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我們是瞬時移動來接人的。”何強試探地問道。


    等了好久,沒有聽見迴應,何強剛想退出去,他實在是不想在這麽個詭異的房子再多待一分鍾。突然聽到黑漆漆的房間裏有人說起話來:


    “你們還挺準時的,不錯!我一直在這裏等著,剛過九點你們就到了。”黑暗中走出一人,看不清楚模樣,隻能聽見聲音。隻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很奇怪,不知道怎麽描述,有點人在門後頭嘶喊的意思,感覺不是在跟前和你說話。


    剛走進來,這人伸出手,何強握住,寬厚的大手很有力道。趁著大門處透過來的一點點光亮,何強大概看清楚來人的樣子,身形高大,麵部輪廓粗獷,一臉的胡渣,雙目在黑夜中格外的耀眼,一張大嘴咧開還保持大笑的狀態。


    好man一個壯漢!何強想道。他正要四處打量一下這房間的內部結構,突然聽到大漢發話。“我們還是應該盡快出發吧,從這裏開到哈勒姆怎麽也要兩個小時。”神秘大漢冷冷地說。


    他同時遞過來一張紙條,“這個是要去的地址。”那人頓了頓又說,“你能開多快有多快,隻要別被警察抓住!”


    何強低頭看了下地址,忍不住笑了,字寫得歪歪扭扭,比他寫得還難看好幾個年級,“哈勒姆125街地鐵北站。”


    “哥們,你手寫的字很有性格啊,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他忍不住打趣道。


    那人沒有說話,直愣愣的盯著他,手在空中展開又停住。


    何強突然記起來自己的職責,就是開車嘛!不要和客人閑聊!正好客人不喜歡說話,“那我就不說話!開車最簡單了!小馬哥,你來吧!我正好休息一下。”


    很快,車子像一枚子彈一樣在夜路上行進,從旁觀者來看更像是一團黑霧,此時已為數不多的車輛,卻沒有絲毫的發覺。


    當然,何強還記得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以免引起懷疑,雖然後排座和前排座之間有防彈玻璃隔開,但是互相之間還是看得清楚的。


    正好何強也偷偷地打量這個乘客。現在他已經確定,這位乘客其實是戴了個頭罩的,全身又加了一身鬥篷,除了麵罩上的表情猙獰可怕外,眼睛還不時發出一道微弱的亮光,定定地盯著窗外的夜色,高速旁邊匆匆劃過的樹木、房屋、零星的燈光、和偶爾閃過的星星。


    “你對我們這個乘客有什麽看法?為什麽裝扮得這麽奇怪?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好奇嗎?”何強忍不住問向小馬哥。


    “我早已失去了好奇心,黑夜底下從來沒有什麽新鮮的事情。”小馬無聊的說著。


    “我沒有看法,不過我可以跟你說下我想到的可能性。”


    “她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險,她選擇這個時間去肯定是情非得已。”


    “她肯定是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現在還很難猜測出她到底是為什麽去?但是她去見的或者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或者是一個正在調查案件的警察,不過很難想像為什麽警察要在那裏見麵。”


    他的聲音如此冷靜。何強禁不住的想,任何人類是不可能在高速行駛的情況下,還能做出清晰的邏輯推理的。


    “還有一個可能。這根本就是一場惡作劇。某個她信任的人設局,讓她前去會麵,或許她以為是個約會,其實等著她的,是巨大的危險。”


    “真不知道這哥們要卷入什麽樣的危險裏。”何強默默地想。


    “哥們?這人是個女的好不好?”小馬哥無奈地說。


    “女的?你怎麽看出來的?”何強大吃一驚。


    “從她走路的姿勢,男女走路姿勢很不一樣,你走路的時候胯部不會兩邊擺動的。而且這個人肯定穿著厚底鞋,她走路的姿勢很不自然,需要很努力才能保持平衡。”


    “那她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她是女的。這樣會更安全一些。”何強點頭說道。


    何強正和小馬哥你一言我一語的研究著這客人的情況。那邊乘客突然開口了,“我說,你叫什麽名字?”何強趕緊說他叫強尼,“強尼,你能不能放些時尚點的音樂啊?節奏歡快的有沒?”


    車裏一直在放鋼琴曲,之前何強在酒吧裏聽過的曲子很是喜歡,路德維希?安奧迪,小馬哥找來很多同一鋼琴家的。不過顯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鋼琴曲。


    小馬哥立刻換了新的歌,更流行一點大眾一點的。屏幕上顯示的是威肯(the weekend,周末)的,致盲的燈光(blinding lights)。客人立刻拍手說好,喜歡威肯的風格,自己經常聽他的歌。


    何強對流行歌一直不感冒,不過有的聽也無所謂,隻要不是重金屬搖滾他都還可以接受。我他問小馬哥是怎麽猜的?小馬哥也說沒有特別的原因,威肯最近很流行,不過這個客人十之七八是黑人,年紀不會太大,應該是大學畢業沒幾年那種。


    何強聽著音樂,想著一會兒到了哈勒姆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到時又該怎麽脫身。漆黑的夜空更是沒有給出任何讓人欣慰的顏色。他從小一直是悲觀主義者,再好的事情他也能給你想出不好的地方來。更別說這一次,本來就是身處險地。


    又不多一會,車子下了高速,三拐兩拐地到了第125大街,又叫馬丁路德金大道,和公園大道的交叉處,邊下就是個地鐵站口。客人讓何強先在那裏等一會,他等的人還沒有到。


    何強一邊答應著,一邊四麵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的環境的確是比中國城附近更破落一些,一眼望去就沒有像樣的店鋪,有些店鋪感覺已經關門大吉好多天了,開著門的店鋪門麵也大多破落不堪、裏麵人都沒有一個,路麵上到處都是施工的坑道和路障。


    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這裏是城市,不少高大的建築仍可隱約看見當年的宏偉模樣,建築外表即使黑夜裏也能看出歲月的痕跡,塗滿了莫名其妙的圖案和文字,路麵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和棄物,還有地鐵四周鬼魂一樣遊蕩的人群。


    有些人行色匆匆,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也有些人漫無目的地蹣跚地兜著圈子,睜著大而無神眼睛,死盯著迎麵而來的人或者車輛,好像隨時會撲上來一樣;還有些人幹脆坐在地上,凝視著肮髒的地麵。何強感到深深地絕望,這些人明明就好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般,更可悲的是,他們也放棄了自己。


    “我等的人來了。我現在要過去見他。請你等在這裏不要走,請確認我見到要見的人。我應該十五分鍾內就會迴來。”,客人猶豫一下又說,“如果到時還沒有迴來,你。。。就自己開走吧!“


    “如果你需要我去找你的話,我說不定能幫得上什麽忙,你確定你能應付得了你的事情?你要見的人又是誰?”何強實在不忍心讓她自己麵對這個未知的危險。


    客人很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拒絕了。“謝謝你,強尼!我的名字是傑西(jesse)你高興遇見你,我應該會沒有事的。”她說完下了車,向街道的對麵走去。


    傑西(jesse)到底是男是女呢?何強看著她走路的身影,看著還真是像一個女人在走路,走得很慢,但卻不是那麽穩。他直到現在才看清楚,原來她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手裏還拿著一包東西。


    隻見她小心地走到路對麵的一個路燈旁邊,在那裏站住,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像沒有人注意她,然後從包裏拿出一件東西,在空中揮了揮,然後又望向兩邊的路口,——這時候,何強才勉強看清楚,她手裏揮動的,竟是一綹金黃色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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