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書跪在地麵上,低著頭,聽到安陽公主如此說話,就明白了,她與穆雲崢是對立的。


    不讓自己起身,看似在為難自己,實際是在給穆雲崢沒臉。


    不過,安陽公主一個長輩,如此為難晚輩,倒是少見,畢竟一般人都會選擇逢場作戲,哪怕是裝裝樣子也是好的。


    謝南書在猜測,麵對安陽公主的刁難,穆雲崢要如何圓過去。


    “若論豔福,侄兒怎比得上表姑母。”穆雲崢笑了,“表姑母府上的那些麵首,那是個個貌比潘安,麵若宋玉,也就是表姑母您這身體康健,能日日招架得了他們,這若換了別人,恐怕早就體虛身弱,壽數受損了,那是萬萬享受不了這齊人之福的。”


    雖為晚輩,穆雲崢卻沒想過要口下留德。


    安陽公主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她看著穆雲崢,恨不得衝上去咬上一口:“怪不得陛下棄了你,改立了雲銘為太子,就衝你這不尊長輩,目中無人的德行,確實不配太子之位。”


    穆雲銘,大奉朝二皇子,亦是現在的太子殿下。


    曾經陛下最屬意的太子人選,一直都是六皇子穆雲崢,到最後卻一改初衷,頒布聖旨,立了二皇子穆雲銘為太子,而這其中的秘聞,一直都被朝野上下避諱談及。


    而安陽公主卻偏要去揭穆雲崢的傷疤。


    穆雲崢麵不改色,仍在笑:“妄議朝政,可是父皇的大忌。表姑母您招幾個麵首養著玩玩兒,隻是於你個人私德有虧,父皇斥責你兩句,也就罷了。可這太子之位,涉及國家根本,在這百花宴上,眾目睽睽之下,表姑母您竟敢堂而皇之地非議,不知父皇他若是知道了,會如何呢?表姑母,您可有能承受得住天子雷霆之怒的勇氣?”


    安陽公主一頓,麵色黑了下來,一雙眼裏滿是怒火。


    貞元公主見狀,開了口:“雲崢,你一個晚輩,怎麽和長輩說話呢?還不快扶你的側妃起身,讓她去一旁歇著去?已經是為人夫君的人了,還這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你可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喲~”


    穆雲崢衝貞元公主行了一禮:“是,雲崢記著人,日後定會多加疼愛您的侄媳婦兒。”


    說完,他就扶起謝南書,將人送到一旁的空椅上坐下來,自己也隨之坐在旁邊,再不看安陽公主一眼。


    貞元公主看似在訓斥穆雲崢,可實際上卻是在給穆雲崢解圍,安陽公主又不傻,當然看得出來。


    可她又不能衝貞元公主發火。


    她鳳目一掃,就瞥見了謝南書發髻上的那隻鑲金翡翠簪。


    “四姐姐,你竟將那隻翡翠簪子給了一個小小的側妃,這也太抬舉她了吧。”


    安陽公主立即又找到了宣泄口:“這隻簪子,可是杜霖若的遺物,當年她可是親口說過,這隻簪子是要傳給雲崢正妃的。”


    聽到生母的名字,穆雲崢雙眼陰沉下來,筆直地看向安陽公主。


    貞元公主擺擺手:“霖若既將這隻簪子交予我保管,那我想給誰,自是我說了算,就不勞你操心了。”


    安陽公主哪敢幹,張口還要再說什麽,就被一個上來稟報的嬤嬤打斷了。


    老嬤嬤衝貞元公主屈膝行禮:“公主,人都到齊了,百花宴可以開始了。”


    貞元公主點點頭,對屋裏眾人笑著揮揮手:“我們一起去花園吧,眾位夫人都看一看,我府上今年這花,開得可如去年那般嬌豔。”


    一位頭梳盤雲髻,插著金釵的婦人接了話:“公主府上花園,那是年年繁花似錦,肯定一年更比一年嬌豔的。”


    眾人隨著貞元公主看去,說話的人,正是吏部都事的大夫人孫錢氏。


    吏部都事是吏部中層官員,頂頭上司就是吏部尚書,可以說是吏部的二當家。


    吏部都事姓孫名興鴻,家中育有一子二女。兒子已經娶妻,兩位女兒尚待字閨中。


    這次百花宴,孫興鴻的大夫人將兩位女兒都帶過來了。


    貞元公主衝孫錢氏笑著點點頭:“孫夫人若喜歡,走時我送你一盆時令花卉。”


    “那感情好啊,”孫錢氏連忙行了一禮,“妾身謝公主賞賜。”


    廳內眾人都心知肚明,其實花不花的並不打緊,孫錢氏插話隻是想在貞元公主麵前露個臉,套個近乎,畢竟如若能得貞元公主牽線,她那兩位本就不愁嫁的嫡女隻會嫁得更好。


    眾人都隨著主人前往了花園。


    貞元公主府規模奢華,謝南書放眼望去,隻見麵積不小的花園外圍,還開鑿引水修建了一座極大的人工湖。


    湖麵上九曲迴廊,雕梁畫棟,湖水中荷花迎風招展,開得爭奇鬥豔。


    那成片的粉色荷花中,謝南書還發現了幾株綠色 的荷花。


    綠荷乃是荷花中最為名貴的品種,而且極難成活。看這幾株綠荷開得如此花團錦簇,想必花費了花匠不少的心血。


    因為人數眾多,宴席就自花園一路擺到了湖麵上的迴廊之下。


    小丫鬟們穿梭不停,引領著眾位客人入席。


    百花宴年年皆是如此,先開席,然後再觀花。


    宴席之上,青年才俊和名流貴女雙方分席而坐,先品嚐美食,再開始一些互動的節目,這樣既能增添宴會的趣味,又能促進彼此的了解。


    而之後的觀花,也是眾人自由活動的時間,在宴席之上互相看對眼的俊男美女,若得自家長輩允許,就能相伴遊園,更加深入的確定一下,雙方是否合適,若是彼此都看對了眼,那第二天就說媒下聘也是常有的。


    謝南書隨著穆雲崢走到迴廊入口,被引路的小丫鬟告之,他的座位在花園裏麵,而穆雲崢的位置是在迴廊之上,二人就此分開入席。


    貴為一介公主,府上的廚子自是花重金聘請的,因此席麵上有著許多平常人家根本未曾見過的名菜。


    謝南書入座後,看著眼前的菜式,眼睛頓時亮了亮。


    是的,謝南書別的愛好沒有,唯獨鍾愛口腹之欲。


    也可能是幼年時期,顛沛流離,常年食不裹腹,自從迴到謝府後,有了條件,他便在吃食上尤為看重。


    那謝陳氏一開始還和他裝裝樣子,他喜歡吃什麽喝什麽,從不曾短他的口。


    可後來,當謝南書越來越優秀,甚至處處都壓謝陳氏兒子一頭時,謝陳氏終是裝不下去了。


    從那時起,別說是喜愛吃的食物,就是想要吃得飽,都得謝南書每日想法子解決。


    尤其是從謝南書被選為了瑾王伴讀後,謝陳氏更是變本加厲,不僅苛待謝南書的衣食住行,就連謝南書母親治病用藥,她都會有意縮減開銷,想用好藥,那更是難上加難。


    看見謝南書盯著桌麵上的佳肴不眨眼,安陽公主嗤笑了一聲:“果然是小家子出身,沒見過世麵。”


    謝南書是瑾王側妃,理所當然是與貞元公主、安陽公主共坐一桌。


    安陽公主這一聲嘲笑,聲音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於是謝南書就當她放了個屁,假裝沒聽到。


    更何況她也沒指名道姓,謝南書若是作出應對,反而像在撿罵。


    貞元公主提起酒杯:“諸位能夠賞光來參加這百花宴,老婆子我非常歡喜,就此杯中酒,祝在座各位今日心想事成,多為老婆子我積攢功德,諸位請!”


    說完,她就舉杯一飲而盡。


    座位裏的眾人,也都紛紛站起身,揚起手將酒杯喝空,以示捧場。


    貞元公主一直笑得春風滿麵:“大家都落座吧,嚐嚐我這府上廚子的手藝,可有退步。”


    眾人紛紛坐下,舉箸開吃。


    謝南書也坐下,將筷子伸向一道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是什麽食材所做的菜肴。


    誰知他剛夾起菜,送往嘴邊,對麵的安陽公主就笑著開了口。


    “據說謝側妃多才多藝,女子七藝學得是樣樣精通,不如今日這第一個節目,就由謝側妃獻藝吧。”安陽公主看向謝南書,眼裏是明晃晃的不屑,“謝側妃名喚玉蕘,對吧?不知,你可有什麽看家的本領,拿出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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