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私人醫生宣布了夏爺爺的死訊。


    “是突發的心髒病造成的死亡。”


    夏秋白努力想做出傷心的模樣,可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


    “小姐,節哀。”


    夏秋白點了點頭,等到四下無人後,她險些放聲大笑起來。


    接著,她便去了醫院。


    她得去送她親愛的父親最後一程了。


    ……


    夏家莊園。


    夏秋白前腳剛走,江蓁蓁就走了進來。


    “蓁蓁小姐,你是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的嗎?”女傭有幾分關切地問道。


    江蓁蓁點了點頭。


    雖然夏秋白走之前,對所有人說了,絕對不能讓江蓁蓁進屋,但念在江蓁蓁一片孝心的份兒上,卻並沒有人攔著她。


    隻是小聲囑咐道:“蓁蓁小姐,請您盡可能快一點,否則我們都不好交代。”


    江蓁蓁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會照做,不會讓他們為難的。


    她快步上了二樓,此時夏爺爺的屍體就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


    一摸,屍體還是溫熱的。


    所以,是該說夏秋白是過於自信了呢,還是該說她太蠢了,居然連屍體都不檢查一下?


    她難道就沒察覺到,這屍體的溫度,持續了太長時間嗎?


    也是,夏秋白現在應該以為自己已經得手,興奮過頭了,沒有想到這些也屬實正常。


    江蓁蓁搖了搖頭,從兜裏拿出一瓶藥,喂進了夏爺爺的嘴裏。


    很快,夏爺爺指尖就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看到窗前站著的小姑娘後,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江蓁蓁?”


    她怎麽會在這裏?


    難不成,她也死了?


    夏爺爺悔不當初:“是爺爺錯了,如果不是爺爺心疼她是夏家的血脈,隱瞞一切強行留下她,就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


    “你爸不會出車禍,你也不會死……”


    想到這裏,夏爺爺淚眼模糊,泣不成聲。


    江蓁蓁迴頭,夕陽的紅霞落在她頭頂,襯得她有些疲憊和落寞:


    “放心吧,我沒死,你也沒死。”


    “什麽?”夏爺爺愣了。


    “夏秋白的藥之前就被我換了。”江蓁蓁不緊不慢地說道,“這藥,隻會造成人暫時性地失去知覺,等人醒了就沒什麽大礙了。”


    夏爺爺倒沒有說,為什麽隻換掉藥,而不是直接毀了藥,亦或是提醒他。


    因為藥就算是毀了,夏秋白也能再次得到,到時候更是防不勝防。


    更何況,若是先前她提醒他,他也未必會信。


    夏爺爺嘴唇顫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一個勁地致歉。


    “爺爺,你不用道歉,你不欠我什麽的。”江蓁蓁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更何況,你對我已經很好了。”


    她疏離冷漠的態度,叫夏爺爺難受不已。


    他錯過了補償她的時間,也就失去了徹底靠近她的機會。


    如果,如果當初對她好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外婆,或許現在她更親近的人,就是他了吧?


    想到這裏,夏爺爺懊悔不已。


    “你外婆……她怎麽樣了?”


    江蓁蓁垂下眼簾:“還是老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醒得過來。”


    她說得平靜淡然,可周身卻透著濃烈的悲哀。


    濃烈得叫人覺得窒息。


    江蓁蓁看向窗外,夕陽落在她臉頰上:“也沒什麽的,反正,所有對我好的,都會死去。”


    一直如此。


    永遠如此。


    她留不住的,終究都是留不住。


    隻是她沒想到,即使隻是在一個小說世界裏在意的人,她居然也沒能留住。


    可見,她確實是個喪門星。


    或許小十九說得沒錯,她本就不該活著。


    不該活著啊……


    “蓁蓁,你……”


    夏爺爺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卻下意識地想要安慰她,隻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陣鈴聲打斷了。


    “叮鈴鈴……”


    江蓁蓁拿起電話:“外公,怎麽了?你說什麽?外婆醒過來了?!”


    旋即,夏爺爺就從江蓁蓁的臉上,看到了這輩子最為驚豔的笑。


    她在笑,眼底的淚水也止不住地流,那笑,帶著生的希望,亮晶晶的,耀眼不已。


    “好,我馬上就來醫院,嗯,我知道了。”


    而後,她連看都沒看夏爺爺一眼,就一刻不停的狂奔去了醫院。


    可憐正要道聲喜的夏爺爺,剛張開嘴,麵前的小姑娘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苦澀地笑笑,搖了搖頭。


    在江蓁蓁眼裏,他果然是可有可無啊。


    原本他不覺得有什麽的,因為江蓁蓁本來就是淡漠的性子嘛。


    但,他可是親眼看到,她把她外婆當做明月一樣捧著啊。


    但凡,但凡沒看到她有多在乎她外婆,他或許,也就沒這麽失落了。


    ……


    另外一邊,夏秋白也趕到了醫院。


    當她走到夏爸病床前的時候,夏爸的眼神變得十分複雜古怪,叫人看不明白。


    這並不是因為夏爸病了,痛苦得有些神誌不清,所以脾氣古怪。


    而是昨天,他見過江蓁蓁。


    那時,江蓁蓁還穿著一身校服,手裏捧著書。


    她的表情,遠不是一個冷漠能說明白的,怎麽說呢,當時的她,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讓人不敢直視。


    “你猜猜,你會怎麽死去?”江蓁蓁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夏爸知道,自己的病情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重,醫生說過了,隻要能好好接受治療,還是有機會下床走路的。


    原文中,夏媽也有機會痊愈,隻是夏爸沒給她那個機會而已。


    總之,夏爸現在正在努力地活著。


    等一下!


    難不成,江蓁蓁是想趁他病要他命?


    夏爸的眼神立馬變得惶恐起來。


    “不用害怕。”江蓁蓁擺了擺手,“我不會要你命的。”


    夏爸鬆了口氣。


    “要知道,我這麽討厭你,怎麽可能讓你這樣輕輕鬆鬆地死去呢?”


    夏爸瞪大了雙眼。


    江蓁蓁走到床邊,看著他的唿吸器,笑了:“我聽醫生說,你的病是有可能痊愈的對吧?”


    夏爸眨了眨眼睛。


    “你居然還能這樣充滿希冀的活著,真是讓我不高興。”


    江蓁蓁撇嘴:“但我還聽說,如果你離開唿吸機太久,造成缺氧,腦部受到重創,那你一輩子,就真的隻能徹徹底底地躺在這裏了,對吧?”


    夏爸瞳孔地震!


    “放心吧,我是不會親手做這些事情的。”江蓁蓁聳了聳肩,“多髒啊,這樣髒的事情,得別人去才行。”


    “再說了,想你去死的人,可不是我。”


    夏爸皺了皺眉,以為江蓁蓁說的人是餘麗。


    但餘麗之前來看過他一次,隻是說了很多絕情的話,卻並沒有要他的命。


    想到這裏,夏爸鬆了口氣,覺得江蓁蓁是太高估夏媽的狠毒程度了。


    “你說,如果是夏秋白親手送你下的地獄,你會覺得痛苦嗎?”


    夏爸:“!!!”


    江蓁蓁,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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