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海看著江蓁蓁堅定的眼神,無奈一笑。


    她好像總有一種魔力,讓人看到世界的美好,看到,未來的閃光之處。


    最終,左子海還是沒跳下去,而是迴到天台上,頹廢地坐著。


    “我之前說過,等到高考結束後,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嗯。”江蓁蓁點了點頭,“但你如果不想說的話,那就不說,有些事情,沒必要一定說出來。”


    “每個人,都應該擁有秘密。”


    “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論你不願對外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麽,都不會改變什麽,在我眼裏,你就是你,永遠如此。”


    聽到這話,左子海心尖一顫。


    “即使,那些過往很不堪嗎?”


    “嗯,不管多不堪,都一樣。”


    左子海睫羽微顫,最終什麽都沒說。


    不過,迴家的路上,江蓁蓁碰到了左媽。


    意外地從左媽口中,得知了一切。


    原來,從左子海八歲那年,左爸就發現他長得相當漂亮,於是開始拿他做交易。


    一開始是拍照,後來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所謂和左媽有私情的隔壁叔叔,也是在交易中,意外身亡。


    這不是謀殺,所以左爸也不是因為殺人入獄,而是因為非法勾當入獄的。


    而那些所謂情殺的傳聞,不過是左媽為了保護左子海,所以刻意將事情真相以另外一種方式隱瞞的罷了。


    “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我隻在乎小海。”左媽抹了一把淚,“他真的受了太多的苦了……”


    她握住江蓁蓁的手:“他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麽好,直到遇見了你,他才不怎麽發病了,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


    她有時候甚至覺得,江蓁蓁是上天專門送給她的天使。


    聽完所有事情,江蓁蓁臉上沒有任何鄙夷和驚訝,隻是若有所思地問道:“既然病情得到了穩定,為什麽又會突然失控?”


    “你都知道了?”左媽泣不成聲,“那個人出來了,還打電話過來說,過兩天就要來看小海,說他因為小海受了這麽多苦,一定要讓小海付出代價。”


    要來是這樣。


    她就說,為什麽左子海的死期,和原文中如出一轍。


    要來是因為這個誘因啊。


    “不用擔心,他不會迴來的。”江蓁蓁淡淡地說道。


    左媽意外地抬起頭:“啊?”


    “我說,他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江蓁蓁語氣依舊很淡,“所以,你們放心生活就是。”


    雖然江蓁蓁沒有說清楚,左媽卻意外地聽懂了她的意思。


    她可能要用自己的方式,了結這一切。


    左媽立馬拽住了她的手,瘋狂搖頭:“不要去,不要因為這樣的人渣,毀了你們的生活,你才考上大學,如果因為這個人渣……”


    她喉頭哽咽,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蓁蓁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阿姨,你想得太多了,我又不是什麽壞人。”


    她,隻是平平無奇大惡人而已。


    左媽鬆了口氣。


    而令她感到驚訝的是,之後左爸真的再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很多年後她才聽說,左爸當年被人變成了女人,賣進了有名的風流場所。


    聽說過得生不如死。


    他當年在左子海身上施的暴,現在一點一點,全部迴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左媽聽聞此事後,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


    而後,她給江蓁蓁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些可有可無的話後,突然說了一句:


    “謝謝你。”


    “嗯?”電話那頭的江蓁蓁摸不著頭腦。


    可左媽卻並沒有解釋,隻是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直到江蓁蓁被護士喊去做手術了,她才掛斷電話,讓江蓁蓁不要在意她的失態。


    ……


    夏秋白沒考上大學。


    就她當時的狀態,被夏媽折騰不說,還得應付她那煩人得不行的弟弟,精力都被折騰光了,能考上大學才有鬼了。


    落榜之後,她意外地得知沈淩淮沒有再追求江蓁蓁了,便再次黏了上去。


    沈淩淮這一次倒是沒推開她,她這才擺脫江媽,日子好過了不少。


    五年後,她成功懷孕,卻被告知,沈淩淮要結婚了。


    結婚對象,是個富家女,漂亮端莊,是沈淩淮滿意的那種妻子。


    夏秋白不甘心自己這麽多年的蟄伏都成了泡影,於是在婚禮當天,不顧沈淩淮的警告,挺著肚子就到了婚禮現場。


    她不好過,那沈淩淮這輩子也別想好過!


    她的行為,成功地攪亂了婚禮現場,沈淩淮卻格外淡定。


    “她懷的不是我的孩子。”當時沈淩淮是這樣說的。


    夏秋白不敢相信沈淩淮居然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可以說親子鑒定,這孩子真的是他的,他說過會娶我的!”


    沈淩淮對她簡直忍無可忍,直接讓保安把她丟出去。


    誰知被攆出去的過程中,夏秋白不甘心的各種掙紮,最後流了產。


    孩子沒了,沈淩淮連多看她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婚禮繼續。


    要說,如果夏秋白之前沒有在婚禮上搗亂,那沈淩淮可能還會養著她。


    可這一次,夏秋白讓他丟盡了臉麵,所以,他果斷拋棄了夏秋白。


    “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不介意弄死你。”


    他向來說到做到。


    夏秋白知道沈淩淮是真有弄死她的心,無奈,隻能離開,四處尋找工作,卻因為學曆太低,又眼高手低,根本找不到工作。


    之後隻能幹起了以色侍人的勾當。


    後來,她婦科病嚴重,不得不經常往醫院跑。


    沒想到,她居然在醫院看到了江蓁蓁。


    江蓁蓁也老了,卻依舊雲淡風輕,歲月給她留下的痕跡,她壓根沒當迴事,依舊活得耀眼不已。


    看著江蓁蓁的背影,眼前閃現過往種種,如曇花一現,不由得苦澀一笑。


    她當初,為什麽會覺得,她能贏她呢?


    如果當時她少一點野心,是不是一切就都不會弄成今天這樣了?


    ……


    江蓁蓁婚後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都隨她姓。


    左子海的意思是:“你的姓好,你的姓,是溫暖幹淨的。”


    一如她的人一樣。


    兩個孩子,一個叫江栩栩,一個叫江如生。


    江栩栩是個相當活潑的孩子,而江如生則沉著內斂很多。


    因為老媽是個醫生,江栩栩經常見不到她一麵,所以很傷心,有一次還這樣問過:


    “媽媽為什麽要當醫生?”


    問出口她就後悔了,怕老媽生氣。


    誰知老媽隻是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為了治好你爸爸。”


    江栩栩當時就覺得,這是她聽過最溫柔的理由。


    有一次,她無意間對老爸說了這件事情後,老爸愣了半晌,隨即笑了。


    她還從未在老爸臉上,見過那樣美好的笑容。


    宛若這世間一切苦難,都能消融在其中。


    江栩栩總說,江如生像老爸,有時候一整天都憋不出來一個字。


    江如生對此嗤之以鼻。


    要知道,老爸那個人,在老媽麵前,話可是相當多的。


    他一直覺得,老爸是在裝沉熟穩重,而他,則是真的沉熟穩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老媽的葬禮上。


    老媽死後,江如生幾乎沒見老爸說過話。


    就好像是,她走的時候,也順便帶走了他僅有的隻言片語。


    最後一次聽到老爸說話,還是在老媽的墳前。


    那天是老媽的忌日,因為上課,他和江栩栩很晚才趕到,剛到墓地,就見老爸坐在墓碑前。


    他已經在這裏坐一天了。


    他和栩栩站在遠處,鼻子一酸,而後就聽到老爸居然開口了: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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