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向為截教弟子, 對於闡教的教義,自然也有所了解。


    闡教從上到下,都是師尊說什麽,就是什麽,師尊闡釋了什麽,就是什麽,絕對不允許自我理解,自我發散。


    當年楊戩天賦卓絕,參悟了闡教中從來沒有任何一仙參悟的八九玄功,但到頭來,卻卡在天仙不得寸進。


    其關鍵就在於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與玉鼎真人所闡釋的道不一樣了。


    一直到楊戩放棄玉清道法,才突破到了金仙,後來入了人間,短短幾年時間,就一路突破到證道混元的境界。


    如今,更是以九天郡,兵馬大元帥之職,在九天之上,領著大商軍團征討九天。


    畢竟,就和當年人間之於洪荒大地,不過是一隅之地一樣,有名無實的天庭之於九天,也不過是一隅之地。


    天庭變成人間的九天郡之後,整個九天雖然理論上已經納入人間,但真要收複整個九天,還需要出兵。


    闡教扶持的仙神,西方的佛陀菩薩,都在各自在九天占據一方,成為人間收複九天阻礙。


    雖然人間有能力直接一波大軍壓境,短時間將整個九天收複,但聞仲和商容商定一番後決定留著九天,用來當人間新兵的練兵地。


    目前,人間所有新兵都要去那裏最少三年。


    基於以上種種,闡教仙人的晉升突破,完全依靠其師尊的點化以及對大道的闡釋。


    闡教金仙能突破,那就必然是元始天尊迴歸了。


    商容神色正經起來,道:“元始天尊迴歸,就意味著他又要開始對人間出手了。隻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會如何做?”


    說到這裏,他突然道:“難道不能讓陛下請幾位聖人聯手,直接把元始天尊斬殺了嗎?他這般實在是太過煩人了。”


    老丞相向來是實用主義者,在他看來元始天尊這來來迴迴地對人間出手,實在是讓人心煩。


    聞仲看了商容一眼,淡淡道:“且不說我截教師祖聖人與元始天尊之間的關係,哪怕師祖聖人同意,其他幾位聖人也同意,甚至拋開元始天尊的實力問題。”


    “想要殺死元始天尊,目前也不可能,他是天道聖人,一縷元神寄托於天道,哪怕他真的被殺,天道也可以瞬間將其複活。”


    “而複活元始天尊的代價,要整個洪荒來支付,所以除非能先把元始天尊從聖位上拉下來,否則殺他隻是在損害洪荒罷了。”


    他知道老搭檔畢竟凡人起步,對於仙神辛秘的某些細節,依然不夠了解,所以解釋得很仔細。


    “而至於如何把聖人從聖位上拉下來,除了聖人自己想不通自廢聖位以外,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其在洪荒中立教的根本完全抹消。”


    “對元始天尊而言,就是要將玉清大道完全抹除,讓闡教徹底斷了道統,不但要讓闡教所有弟子全部殞落, 同時還要讓其影響完全消失。”


    “而這一點, 除非天道全力配合,否則就算其他所有聖人通力合作,也不可能做到。真要做到這一點,陛下就已經是天道。”


    “真到了那一步,還需要在意元始天尊嗎?”


    商容張了張嘴,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好吧,是老夫想當然耳,卻不想聖人之位,竟然如此複雜。”


    說到這裏,他突然又道:“那你認為,元始天尊自廢聖位的可能性,有多大?”


    聞仲:……


    他發現,自從老搭檔參悟了永恆大道以來,這性格怎麽越來越……年輕了?


    ……


    玉虛宮。


    闡教新的十二金仙一字排開,立於聖人座下。


    在隊伍的最末,是剛剛被晉升為十二金仙之列的韋護。


    九寶沉香輦上,元始天尊閉目推演著天命。


    整個玉虛宮裏外,都如同浸泡在凝固之中一般。


    良久之後。


    元始天尊才睜開雙眼,那一雙流淌著玉清大道的眼眸之中,漆黑一片,毫無波瀾,對於眼前的一切失利全然無動於衷。


    他淡淡道:“爾等在宮中好好修行,不要亂走。”


    自從玉清天被毀,玉虛宮不得不遁入混沌之後,十二金仙原來修行的洞府也就廢了,不論是修行,還是其他,都隻能在玉虛宮中。


    此刻元始天尊刻意提起“不要亂走”,顯然另有深意。


    十二金仙中。


    慈航道人,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以及懼留孫,全都眼角一抖,他們知道,定然不久前,燃燈古佛找上他們的事情暴露了。


    雖然他們根本沒有動過離開闡教的心,但在如今闡教受難的情況下,任何一點事都有可能被放大。


    懼留孫倒也罷了,他不欠西方任何因果,哪怕師尊責備,他也大可安然接受懲罰。


    但慈航道人三位就不一樣了,他們欠西方因果。


    當年他們因為對西方的金身之法動了道心,之後修出了他們獨有的法身之術,成為十二金仙中,唯三擁有法身者。


    說是法身,但其實就是西方的金身之法,區別於玄門的法天象地,是可以直接當成靈寶來用,戰鬥力雖比法天象地要弱一線,但勝在安全性。


    哪怕被摧毀,也完全不影響本尊。


    然而,這法身之法就成了他們欠西方的因果。


    這個時候他們被燃燈古佛找上門,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師尊此刻刻意強調“不要亂走”,那就是在警告他們。


    元始天尊的目光在十二金仙身上掃過,將每一個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隨後化作一道玉清仙光,消失在大殿之中。


    慈航道人三仙對視一眼,一時間如芒在背。


    ……


    洪荒之外,混沌中。


    玉京山漂浮在洪荒之外,最靠近洪荒的一處混沌中,那恢宏的紫霄宮在玉京山外看去時毫不起眼,甚至顯得有幾分破舊。


    但當踏入玉京山的那一刻,真正的紫霄宮才會出現在視線中。


    那是整個洪荒最華麗的宮殿,最神聖的殿堂。


    元始天尊穿過混沌,進入玉京山,來到了紫霄宮大殿之前。


    看著殿門緊閉的紫霄宮,他淡淡開口道:“老師,弟子元始求見。”


    宮中,沒有任何迴應傳來。


    元始天尊踏前一步,淡漠開口道:“道祖,元始請見。”


    說罷,他根本不等宮中是否有迴答。


    他伸出雙手,推開大門,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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