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彼時直接起了身來,利落的收拾自己的包裹。他本就沒有什麽東西,阿暖早前給他收拾出門吃的,都已經吃了個精光了,如今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個裝衣裳和畫像的小包裹,還有沈軍師剛剛拿迴來的包裹,兩個放在一個裏頭,背在身上打了個結,便是道:“我這就先迴了。”


    這話一出,萬將軍嚇了一大跳:“將軍!萬萬不可!您怎能如此以身犯險?我遣些人迴去看一眼就是了。再者,薑醫師聰慧,家中說不定無事的。”


    這不開玩笑呢麽,他也不是傻子,皇上的聖旨是什麽意思他也明白了個七八分。如今他和黎將軍就是一家子,但凡黎將軍出了事端,他這二品員的夢也就到了頭兒了。


    這般年歲了,萬將軍也不似年少那般,想著什麽建功立業了,隻想著再幹幾年,便是歸家榮養。這二品官員的容養銀子,和三品的不可同日而語啊。


    再者,便是於私,他也不願意黎將軍出事。他受的苦已經夠多的了。


    沈軍師也點頭:“如今外頭真真是不安全,主要是迴去多是山路,山路本就詭辯難行,若是踏錯,悔之不及啊。將軍莫要憂心,薑醫師是我等見過最機智的女子,想必即便是大雪,該是也難不到她。先前將軍不是說了,薑醫師給您的信件中說,家中囤了糧食了嗎?想來是無礙的。”


    黎戎瞧了幾人一眼,眸子不曾有絲毫變化,隻是道:“諸位不必勸,阿暖機智,但她仍會憂心害怕。再者,大災時候若真是遇見不要命的狂徒,阿暖一人顧看家中,必定艱難。家中需要我。”


    而後,他看向萬將軍:“勞煩將軍帶隊人馬給我吧,若是我順暢歸家,便讓他們迴來。”


    萬將軍還想再勸,但瞧著黎戎心思已定的模樣,當下便是道:“將軍客氣,如今蒼林城營地中的兵,就是您的,您想用多少都成。”說著,倒是苦中作樂的玩笑了聲:“若是那幫皮猴子知曉是護送您,且還能瞧見薑醫師,怕不是要搶破頭了。”


    黎戎抱拳:“有勞。”


    萬將軍二話不說,叫沈軍師調人去了,和黎戎一同出門的將士有多麽興奮暫且不提,再說黎戎這頭,不到兩刻鍾,便是已經準備完畢,帶著十一個人馬出行了。


    為啥是十一個人,那當然是因為...多了一個孫武。


    自然,孫武沒多久就和黎戎分道揚鑣了。


    黎戎麵上冷靜,其實這心一直提著,尤其是一路帶著人奔波,即將進入了古奎城的時候。


    開始蒼林往迴走的路還好走,隻是,越走雪越深,路越是難清理。緊趕慢趕在夜裏進了古奎城管轄地界。緊接著,便是最難走的一段山路了。這般一路走,風雪已然沒過馬兒的膝蓋了,馬兒行走艱難的很,眾人為了防止有人掉進雪窟窿裏頭,腰間綁著繩子,一個挨著一個的走。前頭的馬兒沒一會兒就體力不知,便是換頭的頂上。如此往複。


    “將軍,馬兒站不起來了。”晚些時候,一個小將士到了黎戎跟前。他摸了一把凍得通紅的臉,彼時眉毛睫毛,包括胡子都掛了一層白霜。與最開始和將軍出門的喜悅不同,如今臉上已然帶了疲態。


    黎戎如今也不惶多讓,冰天雪地裏頭看去,大夥兒不管是人還是馬兒,都已經透支了。


    “原地休整。起火,紮營。”


    這地方處處有風險,夜路容易出問題,索性就在這兒休整一夜。好在山腳有處背風的地方。清理了雪來,勉強能過夜。他們人多,去古奎路也不算遠,都背了些柴火在馬兒上,點上一夜也燒不完,勉強夠用了。


    黎戎瞧著生起來的焰火,心事重重。


    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兒發生。阿暖,你們可萬萬不要有事情。


    ...


    另一頭孫武一路快馬去到平寧城找自己主子。


    “你說什麽?他揣著那幅畫像迴家了!!我不是跟你說,即便是死也要死死的攔住他,千萬不能讓他迴家!”


    彼時,馳蘅正靠在軟榻上頭品著美酒呢,聽了這話,一股腦兒起了來,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孫武。


    孫武也懵:“爺,這是重點嗎?重點是,黎將軍聽了古奎有雪,二話不說就冒著那麽大的風雪迴去了。誰人不知,這大雪天,家中比趕路可是安全的多,隻要不缺吃喝,什麽事兒都沒有。黎將軍卻像是丟了魂兒似的...”


    馳蘅聽了,嘿嘿笑了兩聲:“他那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你不是瞧見那畫像了嗎?他夫人保不齊真生那般模樣,是我,我定是也舍不得。”


    想了想,便是又道:“不過這也說不準,指不定這畫兒是陳樹那小子往好看了畫的。”


    孫武恍惚間察覺不對勁兒來:“您和黎將軍的夫人...為啥會在一個畫像上頭?”


    馳蘅一噎,而後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他腦門兒上:“蠢東西,爺特意將你從京都調迴來,就是因為你身手最好,不是已經拿到了東西,竟然還能讓黎戎給奪迴去,你...真真是沒用!”


    孫武心中大駭,嘴巴張的老大,下巴驚的都快掉地上去了:“您!您怎麽不早說啊!早知道,屬下就不隻是抹掉了您的臉,就該直接將畫像塞自己嘴裏!”


    他萬萬沒想到,他家國公爺竟然無恥到了這個地步!一時間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馳蘅。


    馳蘅聽了卻像是鬆口氣似的:“你將畫像上頭的臉給抹了?看不出是爺了?”


    孫武麵色古怪的點頭:“是。”


    馳蘅頓時吐氣:“倒是也算個好消息,以後便是黎戎問起來,我就是打死不認,他也沒證據了嘿嘿。”


    孫武聽了,不覺想起黎將軍為他家主子著想時候的樣子,他眸中免不得就帶著幾分譴責的看著馳蘅:“爺,這事兒是您不對,哪兒有這樣做兄弟的,您...您也忒不是人...嗚。”


    說到後頭,他的嘴被自己親哥,也就是馳蘅的另一個貼身護衛孫文給捂住了。


    馳蘅瞪著溜圓的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這蠢東西,在說我?”


    孫文扯了一個尷尬的笑:“爺,他說胡話呢。”


    馳蘅磨牙牙,忽然憤而跳起:“陳樹!老子非要宰了你!”


    孫文眨巴兩下眼睛,好一會兒才補了一句:“主子,陳樹去了古奎還沒迴來了,屬下猜測,他大抵是暴雪困在哪兒了。”


    馳蘅磨牙,轉了好幾圈,忽然怒氣衝衝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走,我們也去古奎!”


    而後,視線落在孫武身上:“你,寸步不離的跟著老子!老子給你看看老子是怎麽做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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