王食髓知味,一時竟有些上癮……”


    謝南書瞪大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可轉瞬他就想通了。


    穆雲崢前來相救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玉蕘。


    他肯以身來解藥,也是認為自己是玉蕘。


    方才穆雲崢一開始是猶豫的,是自己藥性發作,不顧廉恥地撩撥,才讓他動了情,獻了身。


    換成誰,好好的美嬌娘變成了男兒郞,肯定都會像穆雲崢此時這般憤怒。


    自己是玉蕘時,那在穆雲崢眼裏自然是千嬌百媚,珍之重之。


    現在自己是謝南書了,不過區區一個昔日伴讀,哪還會再如往昔那般對待自己。


    以自己這殘破之軀,換取母親妹妹保全性命,這筆買賣著實不虧……


    謝南書長睫抖了幾抖,不顧頭發扯得疼痛,不顧此時跪姿的不堪,閉上眼就吻上了穆雲崢的雙唇。


    於是他沒有看見,穆雲崢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無蹤。


    他隻顧笨拙著親吻著穆雲崢,討好著穆雲崢,將心裏酸澀狠狠壓下。


    隻要心裏想著母親,想著妹妹,他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終於,謝南書的親吻得到了迴應。


    穆雲崢用力抱緊了他,瘋狂地迴吻起來。


    唇齒再次被打開,謝南書張口承受著穆雲崢長舌直入,靈活地勾著他的舌尖共舞。


    謝南書體內藥力雖然褪了下去,但餘威仍在。


    穆雲崢把他抱到床上, 俯身壓了上去。


    謝南書慢慢閉上了眼,眼角濕意更盛方才。


    之前極樂的感覺被喚醒,謝南書的身體先於他的理智,徹底向穆雲崢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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